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七色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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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体育生小杨

七色棒棒糖  · 公众号  ·  · 2019-03-12 23:00

正文


1


原题:绿皮书,我想对你说一声: “再也不见”

世人皆孤独,友情最治愈。

这句话,是我观影后最大的感受。


影片的结尾停留在温馨的圣诞节之夜,唐·雪利与托尼的妻子相拥,托尼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两个不同肤色、不同阶级的人,成为了朋友,他们接受了自己,也接受了别人。

这一幕,我被深深地打动了,甚至有些泪目,因为这一份友谊战胜了许多世俗的偏见。的确,友情是这世间最治愈的东西。


但有时,它也最伤人。

前不久,朋友严肃地对我说: “楼楼,这是一部深刻展现种族歧视背景下两个思想相互影响的电影,从雇佣关系变成真挚的友谊,着实直击人心,你一定要去看看。”


我本是一个对电影极其不感兴趣的人,在好友一再地怂恿下,我还是买了一张《绿皮书》的电影票。

其实种族歧视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多感觉。生活在中国,除了偶尔能感受到一些并不激烈的“外地人”歧视之外,“歧视”这个话题基本不会被人们拿来讨论,而身边的朋友们,也几乎没有因为你的出身(所谓的阶级)而看低你,当然,看低你的,也无法和你成为朋友。

“歧视”作为一个词不常被提起,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的生活中没有歧视存在。

春节前不久,初中班群突然进了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同学,叫子强。还记得初中时的他戴着黑框眼镜,看似书呆子,总是低着头,极少与人打交道,不知为何,却成了班上混混欺负的对象。

若不是住宿后他睡我上铺,初中三年,我们之间恐怕不会有什么交集。

而睡我上铺这件事,竟然成了他一生都忘不掉的噩梦。

子强一进群,便极其热络,“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啊?”而后发了一张自拍,相片里的他嘴角上扬,没戴眼镜的双眼闪烁着从前没有的自信。

许久,无人应答,他继续说道,“杨琦林在群里么?我想加他好友。”

杨琦林,我们班的“大魔头”,一名体育特长生,在学校时除了睡觉,就是打架,是我和子强的舍友。

我见班群依旧无人回答,附和了句,“哇,老同学啊,欢迎!”

“也楼,你和杨琦林那么好,他在群里么?”

我心想,子强怎么那么奇怪,一进群便找初中霸凌他三年的同学,难道是长大了?对这件事情也释怀了?

子强继续说道,“我就想问下他,要是以后他的小孩在学校被人欺负,他会怎么办?妈的!”

这时我才恍然,原来,他是来“复仇”的,同学们见状,玩笑道,“都过去那么久了,就别再耿耿于怀了。”

我心里明白,这话说得轻松,但对子强来说确是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疤。

2


08年夏天,我上初三,学校统一安排初三学生住宿,琦林与我分到一个宿舍。初中前两年,我和琦林的交谈并不超过十句,他是混混,成天打架,而我是班上的尖子生,自然不在一个圈子。

但不知为何,住宿没几天,琦林便对我说,“也楼,我中午不想爬到上铺睡觉,可以和你一起睡么?

我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默许了他。

正值夏天,他一回到宿舍便会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在各个宿舍打闹,直到宿管查房,他才乖乖地躺在我的床上,和我挤在一起。起初,我有些尴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铺的木板,拘谨而又不知所措,我的身体绷得难受,但又怕一个转身吵醒了他。

渐渐的,我与他越来越熟悉,便放开了许多。而他,住宿第二周便提议晚上也和我一起睡觉,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无数个夜晚,他都会侧过身,将我拥入怀中,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八块腹肌,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有时,他总会故意卷走被子,紧紧地抱着,蜷缩在一旁。有次,他故技重施抢走被子,我对他又打又挠痒痒,只见他全然无动于衷,索性用力一挥,朝他脸上打去,他腾地一下从床上蹦起,瞬时火冒三丈,狠狠地瞪着我,作势要揍我一顿。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急忙躲在床角,紧闭着眼,谁知,“哐当”一声,他突然奋力地把子强从上铺拉倒地上,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我一脸愕然,急忙制止,“你别打他了。”

“你他妈惹我生气,我不爽。”

“我惹你生气,你打我啊,你有病啊。”

“别的男人我打,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动手。”

我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无奈,眼看他越打越起劲,我却无能为力。

当晚,子强无辜受累,我十分愧疚,隔日清晨,便起早给子强买了份早餐,以示歉意。

我生性傲娇,时常在床上与琦林拌嘴,有时他斗不过我,便大力地将双脚往上铺蹬去,好几次,天色很晚了,子强都被硬生生地震醒。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半年,后来,子强被逼无奈,搬出了宿舍。

我们见子强在群里并没有平息此事的意思,反倒是愈加愤怒,全都默契的选择无视。

平日里,我们几个玩得较好的同学在自己的微信群里也就着这件事儿聊了起来。

“子强好可怕啊,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

“对啊,班上那个胖子也经常被打,他现在不过的挺好的嘛。”

“前不久有部电影叫《悲伤逆流成河》,讲的就是校园霸凌的,我们自己没经历过,肯定无法感同身受。”

我假装抱歉,插了句嘴: “其实我还挺对不起子强的,因为他被打,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好友们虽然知道我曾喜欢过琦林,但并不知道我和他在宿舍发生的事情,于是,我将宿舍的情况告知后,开玩笑似的感慨了句,“哎,真是 我之蜜糖,人之毒药 啊。”

没想到我说完后,好友回了两个字: “恶心。”

我一时语塞,看着屏幕,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不再说话,因为我知道,尽管我们的友谊很深,而我也向他们出柜了这么多年,但在性取向这件事情上,他们始终心存芥蒂。

他们并没能像影片中的托尼一样,从最初对黑人深深的歧视,到最后真挚而又热情地与之相拥。


这让我无比心塞。

3


后来,我们也偶有聚会,有时聊起初中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往事,我再也不会提起那段于我而言是爱情,于他们而言是恶心的那些往事。

那天,我随手在群里发了自己的新文章,题目是: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穿上衣服约一次会》。

直男好友回了句:“像这标题,我这个直男看了就觉得恶心,不想点开。”

我本想反驳一句,但终究还是将不悦咽了回去,“那虽然是个约P约出感情的故事,但它并不肮脏,这为什么不是爱?更何况直男们找小姐、包二奶,同样是性,相比之下,那些难道不更让人恶心么……”

生活里,我和他们虽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但却从未与他们分享过我的爱情,因为,只要我一说出口,他们便一脸嫌弃。正如影片中的两位黑人仅仅是喝了两杯水,托尼就把杯子扔到了垃圾桶,那一刻,我就像是被丢弃的杯子,他们那厌恶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明白,我就算是无辜、委屈,甚至是红了眼眶,也依旧得不到他们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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