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天,我向大家推荐了应景的书《我们香港这些年》。那本书的作者,北漂港仔徐天成以时间为线索,带大家领略了一个香港人眼中的香港史。(看原文)
冬去夏至,又到香港回归纪念日,今天给大家介绍这本《香港重庆大厦:世界中心的边缘地带》(Ghetto at the Center of the World: Chungking Mansions, Hong Kong)。
这次的书作者将以一个地点为切入口,带大家从一个人类学(anthropology)的视角打量这座伟大城市中心的“另类”——重庆大厦。
重庆大厦,并不在重庆。它位于香港九龙的尖沙咀,王家卫著名的电影《重庆森林》就以它为主要场景。
《重庆森林》剧照
在大厦的斜对面,走几步路就到香港最高级的半岛酒店,往南便是维多利亚湾北岸的星光大道,往西是香港最大的购物中心海港城。
今天站在重庆大厦前,不留心的游客很难注意到它的与众不同。因为在2011年,香港政府曾对其外观进行了改造工程,对外墙进行了粉刷,去掉了杂乱的广告牌和空调外机。
但是它内在的“气质”,却与周围的环境依旧格格不入。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都市地理学的老师Hyun Bang Shin曾在2012年的一篇文章中写道:
There is nowhere else in the world quite like Chungking Mansions, a dilapidated seventeen-story commercial and residential structure in the heart of Hong Kong, home to Pakistani phone stall operators, Chinese guesthouse workers, backpacking tourists, Nepalese heroin addicts, Indonesian sex workers – possibly the most globalized spot on the planet.
或许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堪比重庆大厦了。这座略显破败的17层商住两用楼矗立在香港的中心,其中居住着贩卖电话卡的巴基斯坦人、华人旅店的打工者、背包客、吸食海洛因的尼泊尔人、来自印尼的性工作者…… 大概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星球上全球化程度最高的地方。
《香港重庆大厦:世界中心的边缘地带》一书的作者麦高登(Gordon Mathews)是香港中文大学的人类学系主任。他在1983年作为游客来到香港时就在大厦中住了几天,而1994年定居香港后,更是每隔几个月就来大厦吃印度咖喱饭。
大厦里不单只有骗子、妓女、瘾君子,更多的是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小贩、商人、避难者。而大多数人在这里只是为了借着香港这一国际自由港的发展,多挣一些钱,从而在这个租金廉价的大楼里构建起了一个小社会。
麦高登认为大厦里存在不法行为的那一面广为人知,但是它的精彩神奇的那一面却鲜有人知。
Whereas the illegalities in Chungking Mansions are widely known, the wondrousness of the place is not.
从2006年开始,麦高登在大厦中进行了为期三年半的人类学研究。他采用了“民族志”(ethnography)的方法,隔三差五地与这些人混在一起,详细描述了大厦中不同人群的生存状态,并追随一些人进行了访谈和记录,试图摸清大楼中商业运转的法则、约束楼内人与人之间形与无形的规则、以及这个特殊的地点对世界的意义。
若要将重庆大厦所展示出的一切归纳为一个词,那就是“低端全球化”(low-end globalization)。正如《金融时报》对麦高登的书评中所说:
This mass exchange of goods — paid for in cash and carted across oceans in suitcases or flimsy old cardboard boxes — makes Chungking Mansions one of the most unlikely, but arguably one of the most prolific, centers for low-end globalization.
这些货物的交换——现金交易的货物被放进手提箱、老旧易损的纸箱跨越大洋——使得重庆大厦出人意料地成为了成果最丰硕的“低端全球化”中心之一。
麦高登写道:
低端全球化没有所谓大企业,也没有办公大楼、律师、财政预算。低端全球化中的商人很可能只是用自己的行李箱去运送货品。他们越过边界,尽可能躲避法律和版权的干涉,他们的世界由金钱主宰。这些个体背井离乡去其他地区寻找更好的机会……这就是今日大部分发展中国家全球化的主要形式。
这里的商品可谓琳琅满目:手机和服装最常见,还有手表、电子产品、电脑、游戏机、二手车的零件、建材、小商品……
但是和尖沙咀、中环商业区里集中跨国企业相比,重庆大厦里的经济规模有些小巫见大巫。不过这里展现着更丰富的人性,以及不同种族、文化背景的个体所怀揣的不同梦想。
“每晚大约有4000人留宿于重庆大厦,”麦高登写道。“我在不同旅馆邂逅了129个不同国籍的人……”
作者麦高登
这里有为了拿到香港永居身份而尝试结交香港女孩的非洲小伙儿,但当他求婚时却得到:“噢,不,我喜欢你,但我不可能嫁给你”的答复。
有父辈就来到重庆大厦经营餐厅的印度人,但说他的父亲不想让他继续留在香港,而是让他去欧美拿商科学位,以便在那边拥有更好的生活。
有一个土耳其人与美国人一起观看二战电影,因为电影讨论的政治问题而吵起来,结果最后达成一致:“为意识形态争执是一件蠢事,我们都是世界公民,所以应当尊重彼此。”
这里有每天工作15小时,每月只挣3000港币的非法劳工,也有等待申报避难身份批准的国际难民,有来自东南亚的家庭佣工,也有宣称被丈夫抛弃了,为了赚钱抚养小孩的性工作者……
一篇《经济学人》的书评文章这样评价重庆大厦:
Like Hong Kong itself, Chungking Mansions exists to fill a gap between different kinds of economies, the middle-income and low-income. Its residents are the arbitrageurs of goods and labour.
就像香港一样,重庆大厦的存在为不同经济体间的罅隙架起桥梁,填补中等收入与低收入人群的裂口。它的居民在商品与劳动之间的不停地进行着套利工作。
古老的重庆大厦总有一天要消失,但麦高登认为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看,重庆大厦会留下来。在未来,会有更多发达世界和发展中世界的交汇点,从巴黎、纽约到内罗毕,越来越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将相互碰撞和杂居……他预测今日的重庆大厦,就是明天的世界。
《经济学人》的书评也对麦高登的预测表示赞同,在文章最后写道:
Chungking Mansions is already becoming more “normal” as the world outside grows everywhere more exotic.
随着外面的世界日渐奇葩,重庆大厦已经在变得越来越“正常”了。
编辑:唐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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