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秋天,珠峰脚下,空气稀薄。海拔4000以上的大山深处,后来被称为扎西宗“四朵金花”之一的卓玛,大学毕业分到国境之西,她为离开购物便利的拉萨万般不舍。
之前2个月,高中毕业后曾辗转西安、武汉、伊朗等地打工,90后少年杨涛也来到这里,安顿在父亲的店铺,他为以后做什么而迷惘。
往前再1年,云南景洪,毗邻金三角的湄公河流域,司机詹衡每天开车送货,道路曲折漫长,他为路上随时出没的象群发愁。
再往前,2014年6月,后来的菜鸟董事长童文红和亚马逊时任高管万霖通了个电话。一个礼拜后,他从西雅图飞到中国聊了两个小时,决定辞职,带着两个孩子从美国回来。
时间回到2013年5月28日,仅仅“退休”18天以后,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宣布成立菜鸟网络,布局物流。
通常的说法里,菜鸟是新手或者生手的指称。从1999年创立阿里巴巴涉足电商,对于物流,马云并不陌生。但他愿意把开创菜鸟的事业,称之为“商业生涯最后的冒险”。
成立之初,他这样阐述菜鸟愿景:我们想做的是全中国任何地区物流24小时送到,全球72小时必达。
这真能实现吗?大背景是堪忧的物流现实:在2013年菜鸟成立之前,全国快递业务量不过数十亿件,双11多地有爆仓的新闻。
这个愿景是如此宏大。不过,马云还有另一句经他之口后广为传播的名言: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珠峰脚下的扎西宗乡菜鸟驿站90后站长杨涛
四年之后,2017年,珠峰扎西宗乡,走不到50米,卓玛来到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快递点——杨涛开设的菜鸟驿站,就拿到了不久前网购的包裹;云南丛林,大数据优化下,詹衡每天开车单程就能少走100公里,不仅省时,还避开了象群出没点,及时给村民交货。空域扩展开来,在城市、在海外,当日达、次日达,跨境无忧物流……把卓玛、杨涛和詹衡连接在一起的同一张便捷的物流网络——菜鸟,把全世界的人都连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大数据改变世界的故事。
在发布会上宣布菜鸟成立,阐述愿景之时,马云还向外界输出了一个陌生的名词:中国智能物流骨干网(CSN)。
这意味着需要有一个基础干线网络,在大的枢纽节点建设仓库,以满足商家不同的物流需求。然而成立伊始,行业门槛加上菜鸟的低调,基于拿地的印象,有媒体报道说,菜鸟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和房地产关联的标签,通常是暴利和赚钱。
这种报道当然是玩笑,但这里面有巨大的误解。这并不是马云的风格。
他在一次演讲中,讲过一个关于雅虎的故事。“我有一天发现了雅虎的问题,一个工程师用28分钟向我们介绍这个产品如何盈利,这是有问题的。”马云说:“工程师要想如何用产品改善人的生活。”
为了赚钱,从来就不是设立菜鸟的原因,革新物流,改变世界才是。但那是在2013年,外界甚至整个世界都很难理解,数据才是这个行业最重要的资源。
会思考的数据,比土地还重要。
这个时候,“新能源”还没有提出。要到2016年10月的云栖大会,马云才会在演讲中谈到,未来有五个全新发展将深刻地影响所有人。其中,未来的技术发展基于“新能源”——数据,这是人类第一次自己创造了能源、创造了资源。
时间过去,“房地产公司”的说法早已不证自伪。不过,直到今天,菜鸟也还面临少部分人的误解,“快递公司”是其中之一。
童文红回忆,成立之初,马云给菜鸟定了一个硬杠杠:员工不能超过5000人。“从这你就知道菜鸟要做什么了,它注定菜鸟不能做快递。”
马云对她说:“这个物流的业务,你自己不能去做一个物流公司。你应该坚持做平台,做别人想做而做不了的事。要始终记得你是一个数据公司,是一个互联网公司。”
“这就是我认为的初心。”童文红说。
