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验材料
”
能够被
“
自我
”
全然统摄吗?
“
自我
”
相对于
“
经验材料
”
有独立性吗?
“
自我
”
只是
“
经验材料
”
的属性吗?这样的问题不一而足,而它们的核心其实无非都是在问
“
自我
”
与
“
经验材料
”
二者之间的关系。
首先,在
“
自我
”
和
“
经验材料
”
的关系上,似乎存在一种
“
二元论
”
谬误,即将二者割裂开来看待。然而,在笔者看来,它们二者其实是相伴相生、统一于一体的。对于一个正常的成熟个体而言,不存在没有经验材料的自我,也不存在缺失自我的经验材料,两者是统一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倒也没必要深究
“
自我
”
与
“
经验材料
”
究竟孰为第一、孰为第二的问题。
其次,倘若具体考察
“
自我
”
与
“
经验材料
”
的相互关系,则又可再分两种情况:一为
“
自我
”
对已储存于个体内部的
“
经验材料
”
的把握,二为
“
自我
”
对从外界新进入个体内部的
“
经验材料
”
的把握。当然,上面两种情况其实也是水乳交融的。关乎人内传播的许多理论都在尝试探讨这一方面的话题。
对于第一种情况而言,具体的体现当为反思。反思可以是批判性的,这种情况对澄清自我通常大有裨益;反思也可以是肯定性的,其优点是巩固自信。当然,自信得太过了,便会导致新信息阻塞,人容易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能自拔,轻则变得僵化固执,重则形成自恋型人格障碍。在心理学中,便有描述这种情形的
“
水仙花综合征(
Narcissus Complex
)
”
一说。
对于第二种情况而言,具体的体现当为交流。交流,自然便是与传播学结合最紧密的话题了。倘若将此部分的传播结构抽象与描摹出来,我们会发现三个要素:自我(
A
),已储存的经验材料(
B
),新进入的经验材料(
C
)。
A
对
C
的态度一般分为以下几种:完全接受、部分接受、完全抗拒、漠而置之。借用弗洛伊德的术语,作为认识主体的
A
,以
B
为凭借而起
“
稽查(
censorship
)
”
作用,认识的对象是
C
。认知心理学中的选择性理论等研究都特别关注到了这一
“
稽查
”
环节。一旦通过
A
(凭借
B
)的稽查,
C
便得以进入
B
,与之融为一体,而产生了一个新的
B’
。凭借着
B’
去继续认知大千世界的
A
,自然也就不是原来的那个
A
,而是更新之后的
A’
了。米德的理论,说的无非就是这个道理。
“
主我
”
是已存储的经验材料,
“
客我
”
是新进入的经验材料,主我与客我互动,也就是旧的材料与新的材料互动。二者互动的结果,就是自我的更新。然而,米德在其著作中,疑似在他的基本术语使用方面犯下了一个小错误,即他所使用的
“
自我
”
这一概念,实指
“
自我意识
”
(即
“
自我
”
认识自己)。接下来,我们详细阐释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