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收听本节目，请点击文章底部左下角
↓↓↓
阅读原文
1945年7月，美国人成功试爆了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同年8月，美国人先后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下两枚原子弹，向全世界炫耀了这种新型武器的巨大威力。正当美国人为自己独享原子弹技术而沾沾自喜时，苏联人却偷偷地笑了。因为，有一位深藏在美国内部的苏联特工，参与了美国研制原子弹的整个过程，并将大量有关原子弹的情报发回苏联。4年后，苏联人试爆了自己的第一枚原子弹，从而打破了美国的核垄断。而那位苏联特工也安全返回苏联，并默默地生活了半个世纪。
那么，这位苏联特工是谁？他是如何打入绝密的“曼哈顿计划”，并成功窃取了核弹情报的？在长达6年的潜伏中，他又是如何做到不被怀疑，并逐步接近核心机密的？回到苏联后，他又为何遭到冷遇，默默无闻直到终老？本期《档案揭秘》李涵为您讲述：“曼哈顿”绝密计划中的苏联潜伏者
2007年11月初，时任俄罗斯总统的普京在克里姆林宫为一位特殊的老人举行了一场特殊的颁奖仪式。这位老人名叫乔治•科瓦尔，已于此前的2006年1月31日安然离世。这位老人生前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和冷落中度过的，他的去世几乎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然而在他去世后，普京总统却亲自追授他代表着俄罗斯最高荣誉的金星勋章，并且称这位老人是“俄罗斯联邦的英雄”。这令公众惊诧不已。人们不禁要问：乔治•科瓦尔是谁？他是怎样一个人？他生前为俄罗斯做过什么呢？
克里姆林宫随后发表的声明解开了这个迷团：上世纪40年代，美国人秘密启动了研制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并成功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枚原子弹。就在美国人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完美无缺之时，乔治•科瓦尔作为原苏联的谍报人员，成功打入“曼哈顿计划”的秘密项目，他也是唯一一个成功渗透到“曼哈顿计划”中的苏联间谍。正是凭借着科瓦尔提供的情报，才“极大地加快了苏联制造原子弹的速度”。
克林姆林宫的这则声明发表后迅速引起了整个世界的热切关注，也正是从这个时候起，对科瓦尔的“挖掘”才真正开始了！首先站出来说话的是科瓦尔那些尚活在人世的老朋友、老同学、老同事，紧接着是一些科学家和研究冷战这段特殊时期的历史学家，当然还有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官员们。
科瓦尔在美国纽约城市大学的同班同学得知他是一名苏联间谍都感到很不可思议，因为当时他们完全不知道科瓦尔在莫斯科还有妻子和女儿。科瓦尔给他们的印象就是很有人缘，交际广泛。那时，科瓦尔的社交能力是同学们都十分钦佩的。
乔治•科瓦尔
科瓦尔的真实身份被俄罗斯公开后，美国联邦调查局也开始再度关注科瓦尔。事实上，早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联邦调查局就调查过科瓦尔，并最终查明了科瓦尔的真实身份。不过，当时的科瓦尔早已安然返回苏联，联邦调查局对他已是无可奈何，只能要求接受调查的科学家们严守这一秘密。
阿诺德•克拉米什是科瓦尔年轻时在美国纽约城市大学读书时的同学，此人也是直接参与到“曼哈顿计划”中的一位核物理学家。当他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得知科瓦尔是一名苏联间谍时，克拉米什非常吃惊，他“无法想象科瓦尔会是一名间谍”。在他眼中，科瓦尔只是一个“很友善、富有同情心、聪明”的朋友。而曾经在美国劳伦斯国家实验室工作过的物理学家布罗姆则说，科瓦尔就是一个普通人，“他的棒球打得很好，经常打‘游击手’的位置。而且他没有俄罗斯口音，能讲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他的资历堪称干净完美。”
从“曼哈顿计划”参与者的回忆不难看出，科瓦尔的间谍身份隐藏得极深，在当时根本没有人发觉。但从他窃取情报的难度和重要性等方面来说，科瓦尔确实是当之无愧的20世纪顶级间谍之一。现在，就让我们去真真切切地了解这位“深藏不露”的苏联特工。
乔治•科瓦尔
从身世来看，乔治•科瓦尔跟美国和苏联都有很深的渊源，这或许也是苏联谍报部门发展他成为一名特工的重要原因之一。
乔治•科瓦尔的父亲名叫阿布拉姆•科瓦尔，老科瓦尔在1910年就从白俄罗斯的明斯克移民到了美国的爱荷华州。在这里，他和妻子生养了三个儿子，乔治•科瓦尔是他们的第二个儿子。
