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食无菜,不可食无汤”,这句话是广东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广东人爱喝汤,更离不开汤,先上汤,后上菜,几乎成为广东宴席的固定顺序。
“知道”(nz_zhidao)跟你谈谈,为什么广东人离不开汤汤水水。
北京人冯唐在书的扉页上给女儿写道:煲汤比写诗重要,自己的手艺比男人重要。这话讲给广东人听更贴合。
外地人不解广东人,见面寒暄先问“今日饮汤冇”?十几种食材投到陈年瓦罐中煨煮,要搭配以中药材,也不乏些奇奇怪怪的食物,都在粤人的食物链上,短则要煲上两三小时,长则要消耗主妇一个下午的冗长时光,这才能端出一盅像样的老火靓汤。
广东人将能否做出美味又有益的靓汤看作是衡量贤妻良母的标准之一,外来媳妇在歌里唱“最怕日日要煲靓汤”,广东人愿意在煲汤上付出时间、耐心和气力。一代代人乐此不疲。
人们的认识中,传统的粤女不爱出行,也不像江南女子,整天对镜贴花黄,梳妆打扮。她们多守着一团火一锅汤,每天在云蒸雾罩中,心怀无限遐思、万般温情地煲汤,在汤中对爱人寄情。即使到今日广东已立于改革的潮头,粤女也依旧着装随意,即使是再忙碌的女强人,也不改“为君洗手作羹汤”的喜好。
后来,我在北方认识了一个广东男孩,北方人没有餐前喝汤的习惯,至多是饭后一碗酸辣汤、西红柿蛋汤,在广东人眼里不可称之为汤。于是,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见煲汤对于广东人来说是跨越性别、根深蒂固的标签。
为什么广东人独爱喝汤?其实这种选择是自然环境打下的烙印,《内经》说,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广东气候常年湿热,身体的水分比较容易流失,长期生活在此处容易上火内热,于是当地人就地取材,以汤水解暑热湿毒,煲汤后由此演变而来,与凉茶共同形成广东饮食文化的符号。
一盅汤里见四季分明,深谙煲汤之道的广东人会告诉你,夏天喝清凉的冬瓜薏米赤小豆煲排骨汤可以降火,冬天则要喝滋补的花旗参炖鸡驱寒,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药膳食谱,每家每户都有祖传的独门秘籍,汤是广东饮食文化的全部底蕴,家的味道就这样流传下来。
广东人也举一反三地受煲汤的启发发展出其他奇怪的食物,外地人对广东人有偏见,以为在他们的食谱上除了外星人,什么都敢吃,当然也包括泛着诡异光的鱼。敢吃,是源于粤人大胆、创新、冒险的精神。广东在历史上属于蛮夷之地,地形多是山岭丘壑,可耕种的良田比较少,又是海洋气候,季风的影响粮食减产和绝收都经常发生,人们在粮食不够吃的情况下,选择其他食物充饥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水路通畅,水产丰富,也为“吃”提供了更多的方法和可能,尤其自清乾隆二十二年(1757 年),清政府实行“一口通商”,广州成为唯一的对外通商口岸,广州成为最早和西方交流密切的城市,很多奇怪的食物也自此开始。
只有珠江之水一以贯之,甘甜清澈毫无保留地哺育了世世代代粤人。远古时期人类就逐水而迁、傍水而居,水成就了城市形象,也塑造了独特的城市品格。广州历史上就是座水城,农耕文明发际起养成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使得广东人爱吃、爱喝粥、爱煲汤、也爱喝茶,人们的经商、日常生活,乃至语言文字,无不与水有关。粤人把习俗和血脉都融化在了水里,信奉水能生财,水让城市变得鲜活。
广东早茶
与其说粤人有多么能吃,不如说他们看透生活的本质是幸福的滋补,而人的想象力和爱意才是调和成这世间百态最好的配方。每个广东人记忆里应该都有这样的画面——隔着氤氲的靓汤蒸汽,她眉眼弯弯,操着软软的粤语叫你饮汤,从孩提到婚姻,从母亲到伴侣,温柔深刻又满满烟火气。
一盅汤,厨房里袅袅的水汽,折射出最温情的时光。难怪贾宝玉要说“女人是水做的”,因为水的滋润让女人多了灵气和柔情。兰芝一直深谙此道,通过水的活力,不断发掘女性美丽的无限可能。煲一盅好烫,滋补生活,补一夜好水,滋补自己。在这个女性要兼顾职场和生活的时代,你需要的不止是煲汤的厨艺,更是水润光泽自信满满的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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