其实,搭建骨干网,也是做别人想做做不了的事。“马总认为,除了一张数据的网络,还要有一张物理的网络。因为商家和合作伙伴没有能力提前在全国分仓拿地,也没有能力运营,我们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也要让商家在物流上不烦恼。”童文红说。
回到2014年,万霖相信菜鸟有机会搭起一张开放的仓配网络,这在全世界都是没有的。他坚定地相信这件事,而且觉得一开始一定要更加强势运营这张网络把标准先搭起来。他为这件事而激动不已,这正是他回国的原因。
这里有个专业说辞:通过标准产生数据,依托大数据和算法,以智能方式协同合作伙伴,赋能商家。
换成通俗说法,商家所有物流问题,都可以交给菜鸟。
“数据、智能、协同”,这三个词后来成为菜鸟的关键词。
“只要你有一个手机,你就可以自由买卖;以前你的土豆只能卖给邻居,现在可以卖给全世界。”2016年6月14日,杭州,阿里巴巴总部,面对200多名全球投资人和分析师,马云解释和梳理阿里巴巴的业务和战略时说。
在这背后,由他在2013年开创的菜鸟网络,已生长蜕变为五张网的开放生态平台:一张快递网络,一张仓配网络,一张跨境网络,一张农村网络和一张末端网络。
这个平台,不久后又将面临创下新世界纪录的双11的考验。
这张网络这样运行:当远在珠峰的卓玛在手机上下单前,通过大数据和算法,菜鸟让货物直接放到离她最近的仓库,做到“单未下,货先行”;下单之后,每个包裹由算法分配了最优路线和最佳快递员,翻越喜马拉雅群山,送到杨涛的菜鸟驿站。
大数据是其中的关键词。信息无处不在,大数据无处不在。算法是每个包裹的领航员。
同在6月,同在杭州,2016全球智慧物流峰会上,面对国内外物流业大佬,马云演讲时说:“快递行业不仅要有人的力量,今后我们要用技术的力量,用数据的力量,用共享的力量,把全世界的物流都能够联合起来。”
“物流行业不要简简单单的看作货通天下,不要简简单单把货从这个地点送到那个地点。我个人认为,物流行业必须参与到整个生产、经济的转型升级,必须要做到能够消灭库存。”
时值菜鸟三周年。马云说,“三年来,我们没有变过。”
消灭库存——这里面隐藏着更大视野的端倪,要在4个月后才揭开。云栖大会上“五新”正式发布,第一条是新零售。“未来的10年、20年没有电子商务这一说,只有新零售这一说。线上线下和物流必须结合在一起,才能诞生真正的新零售。”马云说出了他认为的物流的本质:“物流公司的本质不仅仅是要做到谁比谁做得更快,而是真正去消灭库存。”
又一个月后,2016双11战役到来。这是每年堪称第二春运的位移,双11当天6.57亿的包裹量,更是可以从地球连到月球。
不过,和2013年以前相比,有了菜鸟的双11,已不可同日而语。这场战役要比春运顺利得多:期间每个包裹送到消费者手上比2015年再次缩短15个小时,相当于为用户节省了112.5万年。
这就是新零售时代下的物流本质。这一年双11,美的、科沃斯……系列品牌一起,菜鸟通过“物流介入工厂”,完成供应链的深度优化:大数据分析支持系统计算销售规划,对企业的生产计划及供应链管理进行数据支撑,进而指导备货管理,极大降低了库存。
▵来自西藏珠峰菜鸟驿站站长杨涛、云南景洪菜鸟乡村站点的詹衡、西湖的快递员孟金梅、北领仓的分拣员马成和菜鸟总裁万霖一起启动了菜鸟焕新仪式
这年双11当天,深夜,深圳大运中心,看到创下纪录的数字,马云说:“这些挑战没有人碰到过。这也是我们的机遇,所以线上线下的结合,技术的应用,如何把技术变成普惠的技术,这是我们要看的。”
现在,“我们是一家大数据公司”是菜鸟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2017年3月22日,马来西亚,首个eWTP海外“试验区”落地启动仪式,迎来了马云、万霖和菜鸟平台上的中国“物流天团”——13家主要物流公司。会上,马云说:“15年前,中国每年的包裹数量才过1亿个。今天,中国每年有超过300亿个包裹。其中70%的包裹业务量由这13家公司完成。10年前,这13家公司都还没有诞生。这是科技的魔力,这是创业者的魔力。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做,我们可以将它实现。我们希望让物流中心成为这个中枢的中心。”