乔治•科瓦尔最初的名字叫佐霍尔兹•阿布拉莫维奇•科瓦尔，这是个很具有俄罗斯特色的名字。1913年，科瓦尔出生在美国爱荷华州密苏里河左岸的苏城，这里有一个非常大的犹太人社区，还有一些犹太教堂。当时，老科瓦尔在当地的一个犹太组织中任秘书。该组织是苏联人建立的共产主义者组织，它的政治主张跟一直想要建立和复兴以色列国的犹太复国主义者正好针锋相对。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科瓦尔受父亲的影响很深，共产主义情结很深厚。
在上中学期间，科瓦尔的成绩就一直很优秀，并且他还是学校辩论队中的主力队员。1929年，科瓦尔从中学毕业。之后，考进了爱荷华大学，学习电气工程学专业。
然而，就在科瓦尔上大学期间，美国20世纪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大萧条到来了。看到城市、乡村都显露出一片衰败的迹象，1932年，科瓦尔一家人在父亲的带领下搬回了苏联。
乔治•科瓦尔
本来，带着美国护照的科瓦尔一家人是准备返回故乡白俄罗斯明斯克的，但是没想到他们却被苏联当局扣在了半路上，全家人被迫留在了比罗比詹。比罗比詹是一座边境小城，跟中国的满洲里相邻，20世纪20年代，斯大林曾在这里建立犹太人自治区。从此，科瓦尔的父亲就在这里工作，全家人也开始在这里生活。
科瓦尔很快就进入集体农庄劳动。由于经常接触当地人，他的俄语水平有了很大提高。1934年，科瓦尔进入莫斯科的门捷列夫化学学院学习，在这里他认识了后来成为自己妻子的柳德米拉•伊凡诺夫娜。1939年，科瓦尔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正式获取了苏联公民身份，并进入苏联军事情报局，成为一名谍报人员。苏联军事情报局简称格鲁乌，是与克格勃齐名的苏联两大情报机构中的一个。经过一段时间的专门训练之后，科瓦尔就被格鲁乌总部派到美国从事秘密情报工作。
格鲁乌总部之所以要派科瓦尔潜伏到美国去，一方面是因为他有着长期在美国生活的经历，能讲一口正宗的美式英语而且没有一点外国口音，对美国的生活方式又非常熟悉；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有着极为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心甘情愿为苏联服务。
曼哈顿计划成员
直到今天，人们依然不知道格鲁乌总部是如何招募了科瓦尔，甚至也不知道是何时招募了科瓦尔。反正在获得了门捷列夫化学学院的文凭之后，科瓦尔就离开了莫斯科。
准确地说，科瓦尔返回美国的时间是在1940年。不久，他就被总部任命为格鲁乌驻纽约情报站的站长。这一情报站是以黑鸦电气公司为掩护的，它表面是通用电气公司和美国其他电气公司的原料供应商。这家公司位于纽约最繁华的曼哈顿岛上。由于科瓦尔隐藏得很深，所以就连他的同事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都认为他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纽约人。在同事们的认知中，科瓦尔的双亲都已去世，作为家中独子的他尚未结婚。他为人随和，容易交往和相处，尤其喜欢打棒球。可以说，在黑鸦电气公司内部，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1941年1月2日，在回到美国几个月后，科瓦尔应征进入了美国军队。
在获得了人们的信任之后，科瓦尔便开始着手收集关于美国化学武器等方面的情报。当时，美国的原子弹项目正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才。而此时正在军中服役的科瓦尔因为表现优秀被选中参加这一项目——获取机密情报的绝好机会来了。
这个原子弹项目就是“曼哈顿计划”。为了招揽优秀人才，美国在军队内部挑选出包括科瓦尔在内的十几个出色的年轻人，送他们到著名的纽约城市大学攻读电机工程专业，并接受战时特别训练，此时正是1942年末、1943年初。
在纽约城市大学学习期间，科瓦尔从来都没有在公共场合显露出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以及苏联的关注，他也从来都不谈论政治。据他的一个同学后来回忆：“科瓦尔不谈论和苏联相关的任何事情，从来都不，一个字也没有。”所以，科瓦尔在纽约城市大学的所有同学都对他没有任何察觉。
1944年初，包括科瓦尔在内的这群年轻人又被派送到美国特别工程分队，这就距离“曼哈顿计划”的核心更进了一步。不用说，最兴奋的当然是苏联格鲁乌了。对于格鲁乌、甚至是对于苏联来说，自己的间谍能够成功打入“曼哈顿计划”的内部，这不能不说是奇迹！
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曼哈顿计划。曼哈顿计划指的就是美国陆军部所实施的利用核裂变反应来研制原子弹的绝密计划，这一计划正式制定于1941年12月6日，从1942年6月开始实施。美国对曼哈顿计划高度重视，时任总统罗斯福认为这一计划拥有“高于一切行动的特别优先权”。
曼哈顿计划是在美国西南部新墨西哥州的偏远沙漠地区洛斯阿拉莫斯秘密进行的。当时，纳粹德国也正在研制原子弹，所以美国希望赶在德国之前研制出原子弹。针对这一国家目标，前后共有20余万人参与曼哈顿计划，其中美国著名的犹太物理学家奥本海默担任了这一计划的技术总顾问和主要领导人。除了奥本海默之外，还有十余位世界顶级科学家参与其中。
