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我们一起等到最后和最初的一天

黄珍鹤《雨落蝴蝶兰》，布面油画，40×5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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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寒之至，二十四节气最末，凛冬将尽，年关将至。

大寒，天气寒冷到极致的节气，宋代邵雍笔下的大寒是“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清日无光辉，烈风正号怒。人口各有舌，言语不能吐。”（[宋]邵雍《大寒吟》）往日的积雪还未及融化，新雪又洋洋洒洒而下，封闭了门户；石阶上的雪堆积冰冻，如同白银铸造的床，高檐上垂挂着钟乳石样的冰柱。清冷冬阳失去了温暖的辉光，朔风肆虐，人们口中的舌头也仿佛被冻住了不能言语。

物极必反，大寒之后即立春，天气逐渐回暖，万物复苏，春回大地。唐代诗人元稹吟咏大寒“冬与春交替，星周月讵存。明朝换新律，梅柳待阳春。”（[唐]元稹《咏廿四气诗·大寒十二月中》）大寒是冬日与春日的交替，是一年的尾声，星宿也进入新一轮的运行周期。大寒过后，万象更新，梅花和柳树静待着阳春的到来。

今岁大寒正逢腊日，窗上的冰花结出了各种图案，檐下的冰凌长长短短地排了一列，院子中的枯枝偶尔被压折，传来清脆的“啪嗒”声。但小镇上的人却愈发多了起来，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友邻的谈笑声、汽车不耐烦的喇叭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嘈杂不断，打破了寒冬的寂静。人们都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冬天的阴霾，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春天的怀抱，迫不及待地想要跨过旧岁的种种不如意，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头。但在给这一年划上句点的时候，我们不妨按捺住焦躁的心，再慢一些。

朱光潜先生曾赠言给大家：“慢慢走，欣赏啊！”人生不过几十载，每一个瞬间都值得细细品位，慢慢欣赏。在大寒这样一个临近岁末的节气，我们更应该避开人来人往的喧嚣，泡一壶好茶，伴着纷纷细雪，好好回顾往日种种。那些伴着孔明灯冉冉升起的愿望是否都已经破土发芽；那些共同嬉笑怒骂的故人是否都已经妥帖珍藏；那些和着眼泪咽下的苦涩与不甘是否都已经释怀；那些熠熠闪光的诺言是否还坚固如初。如是种种，慢慢在岁月的长河中沉淀，共同为这一岁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黄珍鹤《紫陌》，布面油画，50×7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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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 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这是木心先生的诗《从前慢》，诗意正表达在诗名中，在这个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的现代社会中，从前的慢成为一种美、一种好、一种朴素的精致、一种生命的哲学。

时光何必太匆匆。大寒之际，新旧交替之际，希望我们都能够慢下来，从容与过去种种一一告别；希望我们都不被生活所迫，从容走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