物流的重要性在这里无以复加。他重申:“在未来20年里,我们会确保,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在线上订购,在72小时内你就可以收到货品。所以,这将是这个领域的中心,我们一起为此努力。”
时间流逝,四年过去,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2000多人,菜鸟一直恪守着马云定下的5000人红线。这2000人中,超过一半是技术人员。
童文红说:“很多人到现在都不了解菜鸟,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菜鸟是全世界从未有过模式。”
从未有过,从未有过,从未有过。这是典型的阿里的语言。马云曾说,是战略就不要怕说出来,没有一个战略能被抄袭。
有一个比较:Uber,世界上最大的出租车公司不拥有出租车;Airbnb,世界上最大的住宿提供商不拥有房地产;同样的,世界上最大的物流机构没有一个快递人员。
回望四年前诞生时面对的狐疑,在围观者意料之外,在马云意料之中,菜鸟最后并没有成为一家房地产公司,也从未拥有一辆快递车、一个快递员。
就今年4月2日,马云又提到快递。他在深圳IT领袖峰会发表主题演讲时说:“你想如果我们要去招聘两百万、一百万的快递人员,第一真给我们招来这么多,我们公司可能管理也要垮下来;第二别人饭碗都砸了,你说我们这些人干什么?这应该留给别人去干。”
在他看来,“未来30年已经不是力量的竞争,不是肌肉的竞争,甚至不是知识的竞争,而是服务别人能力的竞争,而是体验的竞争。”
正是秉持着这种想法,四年来菜鸟让合作伙伴接入系统,提供大数据产品,赋能合作伙伴。目前中国70%的快递包裹,数千家国内外物流、仓储公司以及200多万物流及配送人员在菜鸟数据平台上运转。2016年中国快递包裹量已经超过了300亿件,占全世界快递量40%以上。
从西雅图来到杭州的万霖,如今已是菜鸟总裁。他说,这展示了菜鸟开放生态的巨大成长性。菜鸟将始终如一,坚守数据技术公司的定位,推动物流业在智慧物流道路上迈开大步。
无中生有最难。马云曾说,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修屋顶。菜鸟在这种超前战略眼光中诞生,成为电商、支付、阿里云和物流这一阿里经济体履带式战略的一部分。
珠峰脚下的年轻人,是童文红爱讲的故事。正是有这些年轻人,大家才有可能用同样的价格,享受同样便利的服务;大数据平台,正是要跨越时空屏障,服务千千万万不方便的人。
2017年5月22日,杭州,又一年全球智慧物流峰会,马云再临现场。他在演讲中再次提到菜鸟的初心和未来。“菜鸟定位就是做其他物流快递公司做不了的事情。菜鸟一个最重要的目的,是能够让中国和全世界的小企业消灭库存,做到尽量零库存。”马云说:“我希望新技术所诞生的新物流公司,真正能够保障地球上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小企业的通货权。”
当天,为了致谢,菜鸟特地从西藏、云南把杨涛、詹衡请到了现场。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西湖边的快递一姐孟金梅,上海菜鸟仓的分拣小伙马成。他们是一线物流从业者,他们也见证着急剧变革的物流业。
会上,在马云启动这场伟大的“冒险”四年之后,他们和万霖一起发布了菜鸟全新品牌标识。背后是菜鸟的战略升级:推动智慧物流从数据开放走向全面开放,从局部优化走向全局优化,平台也会更支持中小企业和小微物流,以方便世界各地更多的人。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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