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被爱,都是件温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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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伴你的 第41文-
-2019.10.02-
90年代初,我的父亲还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在德国留学的他,约着和好友在柏林相见。
见面寒暄、觥筹交戳,两人相约来年再见,
正准备离开,
好友却硬塞给了我的父亲一个信封。
只叮嘱他,到家再打开。
当父亲辗转回到了小旅社,
才发现小信封里,
塞得整整齐齐是一沓马克币。
德国人没有送红包的习惯,
况且好友相逢,并无喜事相庆,
那又为何要莫名其妙地塞钱呢?
那时的“中国人”,
在德国人的眼里,实在太穷了:
——穷到坐不起地铁、吃不起饭,
——穷到好友要用这样的方式,
偷偷接济。
父亲的好友是个很善良的德国人。
他用着自己能想到最温婉的方式,
尽力维护着父亲的自尊。
可如此小心翼翼的背后,
深藏着的,又如何不是一份
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怜悯与同情?
彼时“中国人”在他们的眼里,
意味着苦难与不幸,
意味着挣扎与无助。
“中国人”终究不是平等的朋友,
而是需要施舍的贫困对象。
我记得父亲说,
在看到钱的当下,
我有多么冲动想要掉头回去,
告诉他我不需要你的接济。
但奈何,
连“我不穷”三个字,
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18年前,我第一次踏上异国土地。
那时我6岁,胖嘟嘟的还挺可爱。
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在国际学生宿舍楼里。
我刚到访,
便受到了来自世界各地叔叔阿姨们关切的“问候”。
有人问我说:
你们都住在稻草房子里吗?
有人问我说:
你们吃猫吃狗吗?
有人问我说:
你一定没吃过海鲜,没做过大巴车吧?
尚为年幼的我听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乐颠颠地逐一作答。
但如今的我知道,
彼时,世界对于中国,
充满了扭曲的遐想与猜忌。
那些提问,
包含的并不是对于陌生国度的向往与好奇,
而是惺惺作态的嘲讽。
他们或许对于年幼的我,
没有丝毫的敌意。
但世界看中国是什么样,
世界看我们,就是什么样。
友善的人们悄悄给我们塞钱;
恶意的人们喊我们支那。
我们尚能捂住耳朵,
蒙住眼睛走在异国的大街上,
却也永远无法洗掉,
我们黄色的皮肤和黝黑的双眼。
"中国人“,是我们永世的印记。
再后来,这些提问就慢慢地变成了羡慕与讶异。
在外读书的7年时光里,
我见证了世界对于中国的认识、接纳、了解与崇拜。
他们开始羡慕我们不用拿着钱包出门;
羡慕我们凌晨三点还能毫无忌惮地走在大街上;
他们羡慕着我们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
也羡慕我们庞大的市场和飞速的发展。
渐渐地,
越来越多的课堂讨论,
提起了中国、
深入分析了中国。
再也没有人包含着怜悯悄悄施舍,
也没有人嘲笑我们来自那个庞大却又落后的国度。
当西方文明开始试着了解中国文化;
当外国孩子们开始一字一句地学起中文;
我们终于再也不需要迫切地证明自己是谁了。
“中国人”,
变成了我们最好的名片。
2015年3月,加德满都机场,
土耳其的一架飞机冲出了轨道。
一时间所有航线停摆、
大量的国际游客被困。
那时,我的父母正好都在加德满都。
在所有的国际滞留旅客当中,
他们是第一批回来的。
他们一辈子都会记得别国游客,
注视着他们登上飞机的羡慕与懊恼。
那一刻,尤为自豪。
半个月后,尼泊尔发生了8.1大地震,伤亡近3万人。
侥幸之余,我曾问我的父母:
是否有过后怕?
万一再晚去一点点,再多留一会儿,
他们不知道要经历一场怎样的灾难。
但我父母的回答却很淡然:
没什么好后怕的。
因为我们相信,
即便再晚一个月,
不论多大的灾难,
我们也都能第一个回来。
是啊,
不论多大的灾难,
我们都有家可归;
有依可靠。
对于出行的游子来说,
“中国人”是我们最后的一张底牌,
是我们的习以为常的安全感与归属感。
我从来不曾想过“中国人”意味着什么,
直到我真正离开了中国。
这些年我交了很多的朋友,
他们当中有些人
来自中东、非洲。
除了共有的国际学生身份之外,
我们却还有一个不一样的身份:
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
而他们,是世界难民。
我记得有一次,
大伙儿提议,
每个人都要带一件家乡的纪念品来分享。
有人带了家乡的菜肴;
有人带了家乡的工艺品。
却惟独有一位来自非洲的女生,
捧了一本字典来到现场。
她像珍宝一样地捧着那本字典,说道:
这是属于我们国家的第一本出版字典;
它对于我来说
非常重要。
因为殖民与侵略、战乱与逃难;
我们的祖国正在消亡;
我们的语言、我们的文化正在消亡。
我把这本字典带到这里来,
是想告诉大家:
我有国、我有家。
我的国家,
有我为之自豪的绚丽文化,
和广袤的风土人情。
但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