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电视剧市场热钱涌动，职业编剧和职业导演是受到冲击最大的群体。但资本也有自己的法则，为了追求更高的回报，资本也渐渐从盲目登场回归理性，从过度依赖IP网文和流量明星渐渐过渡到寻求优质内容本身，而优质内容离不开职业编剧、职业导演和优质演员的参与，当资本渐趋理性，演员、编剧、导演都将随之迎来洗牌。在资本裹挟下，一个“靠谱”的职业导演，该如何克服困难产出高质量作品？为了找到答案，我们独家采访了曾执导过《民兵葛二蛋》《脱身》等优秀作品的知名导演林柯。
▲导演 林柯
“电影咖”回流：话语权或与品质挂钩？
近几年，电影咖回归电视荧屏已经成为一种趋势，从周迅的《红高粱》到范冰冰的《武媚娘传奇》，再到赵薇的《虎妈猫爸》等，还有正在拍摄制作中的作品，如周迅的《如懿传》，陈坤的《脱身》和《凰权》等等。这些剧共同的特色是投资巨大、制作精良，高质量加上高关注度，让这些剧具有强大的收视率和流量保障。
▲《脱身》片场照
顶级电影咖出演的作品为何品质一般都会很高呢？刚刚跟陈坤合作完《脱身》的林柯导演说，“以陈坤、周迅为代表的电影咖们作品产量都不高，对作品要求却相对很高，在挑选作品时，对题材、剧本、合作班底都有很高的要求，只有投资方、制作团队和主要演员的共同努力，才能真正回归到创作本身，才能出来高质量水准的好作品。”
曾几何时，国内的电视剧是“导演中心制”，如今，大部分剧组在推行“制片人中心制”，但当平台和资方对一线演员越来越依赖时，演员的话语权就日益增大。在前两年，不少跨界而来的资方，认为只要有了剧本和流量明星加盟，拍出一部高回报的剧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于是一涌而上不惜砸钱也要哄抢流量明星们的档期，被瓜分的流量明星们在忙碌的日程下，对剧的投入度并不高，大量使用替身。而导演在拍摄时也常常处于被动，被“外行”的资方左右，在这样的行业环境下，烂剧频频出现，2016年表现的最为明显。
▲《脱身》片场照
当前的市场环境下，资金并不缺，但靠谱的创作人员和靠谱的创作态度却日益稀缺。受到资方青睐、又深谙创作规律的电影咖们如果能合理运用自己的“话语权”，反而能让他们参与的作品在创作时更少受到干扰，让整个剧组都能更纯粹地回归创作本身。这也是他们的作品往往能保证高质量、高水准的原因所在。
但电影咖们涉水电视剧，也会有不适应的对方，比如高强度的拍摄节奏。一般来说，电影和电视剧拍摄周期相同，但两者体量有着天壤之别，电影一般90至120分钟，是电视剧2到3集的体量，所以电视剧的拍摄强度会大很多。据林柯导演介绍，虽然《脱身》的拍摄时间已经很充足，但这部大体量的电视剧，不管是拍摄强度和台词量，还是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电影作品，在拍摄最忙碌的时候，陈坤就连换衣服都得跑着去，一天下来，跑了两万多步。陈坤、万茜等主创们的职业素养和创作态度给林柯导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的敬业和投入与近两年备受诟病的明星们的种种“不靠谱”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演员演技不稳定，导演是否该背锅？
在一部电视剧里，演员的演技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但即便同一个演员，在不同的作品里，演技水准也不大相同，演员演技的发挥是否跟导演有着必然的联系呢？林柯导演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导演并不能改变演员的演技，如果对表演有要求，演员的演技自然会提升，但导演可以通过控制节奏来让演员呈现更适合的表演。”
林柯导演补充道，如果一味地让年轻演员按照导演心目中理想的表演方式去表演，是不太现实的，最好的办法是角色与演员之间找到契合点，然后通过调整演员的表演节奏，再加上剪辑和配音等加以矫正。
在林柯导演看来，最好的表演应该是演员之间互相配合，每个角色都为“剧”服务，由导演来对所有角色整体把控。对于演员来说，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无可厚非，但在表演时尺度的拿捏非常重要，如果每个角色都过于彰显自体的个性，很有可能会打乱整部剧的节奏，“太使劲的话观众看着会累，所以最好我们能留下想象空间，保持一个张弛有度的节奏。”
市场细分：受众低龄并不等于审美幼稚
作品的定位取决于受众，在越来越细分的市场环境下，把握作品的受众特性，是每个创作者都需要做的功课。近几年，当主流受众由中老年群体转变得越来越低龄，职业导演又该如何把握年轻受众的口味？在创作时又该怎样向年轻观众倾斜呢？
对于受众的转变，导演往往是最敏锐的，林柯导演说，为了了解年轻受众，他常常会去豆瓣看网友评论，不管是口碑好的作品，还是口碑差的作品，都会看网友关注的点。在他看来，年轻受众并不脑残，甚至欣赏水平很高，这些有素质、有观点、有想法的年轻人是现在和未来最大的观众群体，就像当年他也曾是年轻观众一员。
林柯导演总结道，“受众年轻并不意味着作品需要幼稚，而是在坚持优秀的故事内容和人物创作的基础上，用年轻人喜欢的元素来增加作品对年轻受众的吸引力。”
在此次的《脱身》中，为了让年轻人喜爱，剧组做了很多尝试，不仅在服化道上下足功夫还原当年上海的感觉，还加入了深受年轻人喜爱的“跑酷”。为了追求更为极致的视觉效果，剧组甚至用上了最前沿的电影特效技术，让陈坤饰演的“孪生兄弟”同框演出更加生动。
在林柯导演看来，市场高度细分下，作品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创作者要有很清晰的诉求，要么高举高打，要么就做小成本，想要讨好所有观众基本不可能。
商业和艺术的平衡，是导演的终极命题？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导演只用专心负责内容创作，商业化的部分并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但在如今高度市场化的电视剧产业里，商业化是每个导演都需要考量的部分。
谈及导演的职责范畴，林柯导演说，“导演不是商人，但要有商业敏锐度，题材、叙事方法，人物塑造等等都是导演负责的部分，但现在的客观情况就是导演还要考虑更多，比如审查、周期、成本、发行等等。”为了能在创作时更加省心，他一般会和专业的制片人合作。
但在当前“资本即王道”的规则下，想要做好商业和艺术的平衡并不容易。林柯导演坦言，从业这么多年来，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资方，有的资方并不专业，提出过很多不靠谱的要求，为了保证作品质量，在创作时少走弯路，他一般不会跟这种资方合作，以免“外行领导内行”。
在他看来，电影需要考虑票房，网剧需要承载付费模式，所以创作的驱动力更强，而相比之下，免费观看的电视剧因为无法直接从用户端直接变现，提高作品品质的驱动力相对较弱。而前几年的热钱涌动，加剧了作品质量的下滑，如果国内电视剧也能走向付费形式，才有可能真正建立起良好有序的创作环境。
结语：
对于一个职业导演来说，不管市场怎样变换，对内容的把控能力才是真正的“手艺”，毕竟这个市场不管怎么变迁，都将回归到内容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个靠谱的导演必定是个懂内容、懂创作、专业素养过关的职业导演，比如林柯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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