这种喜欢,比对巧克力、棉花糖和羊肉串的喜欢,还要多出很多很多。
1.
江小暖,小名暖暖,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肤白,貌美,一米六的小短腿,经常以“白矮美”自嘲。可是,拜托,她的腿虽然短,但是比例协调又很细,出去玩,只要取景到位,仰拍分分钟能拍出1米2大长腿的效果。
朋友圈里随手发的一张自拍,不管是聚焦五官颜值的,还是凸显脸部轮廓的,总能收获点赞、评论无数,是朋友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女神级人物。
身边经常有姑娘,向小暖讨教“女神修炼的秘籍”,每每那时,小暖总是眉毛一挑,嘴角轻扬:美丽呀,是需要苦心经营的。她为了随时随地保持最佳状态,包中常备某Y牌口红、某补妆神器四色散粉和某卡牌TR系列自拍神器。
但谁会猜到,这样一个可爱迷人的女生,却一直很自卑。
她的自卑不是对颜值不自信,认为自己丑,而是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好,还不足够以被人喜欢。
她的自卑,因为一个人,因为一个叫李程光的人。
2.
“你知道吗?我记忆里最美的一个夏天,初一那年——一米八三的盛夏光年。”
“从初一到大一,七年了,身边不是没有男孩子追,可在我心里,他始终是我的弱水三千,无可取代。”
“亦可,你说我是不是没救了?我从哥哥那里知道,这几年,李程光的女朋友换了又换,但我还是喜欢他,还是忍不住暗搓搓地打听一切关于他的消息。”
“亦可,他昨天给我的照片点赞了。你说,他会觉得我好看吗?好看到足以入他的眼?可他为什么从来不评论呢?哪怕是几个字也是好的啊?是因为时差吗?为什么上海和多伦多只差12个小时,我却总感觉像是隔了一个世纪……”
“亦可,亦可……”
如果说,每周盯着小暖少翘课和按时交作业是我的例行公事,那么,向我碎碎念她对李程光的“死活放不下”就是小暖大学生活的重要日常了。
无数次,我多想一盆冷水泼过去,浇灭她所有一厢情愿的幻想。
可是,当我低下头,看到她的一脸期待,我开不了口。
我不忍心,因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不忍心,因为我也知道那年夏天的邂逅有多美好。
3.
小暖是个运动白痴,天然排斥一切体育运动和比赛。
那天,正在读初一的小暖,破天荒地去操场等正在打篮球的哥哥一起回家。她去等哥哥,完全是因为新买的自行车不知道被哪个捣蛋鬼扎破了胎。尽管旁边有妹子激动地喊着她哥哥“江小寒” 的名字,她全程却连头都不抬。
站在篮球场边上,双手捧着一本小说书,读得入迷。
“小心——”
还没等她反应,一个圆滚滚的篮球已经朝她直勾勾地飞过去。
抬起头,心脏一阵撞击,一道飞扬的弧线,一个一米八几的影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阳光下,男生的额头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空气里,弥漫着,轻微的喘息声和淡淡的荷尔蒙气息。
第一次,小暖听到了心跳加速的声音。第一次,小暖觉得一个男生很好看。
那天之后,她所有的少女心事都与“李程光”三个字有关。
她恋爱了,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暗恋。
4.
可是,那时李程光有女朋友,更准确地说,李程光的身边一直不缺女朋友。班草,学霸,一米八三和篮球队队长,这四者当中任何一个标签,都足以让李程光成为人群中瞩目的人。
大家都说,青春期的爱情就像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原先,我也是这样以为的。毕竟,喜欢李程光的女生太多,小暖可能只是出于一时的迷恋。
但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证明我错了,小暖是真的很喜欢李程光。
虽然,李程光是哥哥的好朋友,他们经常聚在一起打篮球,但在她的心里,他就像是阳光一样,只能远远观望,却怎么也抓不住。
艺术源于生活这一点,在小暖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小暖对李程光的暗恋史,活脱脱一出洒满了狗血的青春校园偶像剧。
从初一到初二,她是不能,不能表白。那时候,李程光的正牌女友,是他们班的班花和英语课代表。她只能,远远地望着李程光,在学校操场上,在教学楼上,在图书馆,在信息科技楼。
从初三到高二,她是没机会,每一次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李程光告白,都会被突如其来的乌龙事件打断。
她初三,李程光高一。准备告白的那个晚上,李程光的班花女朋友从隔壁高中回来找他了。
她高一,李程光高二。准备告白的那个周末,哥哥和李程光去她奶奶家附近的水库边上游泳,还玩起了竞赛,差点溺水。当晚,两个人一起进了医院。
她高二,李程光高三的那个夏天,是她记忆里的最后一次半路夭折的告白。
她不记得那晚,她是怎么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回家的了。
她只记得,灯光昏暗,月色朦胧,李程光远远地挂着笑走过来,跟她哥哥击掌打招呼:小寒,我被约克大学录取了。
那晚过后,她对李程光近乎死心。
她绝望地想,也许,李程光真的只是她青春期一个美好的梦境吧。不论他是阳光,还是月光,他都注定是她只可远观,却始终无法靠近和拥有的少女梦想。
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而且,高考已经杀气腾腾地冲过来了。
感情上已经输了,她不想在学业也落后于人。是的,她就是这么好强,这么倔强,就好像,不管她哥哥怎么教育她,怎么敲打她的脑袋,她始终不曾喊过李程光一句“哥哥”,在她心里,如果喊了那句哥哥,就无法再往前一步了,就一辈子只能以妹妹的身份站在他旁边。
她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拒绝。
5.
高中毕业后,小暖再也没有见过李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