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悲鸿是同学,是东方考入意大利罗马皇家画院第一人,荣获法国金像奖、比利时金质奖章和银盾奖、意大利罗马国际艺术金盾奖等20多个奖项,更是中国第一个进入卢浮宫的画家。
她就是被称为“一代画魂”的潘玉良!
然而,这么光鲜亮丽的成绩后面却充满了不为人知的辛酸故事......
01、年幼失怙,坠入风尘
她出生在扬州的贫民家庭,1岁时丧父,8岁丧母。孤苦无依的她只好投靠舅舅,本以为自此有了安生立命之处,却没想到在她13岁那年,嗜赌成性的舅舅为还赌债竟然把她卖给了妓院!自此,她的人生被印上了“青楼雏妓”的烙印,再也洗不掉。
她反抗,挣扎,拒绝接客,多次逃跑、自杀、上吊毁容却都无果而终,她被逼着学习京戏,抛头露面,吹笙鼓簧为他人卖笑,内心的酸涩无人可说。高洁的花蕾跌落树枝,零落成泥土,亲人的背叛,龌龊的处境,怎一个惨字了得!
02、遇得良人,脱离苦海
如果没有遇到潘赞化,恐怕她永远都出不来了,庆幸的是她和小凤仙一样,都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小凤仙有蔡锷将军,而她则有潘赞化。
17岁那年,脱俗清秀的玉良遇到了潘赞化。她坐在角落,拨动琵琶,唱了一曲《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如玄铁一般的凉意,亦听出了她对命运的不甘与对自由的渴望。她的倔强无助,孤冷凄清让这位曾留学日本,参加过辛亥革命的热血青年动了恻隐之心。
命运的羁绊就此展开了帷幕....
她流着泪,恳求潘赞化将她从火坑中救出,哪怕是一辈子做他身边的一个佣人,她也心甘。潘赞化被她的诚实与真情打动,冒着嫌疑,不顾声誉,特地请来陈独秀证婚下,把她纳为了二房。
潘赞化如同盖世英雄一般,把她带出了狭窄的独木桥,踏向了一条更为宽阔的大道。为了感恩他,也为了和过去告别,新婚之夜,她主动改姓潘,冠上了夫姓。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自此,潘玉良开始了她崭新的生活。
03、重获新生,才华初现
最广袤无垠的爱就是自己变成天空,让她成为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鸟,任凭她去闯,去实现自己的梦。毫无疑问,潘赞化就是这样一个男子,他尊重玉良,培养玉良,买了笔墨纸砚来让她识字诵书,并请了邻居洪野先生来教玉良学画。
在爱人的鼓励下,她如饥似渴的学习,展露出来的才华也让众人大吃一惊,她的老师赞道“您的夫人是块璞玉,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经雕琢,就会显露出炫目的光彩。我还发现她身上另一种珍贵的东西,那就是意志、毅力和忘我的精神。”
1921年在征得丈夫的同意和支持后,她只身前往欧洲,先是求学于里昂美专,后又进入巴黎国立美专,跟徐悲鸿成了同学。
在潘玉良离国前送别时,两人在黄浦江码头站立许久,潘赞化取出一条金项链放到潘玉良手里,鸡心吊坠中镶嵌着两人的照片。
虽然,他心痛如绞,却还是甘愿放手。因为真正的爱,是成全,是割舍!
出于对画画的热爱和抱着对丈夫的感激,她全身心投入了绘画。期间由于国内局势动荡,潘赞化官职被丢,留学津贴时断时,她不得不饿着肚子去上课,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短短两年后,她的绘画天赋获得罗马国立美术学院绘画系主任——康洛马蒂教授的赏识,直接升入该系三年级学习,成为该院的第一位中国女画家。
04、荣归故里,再走他乡
1928年在结束了9年的异国艰辛,带着学成归国的圆满与喜悦,她受聘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西画系主任。后还应徐悲鸿聘请,任南京中央大学油画教授。
在其事业的巅峰期,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中国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她积极抗日,靠办义展卖画以供军费,但这份赤子之心却在一次画展上被浇熄了。她展出的油画《人力壮士》被人划破了,边上还贴了张字条,上面写道:妓女对嫖客的颂歌。
更伤心的是,即便已是知名教授、画家,她仍不能被潘赞化的大夫人接受,要求她按照旧时代小妾的规矩向她下跪行礼。
她拼命的摆脱过去,但是人们却不愿意放过她。这样的日子,让自爱骄傲的她如何忍受? 既然险恶的环境容不下她,那就走吧,去一个更远更大、没有流言的地方。于是在1937年,42岁的潘玉良再次去国离乡,再也没回国。
05、天人相隔,永不再见
在巴黎她的生活圈子很窄,一个人住在顶楼的小房间,住房兼画室。她也常常生活窘迫,入不敷出。期间,她遇到了一个爱她的人,却婉拒了,因为她心中始终放不下她的丈夫,这份爱情,漂洋过海依然刻骨铭心。
朋友,我讳言,我有痛苦,但也有宽慰,那就是赞化和我真诚相爱,我虽然和他隔着异国他乡,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还要回他的身边。
被婉拒的男子也不强求,默默的和她以兄妹相称,守护着她。这个男子叫王守义。
1960年潘赞化病逝,听到消息的她悲痛欲绝,因为她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
1977年7月22日,在贫病交迫之中,这位命运多舛的妇人离世。离世之前,潘玉良交代身边的朋友,按照她的遗嘱:
第一:为她换上一套旗袍,作为一个中国女人下葬。
第二:将潘赞化送给她的项链和怀表转交给潘家的后代。
第三:有朝一日,把她的作品带回祖国。
而这些,都是那位叫王守义的男子办好的。
60年代,法国最大的博物馆卢浮宫收藏了她的油画作品,从此她成为中国第一个进入卢浮宫的画家。
国人开始正视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子,赠予她“一代画魂”的美誉,在巴黎她的墓碑上这样写着:世界艺术家潘玉良之墓(1895 ~1977)。
这一切来的虽然晚了一些,但是始终还是来了。
从孤儿到雏妓,从小妾到中国女性艺术家第一人,命运给了她一副烂牌,她却竭尽全力打出了好牌。潘赞化用爱给予了她的新生,她没有辜负这份让她新生的爱,和命运顽强抗争,自强不息,用天赋与勤奋,才华与成就,赢得了世人对她人格的尊重和赞誉。这样的女子,值得所有人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