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假艺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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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b Squad | 大嘴突击队也会有“中年事业危机”吗?

假艺术节  · 公众号  ·  · 2018-08-30 09:30

正文



「一切都结束了。演出结束了。演员们在谢幕。观众用掌声证明自己在场,表达着对作品的喜爱。演员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观众们集体决定是否要继续鼓掌,或是停止。如果掌声持续不断,那么演员也会不断上台,一次次谢幕,直到声音消逝。随后,演员永远消失于黑暗之中。」


摘自大嘴突击队出版物

And the impossible attempt

to make sense of it all





大嘴突击队 Gob Squad 的成员,是拒绝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这个在1994年于英国诺丁汉创办的英德表演艺术团体,目前驻扎柏林,是欧陆独立戏剧浪潮中不可忽视的中坚力量。作为后戏剧剧场的“代言人”之一,大嘴突击队擅长在现场演出中安插即兴创作和视频拍摄,旨在寻找日常生活的美丽瞬间,以及捕捉和陌生人之间的对话与互动。在过去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探索着戏剧与艺术,媒体与现实的关系。



大嘴突击队集体宣传照(下同)



除了剧院和美术馆等常规表演空间之外,大嘴突击队的作品似乎可以在城市中的任意角落发生。公寓、商店、地铁站、停车场、酒店,甚至大街上,都出现过这群疯狂创作者的身影。日常生活的奇妙和平庸,乌托邦与现实之间的碰撞,都在他们独特的解构中,被巧妙地还原了。





趁着《西方社会》在上海中国大戏院演出的契机,假艺术节组委会与大嘴突击队成员巴斯蒂安·特罗斯特(Bastian Trost)进行了一次专访。聊着聊着,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发现,曾经以为永远年轻,永远疯狂的大嘴突击队,好像真的长大了。





FF: 假艺术节

GS: 大嘴突击队





FF: 这是大嘴突击队第二次携作品《西方社会》来中国。在这里演出的体验如何?是否对观众的反馈满意?


GS: 我们对《西方社会》收到的反馈是满意的。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会留意观众的反应,因为对大嘴突击队来说,作品就好像容器,人们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自由地放进来。到不同的国家和城市巡演,我们的体验也是不同的。去年在乌镇的演出挺特别,之前我们从来没带作品来过亚洲。这次在上海表演整体感受和乌镇相似,都非常不错。



《西方社会》剧照(下同)



FF: 《西方社会》是大嘴突击队带来中国的首个作品。但是作为一支在欧陆乃至全世界范围内具有很高知名度的表演艺术团体,你们已经在业内活跃了将近25年。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到访中国?是因为此前没有收到相关邀约吗?


GS: 可能因为人们听到大嘴突击队的名字,多少都会有些担忧。我们的作品,大部分都有即兴的成分。所以对邀演方或是地接的制作团队来说,他们需要提供同声传译。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而且还会产生额外的费用,相应的风险也会比其它类型的戏剧作品高出许多。所以,邀请我们的作品不仅需要好奇心,更需要承担风险的勇气。


GS: 另外就是大嘴突击队的作品很小众,对观看的要求比较高。可能中国之前一直在找比较大型比较直接的作品,这跟我们的创作不太相近。但是从戏剧节,艺术节的角度来看,我们的作品相对而言又会比较合适。





FF: 大嘴突击队的成员来自英国和德国,但是你们目前常驻柏林。你们的艺术创作基金主要来自哪个国家?是两边都占,还是主要来自德国?


GS: 大嘴突击队1999年搬去了柏林(那会巴斯蒂安·特罗斯特坦言自己还没加入),主要就是因为艺术基金的问题。英国在当时改变了他们资助艺术家的方式,没有把很多钱投入到文化艺术领域。但是柏林的情况却要好很多。事实上,直到现在,柏林的整个文化环境和政策都依旧是宽容的。目前,大嘴突击队主要的创作基金还是来自德国,不过偶尔也会在某些项目上得到英国方面的支持。



Before Your Very Eyes


在演出现场,没有过多舞台经验的孩子们集中在单面透明的匣子中(观众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而他们却看不到观众)。面对眼前的空间和预先摆放好的镜头,他们直截了当地以未来视角演出,时不时向自己提问,对时间和成长之间的关系进行自然、诙谐又不失温暖的解读。



FF: 大嘴突击队擅长在作品中与没有表演经验的陌生人进行对话和互动,他们中有成人,也有儿童(比如作品 Before Your Very Eyes)。跟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们一起在舞台上工作,感受是怎样的?


GS: Before Your Very Eyes 是个很特别的项目。比利时根特的 CAMPO 剧院邀请我们跟儿童一起创作作品,面向的观众却是成年人。他们同时要求我们不要上台参与演出,这种情况在我们的作品里非常罕见。所以,对团队成员来说,如何完成导演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具有挑战性了。其实我们从来不只把自己当成是导演,我们的身份很多元。在一个表演艺术团体工作,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把演员、舞美、服装设计和灯光设计等等环节打通。创作的时候,我们会整合每个人的强项,并且进行密集的沟通,调整概念和想法。因此,让我们在创作阶段全身而退,以单一的导演身份“操控”舞台上的儿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GS: 不过,跟没有表演经验的人工作对我们来讲不是很难,《西方社会》就是很好的例子。其实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原理都是一样的。你要去照顾他们,你要给他们清晰的指示。这些对大嘴突击队来说是“家常便饭”,我们不会因此感到胆怯。真正令我们恐惧的,可能是创作过程中的“角色单一化”这件事。





FF: 大嘴突击队如何看待作品中因即兴表演和观众互动而可能产生的风险问题?


