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裸戏是您的电影的新元素。
PG
:我们需要塑造一位在性方面自由解放的女性肖像,于是我思考我们应该怎样才能让别人相信她是真的与所有这些男人发生关系。我得出结论,就我们还得是着重表现某些东西,与之相对的是减少另一些她行为上的元素,甚至在她穿着衣服的时候也同样操作。
到了该拍裸戏的时候了。
在绘画上,我画裸露的图画没有困难,更不用说我有二十七年曾住在卢浮宫附近的经验,那时候我一星期去一次卢浮宫。到今天我仍然去那儿看我已经很熟悉的图画,比如说Persona和Pierrot le fou。有时候,我都没意料到,当我拍一部电影的时候,一幅油画竟浮现出来。
SD:十几年来,您有规律地往电影添加舞蹈的场景,大概一首歌的时间。这是为什么?又为什么用贴近的镜头来拍这些舞蹈?
PG
:我是在《狂野天真》(2001)拍的第一个舞蹈场景,接着是《平凡情人》(2005)和《一日情人》(2017)。我和Caroline Marcadé一起完成这项工作。我喜欢她的编舞,因为她能让演员舞蹈,这不同于让舞者跳舞:她创造的是电影里的一场好戏,而不仅是舞台上的一段好舞。这些舞蹈都用250配长焦镜头拍摄。所有的这些舞蹈场景都这样,因为我们应该紧随角色,不然就偏离故事了。这些舞蹈像是故事里一段括号括起来的部分。
Caroline让我很喜欢的一点就是,她的编舞里总有一点幽默的色彩。《一日情人》的音乐是一首Michel Houellebecq的诗歌,由Jean-Louis Aubert配乐演唱,这三部曲的音乐都是他做的。当我听到这首歌,我马上心想这绝对适合配上一段很棒的舞蹈。我把歌交给Caroline让她同Louise和Esther,还有一些她在戏剧院挑的学生一起编舞。我们把他们的舞蹈也拍下来交给Jean-Louis让他用作自己的音乐录像带,就像一种交换。这个片段后来用作电影的“先导预告”了——是我的另一个女儿Lena教我这个词的。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法理解,那就是德勒兹在《时间-影像》提过的一句话:他总说在香特尔·阿克曼(香特尔的死还萦绕在我的心上),让·厄斯塔什、伯努瓦·雅克,安德烈·泰西内和雅克·杜瓦隆的一组人里,我的电影是对身体记录(inscription des corps)最准确的。我一直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慢慢意识到,在我的电影里有更多的演员的身体的出现,而这种出现不仅仅来自演员自己展示,而来自于一种特别的想要捉住这种出现的表现手法,像一部关于这些演员的纪录片。
但不管怎样,这还是一个谜,我想要弄懂“身体记录”这个词已经三十年了。就像编剧理论,我拍了这么些电影还是不知道哪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