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沐芝
母亲节到了,铺天盖地母亲节的活动和征文,我也不由自主想起妈妈来,和妈妈唯一的链接就是一个电话,而妈妈有时候没有听见,等到回我电话时候,我会挂掉,重新打给妈妈。
通话很久以后,妈妈会说:“没有什么事情,就挂电话了啊,电话费贵。”
我马上抢过话来:“现在很少给人打电话,我打电话是免费的。”
于是,有啰啰嗦嗦说很久的话,妈妈到最后总会说:“不要担心我,我什么都够用,就是你,自己要照顾自己的情绪,就你一个人在外面,要记得吃那个东西,凡事要忍耐,我们很多时候帮不到你。”
我知道妈妈的担忧,春天是抑郁躁狂症的高复发期,在玉姐姐的提醒下,我回顾了三次住院经历,原来都是在春天,好在现在知道与我的病和平共处,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光顾我,我自己也做好防护措施,连续10天的失眠,我也从来不和妈妈提起,当我走过最苦的日子,我才敢给妈妈电话,我知道拯救我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听我和弟兄姊妹一起祷告的神。
老公回来一段时间,我也是很容易受情绪的影响,但是他会照顾我的情绪,总是顺着我的意思,然后陪我去深圳康宁医院拿药,把他所担心的情况都检测一次,但我最听不了医生的审判:这个病是一辈子的,必须吃一辈子药来控制。
我是偏不信邪的,因为药物的痛苦和副作用,谁吃谁知道,虽然可以像死猪一样沉睡到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第二天醒来,不停地喝水,不停地想吃,吃了睡睡了吃,和活死人没有区别,醒来后头剧痛,这样被药物控制的生活不是我要的。
于是,我写作抒发自己对生活的点点滴滴思考,用信仰来拯救我,我开始寻根问底,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在现今整个道德标准体系,百善孝为先,而我的自我主义,没有把父母摆在第一位,还是以自己为主。
圣经十诫中,“当孝敬父母,使你的日子在耶和华—你 神所赐你的地上得以长久。(出埃及记 20:12 和合本)
嫁出去的女儿,不管多大都是母亲的牵挂,在我第三次住院的时候,妈妈和弟弟妹妹妹夫来到深圳看望我,从来没有来深圳新家的他们,居然是以他们最纠结的方式来看望我,而病态中的我,多的是不屑和指责,一样我行我素。妈妈和公公婆婆谈论过很多的事情,也是在最近过年的时候才慢慢告诉我,很多时候妈妈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间。
过年回家,两年多没有见面,不是妈妈不想我,而是妈妈总在为我们孩子考虑,忍住自己的思念和一直埋藏的痛苦,再不确定我们真的过得好的时候,她不会给我增添任何负担。
去年过年回家,家里其实发生很多的事情,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情境可以在我家成最好的诠释。家里经济萧条,弟弟也去住院了,妹妹盖起新房欠很多外债,也重新开始了她自己的创业,老三弟弟两个儿子,弟媳带着孩子,一家人收入刚刚好维持生活。
妈妈自从摔断屁股骨头,手术以后,腿脚更不好使,很多时候会借助轮椅,但她还是坚持在家出摊,做自己的老本行,卖老年人衣服。年轻时候的闯劲和经商的头脑,总也抵不过时间和年纪无情宣判:什么都没有错,不过年纪大了。
在年纪和体力面前,任何一个强势的人,不得不低头。而妈妈总会在电话结尾告知我:“不要担心我,我自己吃饭的钱总是有的,卖一样东西,饭钱就够了。”
妈妈的一个口头禅是对我也是对弟媳说的:“人穷也要有富相。”家里再怎么揭不开锅,吃差一点,别人是不知道的。而弟弟是没有做生意的恩赐,做什么亏什么,而家里大大小小的开支等着妈妈今天拿点明天给点。老人家有多大能力,我们数着脚趾头也知道,但是因为血脉,谁也不放弃谁。
就在这样的年关,家却被一把火无情烧尽。看着妹妹发给我从小长大的老家,大门、电器一把火烧得灰烬,满目的黑色,家里狼藉的衣服,我知道又是一无所有。
我马上转了微信上所有的钱,可妈妈什么也没有告知,反倒妹妹一个反问:“你也不回家看看吗?”我倒质疑起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是要回去。
打给妈妈电话,说我提前回去。
妈妈却说:“你现在回来什么也做不了,不要请假,让他们自己处理。”
妈妈遇事总是这样淡定,怎么处理,谁知道呢?但是妈妈总给我们定心丸。
我过年终于回家,看到白白的墙壁,家里桌凳整齐,必需品已经添置,妈妈坐在主坐上,妈妈就是我们一家的定心丸,只要妈妈在,我们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我把准备好的钱给妈妈。妈妈一个一个装入小红包。家里没有一分多余的钱,而妈妈却从容不迫。打点给过来拜年的晚辈,钱来钱往都是一种礼仪。
妈妈说起我们这一辈亲戚姊妹的帮助:“沙发是明仔搬过来的,墙壁是你哥哥刷的,电线是你哥哥下大雪的时候过来装好的,你叔叔他们的孩子都过来看我们给了我们红包等等。冰箱不买了,现在商场坐地起价,以为我们非买不可,没有冰箱我们一样过年。”
妈妈对他们点点滴滴的帮助一直明镜一样如数家珍记在心里。一种亲情只有在危难的时候展现。而作为妈妈的长女,我知道自己的失职。
也知道妈妈总会抠搜自己,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们。就像我高考那一年,家里又是一个大坎,妈妈几个月不吃肉,却省下钱来给我一个猪脚,我不知道家里会有那样的困境,知道以后我也可以像妈妈一样坚韧,5块钱伙食费过一个星期,但是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这个五块钱一直是我抵抗命运最好的见证,我们五块钱的精神财富,可以过苦日子,但我不会一直过苦日子,所以我会想着办法挣钱来满足自己的物欲,我可以等待,但我一定会等到最好的。物质可以贫瘠,但是精神必须高贵。
睡了一觉,翻一个身,妈妈问:“怎么醒了?”