GS: 风险是我们作品中非常重要的元素之一。如果没有风险,作品就会很无聊。当然,从我们的角度来讲,我们希望给到参与者清晰的指示,这些指示通常又是自带风险的。这样台下的观众观看起来,才会觉得刺激有趣。所以说,我们在刻意制造着风险,因为它是必要的。当然,每个作品风险的大小也会不同。







Super Night Shot


在代表作 Super Night Shot 中,大嘴突击队走到大街上,拍起了“电影”。



FF: 大嘴突击队之前一直选择在非常规的演出空间进行创作,近几年才开始逐渐回归剧场,这是为什么呢?


GS: 之前大嘴突击队从来不属于剧场,如今到剧场语境下创作确实是有原因的。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是从经济的角度来考虑的。很多人其实希望可以承接在剧场中实现的项目。但是剧场,或者说黑匣子空间,限制了我们对风险和普通人的想象。当然像《西方社会》这样的作品,我们很好地做了平衡。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要在剧场里进行创作。因为对大嘴突击队来说,作品之外的框架和机制(frame),非常重要。有时候这个所谓的 frame 甚至是虚构和荒诞的,但它必须存在,它需要向我们自己和观众交代为什么我们要在剧场中相遇。对《西方社会》来讲,这个 frame 就是我们要在剧场中重现一段在线视频。






Work


Gob Squad的创团成员在毕业之后不久遇到了大多数年轻艺术创作者都会面临的问题—来自父母的灵魂拷问。


“为什么非要做所谓的‘艺术’,而不是找一份正经工作?”


于是,他们索性找了个办公室,完成了一出名为《工作》的表演。


作品朝九晚五地演,连续演五天,共计四十个小时,跟当代白领的生活并无二致。


在过程中,Gob Squad的成员每天都会西装笔挺地出现,装模作样“上班”,看上去十分忙碌,无比认真。


他们有时会跟在场的儿童对话,问他们理想工作是怎样的?有时又会拿起电话,随机打给当地居民,询问诸如“工作安全须知”之类的严肃问题。


另一头,在办公室入口透明的门框后,经常会出现一些看似荒诞的角色扮演—宇航员,牛仔,摇滚歌星等等。


这些其实都是Gob Squad成员们梦想拥有的职业......



《战争与和平》剧照(下同)



FF: 我们常常听到大嘴突击队提起 frame 。你们也曾不止一次讲过,frame 越坚定的作品,艺术生命就越长。那么对你们来说,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


GS: 框架/机制(frame)这个概念对我们来说极其重要,它是艺术作品,特别是表演艺术作品中不可缺少的。传统剧场的机制非常坚固,它甚至坚固到你很容易去忽略它的存在。它的逻辑是这样的:演员在台上用另一个既定的身份,说出已经写好的台词,并进行表演。然后日复一日,循环这个过程,直到作品演完。这样的机制,就好像是协议一般,没人会去质疑它。在这种情况下,令人惊喜的地方在于作品是现场呈现的,但其实从本质上来看,每天的内容都一样。





GS: 大嘴突击队追求的“框架/机制”首先是大众可以理解的。通常,我们会在作品的前半段试图解释这个“框架/机制”。拿《西方社会》举例来看,我们跟观众需要“讨论”的是一段视频网站上很少有人点击的内容,但与此同时,我们认为整个世界其实都被投射在这段录像中,所以不如一起共同欣赏它,并且对它进行私人化的演绎。每个晚上,我(巴斯蒂安)都会以真实的身份上台,但参与扮演我父亲的观众都是不同的。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框架/机制”就是一系列的规则,我们在舞台上介绍的,是每个人都能参与的游戏,以及它的玩法。玩法决定了我们每天都能在剧场中进行与陌生人的互动,但互动产生的结果却是当下的,不可复制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会预先安插任何的演员。作为观众,如果你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你就能够享受剧场带来的这份特别。电影院和网络上有大量预先制作好的内容,但剧场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始终在面对“现场感”这件事。其实在这个采访结束之后,我就会为尤汉娜(Johanna Freiburg)准备《西方社会》今晚演出时会用到的问题。因此,到时候,她在舞台上的思考也都会是即时和真实的。







FF: 能否跟我们聊聊大嘴突击队最新的作品 Creation (Pictures for Dorian)?


GS: Creation (Pictures for Dorian) 是我们基于经典文学作品完成的第二个作品。在剧场里,我们经常会面临改编经典文本的要求。四年前,大嘴突击队根据《战争与和平》创作了一个作品。这一次,我们想针对奥斯卡·王尔德的作品《道林•格雷的画像》进行再创作。经过多轮的阅读、讨论和解构之后,我们开始对“创作”这个概念本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着工作的不断深入,“老去”的话题也开始反复出现。变老这件事其实也跟我们的职业生涯有着必然的联系。所以在这个作品中,我们先后邀请了三位比我们年轻一辈的表演者,以及三位比我们年长一辈的表演者,在其中扮演歌手和音乐家等角色。这些表演者都是在巡演城市特别招募的。



Creation (Pictures for Dorian)

宣传照(下同)



GS: 在舞台上,大嘴突击队的成员,也就是我们,扮演着艺术家的角色,参与的表演者则是创作的素材。创作过程中,我们不断提出如何在舞台上老去,如何在舞台上审视被观看等等的话题。作品被一个“框架/机制”包围,而它的核心,是一盆日式插花(ikebana)。演出一开始,我们就在台上学习插花,然后把过程录制成了视频,投影在屏幕上。我们在花边上放置了暖气,这样可以加速它的凋零,以便暗示老去这件事。







FF: 大嘴突击队的成员会吵架吗,作为一个团体,是否经历过“低潮期”?


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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