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述预期显然太过乐观了,实际发生的概率极小。相反,我们可以看到的是,从现实中的妖魔化到网络上的浪漫化,经历这种断裂式转变的精神疾病,不只是自闭症一种,也包括其他各类精神疾病。
在一般公众眼里,与自闭症有着类似症状的精神分裂症,也存在被浪漫化的现象。最著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大概要数荷兰印象派画家文森特·梵高。
凭借着《星夜》、《向日葵》、《有乌鸦的麦田》等作品,梵高早已跻身于全球最著名最珍贵的艺术作品创造者行列;而围绕他撰写的传记、拍摄电影,则更让他成为时代的象征。
尽管很多人都清楚梵高的一生充斥了痛苦,最终的命运也是在田野中开枪自杀,但似乎这些悲伤的现象本身,反而让人们对梵高的想象更为浪漫化,而不是让人同情他的命运。
作为孤独症谱系障碍的「孪生兄弟」,多动症(学名「注意缺陷多动障碍」)也在公众认知中,也经历了从污名化到浪漫化的过程。多动症的患病率在 3% 到 7% 之间,存在一定概率的「高端自闭症」误诊。这些孩子的特点是注意力不集中、无端兴奋、多动、话多,极其「以自我为中心」。
不过,这些「淘气包」、「熊孩子」却可能会有某些超常的记忆能力,比如认路、火车时刻表、公交车换乘方式等等。近来最知名的多动症患者,当属美国泳坛名将菲尔普斯。
菲尔普斯游泳方面的成功,几乎掩盖了他生活中的种种不堪。至少,很少会有中国网民会站着他母亲的角度思考,她在抚育的过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对于菲尔普斯自己来说,他的一生都将伴随「多动症」的困扰,此前的醉驾、吸食大麻事件,以及社交中的易怒、突然吼叫,都在不断侵扰他的生活。
除了被浪漫化,类似强迫症这样的精神疾病,还会被「戏谑化」。《十张图测你是几级强迫症》、《强迫症看了想摔手机系列》、《强迫症看了想打人系列》、《我们和某某聊了聊,发现个个都是强迫症+细节控》、《这支性冷淡广告,治好了我的强迫症》等等社交媒体上的爆款,无一不在拿强迫症进行戏虐。
甚至,在许多企业招聘中,都会列出处女座——强迫症的同义词——优先这样的招聘语。在创业圈,强迫症适合做产品经理的说法不胫而走;在社交中,黑一把处女座变成了一种时髦话语;在广告中,调侃强迫症群体的也成为一种创新。诸如《收纳之王,这款包救活了无数强迫症》这样的标题党,的确刺激了广告的传播。
但公众对于强迫症及其患者群体的认知,却是少之又少的。《自然》杂志的编辑大卫·亚当,曾整理过强迫症患者的一些案例。巴西男人马库斯总觉得自己眼睛的形状不对劲。为了压制这种想法,他用手指不断去触按眼睛,最终把自己戳瞎了。数学家库尔特·哥德尔,因强迫症被饿死:惧怕食物中毒,哥德尔从不碰妻子没有试吃过的食物,妻子病重后,他在医院绝食而死。
对公众而言,最著名的强迫症表现也许是洗手洗出了血。但是对于深受其害的患者来说,强迫症很可能是来自死亡的一种召唤。世界卫生组织把强迫症列为第十位的致残性疾病。 超过 30% 的强迫症患者一生伴随着这个障碍。有接近一半的强迫症患者有过自杀的念头;有 1 / 4 的强迫症患者曾经试过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