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城市与乡村之间的县城,现代开放又拥挤狭小,是一座充满复杂和矛盾的围城。有人心向往之,有人避而远之。
近日,伴着低沉的歌声,一组以县城、小镇为背景,以泛黄的怀旧风格取胜的人像写真或街头摄影迅速在短视频平台爆火,
“县城文学”成为今年五月的热议话题。
数据显示,在某短视频平台,“县城文学”话题相关视频播放量超过4.2亿次播放,其中最热门的一条短视频收获了超220万点赞及39万余次转发。
“县城文学”究竟有什么魅力引得网友争相效仿?其背后又引起了县城青年怎样的情绪呢?
但尽管被称为“文学”,“县城文学”并不是现当代文学创作,受到流量追捧的
“县城文学”其实是一种美学风潮。
最初,抖音摄影博主“乌鸦JEWEY”开始线下摄影课程,拍摄了一组复刻和怀念上个世纪90年代老县城的作品。整体灰暗的色调,背景里旧的街道,模特朴素的穿着,网友们在欣赏视觉语言上“美丽而忧愁”时,不禁对这一场景下的县城故事进行想象和演绎。
随手点开一个评论区,就能收获网友创作的“微小说”:“阿明,这是阿爸阿妈给你凑的学费,去吧,去更远的地方,走出这座小县城,替我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用担心我们。”
“相反。看天空的时候,她会昂起头,目光赤裸且直接。有时在阳光之下也会闭起眼。温柔的日光抚过她的额头,眉脚,抚过轻轻跳动的睫毛和金色的绒毛。那时候她就会化作一滩水,一缕风。流过蜿蜒曲折的旧城区的小路,吹过陈旧斑驳的电线杆上的广告。哗啦啦响起的,是这座60岁的城市,和她23岁的青春。”
正是摄影师利用视觉语言带来的的故事感和叙述感,让网友们迸发灵感,也让这些作品与文学产生了关联。
其实,对县城的审美追求由来已久。
在影视领域,去年的爆款网剧《漫长的季节》,讲述了一个东北小城长达二十年的往事;近期出圈的迷你剧《我的阿勒泰》,将西北草原县城描摹出生活与自然的和谐之歌;具有“县城情结”电影导演贾樟柯更是带着新片正带着《风流一代》登上戛纳电影节,继续讲述自己的汾阳故事。
在文学领域,上世纪90年代之后,县城题材的面孔渐渐隐去。小说家黄孝阳在《人间值得》中,写下了一个县城恶棍的简史;作家孙频的作品《以鸟兽之名》,将主题定为离开冷漠的城市回归自然;80后作家颜歌,在《平乐镇伤心故事集》序言中写道:“有时候回郫县看我爸,走在街上,猛然一个大广告,说有个火腿肠要‘走出中国,走向世界’——这对火腿肠或许是好事,可是我哪里都不想去。”
似乎,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呼唤县城文学。作家阿乙在接受《广州文艺》采访时表示,
不是我们要把县城塑造成那个样子,是县城本来就是那个样子。
随着越来越多流量的涌入,对“县城文学”同质化和标签化的解读引起了众多小镇青年的不满,这是艺术创作对真实生活的“冒犯”:
“县城也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时尚单品们?把很多内核的东西粗暴地总结为平面呆板的悲伤忧郁,并称之为‘文学’我并不认同。”“他们的县城文学或者说县城记录不过是东方主义文学的变种,借此展示自己的青春,发泄无处安放的情绪故作呻吟。他们不了解县城,更谈不上尊重县城。”
在正反两派的论战中,“县城文学”被解读地错位本质逐渐浮现,县城的真实生活图景也得以补全。
县城也能充满明媚、生机勃勃,县城的生活更是多元的。高铁高速搭建而成的交通网络、连成一条街的奶茶店、气派的连锁购物商场,连曾经专属于城市的演唱会和音乐节,现在屡屡出现在县城人的朋友圈里,在众多县城青年眼中,相比大城市,县城的生活更美好,更松弛。
今年五一期间,县城也一跃成为热门目的地。根据携程发布的《2024“五一”旅游趋势洞察报告》,“五一”假期县域市场酒店预订订单同比增长68%、景区门票订单同比增长151%,增速高于全国大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