在费用方面，曼哈顿计划的花费也是绝对惊人的。据有关部门统计，这一计划共耗费大约18亿美元。这在当时绝对是天文数字。
曼哈顿计划中的几位物理学家
前后经过大约5年的共同努力，曼哈顿计划终于取得了最后成功。这一计划共研制出了4枚原子弹，其中的第一枚于1945年的7月16日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中试爆，其爆炸威力极为惊人，比原先预想的还要猛烈，据称相当于超过2万吨的烈性炸药TNT的威力。这一试爆让当时已接任罗斯福成为美国总统的杜鲁门深感震惊，因为着手实施曼哈顿计划的时候，杜鲁门已经是美国的副总统，而他在成为总统之前竟然对这一计划一无所知。由此可以看出，曼哈顿计划的保密程度是何等严格。
可是，苏联间谍科瓦尔居然潜伏在“曼哈顿计划”当中，并成功获取了大量核心情报，而美国人居然没有发现。科瓦尔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已经取得了美国方面完全的信任。
在整个计划中，科瓦尔自始至终都是好运当头。1944年后半年，他被委任负责监督奥克里奇实验室的辐射水平。从1945年6月27日开始，科瓦尔的职权得到进一步扩大，他被调到更重要的俄亥俄州代顿秘密实验室工作，可以任意出入任何最绝密的地方。关于这一点，著名的核历史学家罗伯特•诺里斯在《乔治•科瓦尔——曼哈顿计划间谍》这本书中就指出：“这些事情绝不可能是苏联人或其他任何人的策划，纯粹是意外巧合，好比格鲁乌中了大奖。”
1945年8月6日和8月9日相继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爆炸的两颗原子弹，证明了曼哈顿计划在实战中的成功。之后，美国便开始以拥有核垄断的力量企图独霸世界。然而，四年后的1949年8月29日，苏联研制的第一颗原子弹在哈萨克斯坦的一个测试场引爆成功，从而打破了美国的核垄断。据称，当时引爆的那颗原子弹是一颗钚弹，跟美国投向长崎的那颗原子弹一样。另据一位俄罗斯军官2007年透露，当年那颗钚弹的点燃装置的设计基本上都是现成的，这也就是说，科瓦尔为苏联提供了原子弹引燃装置的几乎全部资料。
就在苏联的原子弹试爆成功的时候，科瓦尔也离开美国回到了苏联。之后，他就定居在莫斯科。
到了20世纪50年代初，美国的反间谍部门才在苏联官方报纸《俄罗斯报》上看到了一篇赞扬科瓦尔的文章，这篇文章名为《来自美国的幸福移民》。就是通过这篇文章，美国人开始怀疑科瓦尔的身份，之后便着手进行详细调查，最终，科瓦尔的间谍身份被查清。
但是，当时的美国政府并没有将调查结果公之于众，这样做的原因是“如果这一消息被泄露的话，会让美国政府很难堪。”不过，美国方面也不得不承认科瓦尔是个很出色的间谍，有美国历史学家表示：“我们对格鲁乌间谍在曼哈顿计划中的活动一无所知，直到科瓦尔曝光。……科瓦尔是个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间谍，而不是美国平民。他属于那种罕见的类型，在小说中出现的频率远大于现实生活——他实际上是一名休眠间谍，一名渗透特工，一位职业军人。”
既然自己的间谍生涯如此成功，并为苏联做出了如此卓越的贡献，按理说，科瓦尔返回苏联后应该受到英雄般的礼遇。但现实是怎样的呢？真的如报纸上所说的，科瓦尔是一个“幸福”的移民吗？
很明显不是。
2003年5月，科瓦尔本人在写给朋友的信中这样说：“我在美国的活动非但没有带来奖赏，还对我的人生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这里所说的“负面影响”包括很多方面，也让科瓦尔感到很寒心。其一就是科瓦尔刚返回苏联就收到一张退伍文书，这张退伍文书不顾他之前在苏联军中服役9年的事实，而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根本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士兵看待。其二，因为科瓦尔有在美国生活多年的背景和经历，所以他后来竟成为一个“备受怀疑的角色”。到了20世纪50年代，科瓦尔还被怀疑成美国间谍，甚至连一份最基本的工作都找不到。
无奈之下，科瓦尔只好要求格鲁乌总部帮助他找一份工作。然而，能找到的只是一份在一家实验室内当助理的工作。对于自己遭遇到的这一切，科瓦尔起初当然是牢骚满腹，他曾经说：“也许我不该抱怨，也许我该庆幸，自己没有被送去劳动营。”尽管这样，科瓦尔终其一生都对自己的信仰和苏联的体制深信不疑，即使苏联后来解体。
步入老年的科瓦尔依然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他的妻子在1999年辞世，不久他的双腿也动弹不得，但他却不接受别人的帮助。
2006年1月31日，这位前苏联的无名英雄告别了人世，享年93岁。
部分文字内容选编自金城出版社出版的《潜伏》一书，原书编著人 陈小雷，张红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