我说:“妈妈,你睡眠怎么这么浅!”
妈妈说:“老人家了,总是半睡半醒。”
我们断断续续聊着,我越来越贴近妈妈,述说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得与失,妈妈都知道,妈妈最后感叹:“你爸爸去世也快9年了,我们也过来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就倒下了。”
我依偎在妈妈怀里,像我小儿子岩岩亲我一样亲了妈妈,回来后又多了一件最遗憾的事情,爷爷奶奶和爸爸的遗像也被这一把火带走,以后爷爷奶奶的样子只能活在自己有记忆的脑袋里面,变成灵魂时不时被我记起,死去的身体却还有活着的魂。
妈妈曾经遇到的所有困难,现在的风轻云淡,终究还是会在对我放心的时刻告诉我,而电话是会隐藏着真相,因为我还没有被妈妈真正放心。
妈妈说起爸爸以前的事情,原来爸爸妈妈是小学同学,他们谈恋爱很多年,因为爸爸家境不是很好,但是爸爸人很好,妈妈说起奶奶眼睛里也是放光的,奶奶是我们嘉禾塘村镇的第一任女镇长,但是最后和爷爷被迫离婚,自己带着爸爸和两个小叔叔,什么都没有吃,又没有地方住,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真的过得很惨。
而爸爸妈妈却这样认识,妈妈一家在外公带领下做一点小生意,那时候,妈妈学东西一学就会,后来,爸爸妈妈生下我和妹妹以后就去了临县桂阳做生意。爸爸妈妈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们裁剪,设计衣服,所以挣得比农民伯伯更多的钱。
但是我们家也是真的怪,妈妈的生意是最好的,而和我们家一起做生意的人就嗤笑我爸爸:“你一天连自己的烟钱都挣不出来。”不过妈妈回顾说,这也奇怪,爸爸就是做不好生意,但是爸爸什么东西都会做,家里的电视,洗衣机,电器,游戏机坏了都是我爸爸自己修好,我们的玩具也是爸爸亲自打磨,还能做可口的饭菜。妈妈瞄了一眼,家人唯一和爸爸有链接的东西,就是那竹席。
爸爸做竹席的时候,我应该是6岁,原来这一床竹席已经有28年时间,夏天时候,爸爸在老乡那里买回竹子,然后劈开,变成一小条小条,再用铲子铲光滑,每天赶集回来,自己自动自发地去自己的工作室打磨竹席,几个月以后,终于成型,而这一竹席,现在就是爸爸留给我们唯一的宝贝。
爸爸妈妈吵吵闹闹,但是从来互相扶持,妈妈给爸爸一生做了一个总结:“如果没有爸爸,自己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虽然你爸爸爱赌博,但是对你们几个孩子是一生的爱,在你爸爸生病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嘉禾中医院门口,没有任何办法,每天卖多少就拿去给你爸爸看病,有时候迷糊到走到门口,不知道为什么走到那里,你爸爸在哪个病房。但是,我没有放弃过。”
2009年,我们一家遇到最多的磨难,谁也成不了谁的依靠,妈妈从来没有给我一个电话,我创业失败,一个人躲在我老公的避风港里,在浙江丽水度过浑浑噩噩的一个月,说活着,心已经死了,说死了,心还迫切希望自己能活过来,而我的爸爸躺在病床上和病魔抗争,妈妈却是硬撑什么也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默默撑着。
现在说着那些年的事情,妈妈也是没有了怨言,只是为了保护我所谓的自尊,也埋怨自己没有多大的能力。
又多年过去,我还是她的忧愁,我自己生病浑然不知,也是妈妈用计谋把我送去医院,而我也一样报喜不报忧。弟弟有时候也会生病,妈妈一个人思前顾后,总会我们最后的出路,保守每一个孩子。
现在弟弟会自己开车,会去谋生,但是不愿意来到大城市打拼,而妈妈时时刻刻观察着每一个孩子,真的不放心,至少她在孩子身边,能给孩子一个心安。
我们都对各自报喜不报忧,只因那份血浓于水,割舍不断的爱。常回家看看,是否化作行动变成惊喜,我们一起践行。
我是感恩天使何沐芝,湖南郴州人,定居深圳10年,知名新媒体作家,待人如爱己,用爱和灵魂书写生活。2017年,一年时间,日更原创53万字,粉丝10600人。个人擅长运营和写作,希望能和你一起学习成长。
曾经的我是一个抑郁症患者,两度住院,我的世界是灰暗的。后来,因写作给我带来重生。
现在的我用心陪伴孩子成长;每天坚持读经学习、每天坚持写作;遇见有故事的企业家,为他们书写背后创业的励志故事。帮助他们扩大影响力,给广大读者带来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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