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谜一样的中国经济
一个北京人,1984年为了圆出国梦,卖了鼓楼大街一个四合院的房子,凑了30万,背井离乡到意大利淘金…风餐雨宿,大雨送外卖,夜半学外语,在贫民区被抢7次被打3次…辛苦节俭,如今已两鬓苍苍,30年了,终于攒下100万欧元(人民币768万)打算回国养老享受荣华!一回北京,发现当年卖掉的四合院现中介挂牌8000万,刹那间崩溃了…
或许,人一生多半是瞎忙…有些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中国,谜一样的中国,过去这30多年,有多少人对你看走了眼。
2001年,捉住了1999年年中启动的这一波A股牛市的父亲非常期待中国申奥成功能够令A股锦上添花,再来一轮超级大行情,但我却感到大事不妙。因为我从读到的报纸杂志上大概知道从奥运申办成功到举办奥运的8年时间,奥运相关基础设施等项目投资将耗资数千亿,而A股大盘指数比1999年年中的低点已翻了1倍,利润可观,资金将从A股向奥运项目投资轮动,也就是说资金会大量流出A股,流向奥运项目。而如果申奥失败,那么支撑A股牛市的奥运行情就不复存在,资金也会大量流出A股。总之,不管中国申奥是否成功,在奥委会宣布申奥结果的时间附近,A股都会进入熊市。我把我的观点无数次向父亲陈述,请他清仓,但他一直说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了解国家的大战略。事实上,(如下面的数据图所示)A股大盘在奥委会宣布申奥结果之前的一个月--2001年6月月中见顶,此后熊市足足持续了4年,到2005年7月初见底,从顶部到底部,腰斩有余。在这长达四年的超级熊市里,我父亲损失了80万左右,家里元气大伤。
时间快速来到了2010年,我从英国留学归来在北京一所私立国际高中教经济学。那个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聊得最多的一个投资话题就是买房子。大家都说,在中国没有房子就别想结婚,还有就是津津乐道各种买卖房子暴富的故事。那个时候我33岁了,谈恋爱没多久,,很想结婚,所以我很关心房地产的走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同样关心房地产的室友,向我推荐了谢国忠,还有房地产三剑客:时寒冰、曹建海、牛刀。
2010年10月,谢国忠喊中国房地产见顶了,一线城市房价要腰斩。学经济学这么多年,在国外也呆了多年,我了解到,在世界主要经济大国里,每一次房地产危机都伴随着严重的金融危机,但是2010年中国经济增长很快,事实上那一年的GDP增速是10.6%,要发生金融危机,GDP增速要显著低于10%才可以。所以我对谢国忠的预测深表怀疑,我又去翻了一下时寒冰的博客,发现他比谢国忠还要激进得多,他早在2007年就喊房地产完结了。
2.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大神
到底是信谢国忠?还是信时寒冰?这样的疑问,相信很多炒股的朋友也深有体会。你们是不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心目中的股神, 然后又一次次的失望。有好多次由于相信心中的股神而损失惨重。看不懂的中国经济,总有一款适合你的迷魂汤。
对于宏观金融经济趋势,有时候看走眼,代价会非常沉重,不管你是过度看空,还是过度看好。而在所有的中国经济之谜当中最让人着魔的就是中国的房地产。但是在过去的这16年当中几乎所有人预测中国房地产牛熊转换拐点的方法都是错误的。这些错误的方法主要分为两大类:
(1)用供求理论来预测房地产的超级拐点,在这个角度上人们喜欢用的经济指标是租售比,租金收益率,房价收入比,土地供应量,还有空置率等等。其实通过这些经济指标预测房价的超级拐点,就和通过股票的P/E值预测股票的超级拐点一样。
实际上在经济学研究当中,租售比,租金收益率,房价收入比,土地供应量,还有空置率并不能用来预测房地产价格的牛熊拐点,他们只能用来说明房子主要是用来给人住的,还是用来像炒股票那样来投机的。经济学里并没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数字,一旦空置率(或者租售比,租金收益率,房价收入比等)高过某一个值,这个地方的房地产就会崩盘。不信的话,可以看一下下面这个数据图:
美国家庭住宅空置率(蓝色,左轴),全美标普/Case-Shiller房价指数(红色,右轴),数据来源:美联储 备注:由于中国商业房地产市场形成时间不足20年,还没有经历一轮完整牛熊市,所以这里我取过去三十年美国房地产市场数据来做研究对象。
如上图所示,在过去30年,房地产价格和空置率之间并没有显著的相关性,因此不能用闲置率来预测房地产价格的超级拐点。
(2)用道德的制高点来预测房地产的超级拐点,代表人物就是地产三剑客。
说实话,用道德制高点来预测大类资产的价格走势,只有两种可能:1.贩卖道德的伪君子。2.迂腐的书呆子。过去这16年以来,预测中国房地产超级大拐点这样一件营生就被供求理论派和道德制高点派所垄断,当然任志强之流本质上也是供求理论派和道德制高点派的,只不过一方看多,一方看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3.地产三剑客的欧美版本
看不懂的中国经济,让多少红人尽折腰。其实看空中国和看多中国的两股清流之交锋,在过去二三十年,在欧美也是异常热闹和激情四溢的,捧红牛人无数。在很大程度上,国外的这两股清流也多属于供求理论派和道德制高点派。
美国也有像房地产三剑客这样的人物,其中红得最早的一个就是 章家敦。在中国加入WTO的半年前,章家敦出版了他的成名作《The Coming Collapse of China》,预测中国在2006年会经济崩溃,因为国企和国有银行之间巨大的债务问题,而国企是国家的,银行也是国家的,所以国企不会老老实实的还银行的债,最后债务就大规模的违约,触发金融危机;还有就是中国企业的竞争力非常低下,一旦加入WTO,他们将被跨国企业彻底击溃,中国经济会输得很惨。章家敦的这本书极大的满足了美国人根深蒂固的“美国优越主义”世界观,荣登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章家敦瞬间名声大噪,成为美国主流媒体(CNN,华尔街时报,纽约时报等)热捧的中国问题专家。章家敦对中国的国有经济成分成见极深,整本书充满激情的从各个角度攻击国有经济,充满了美国自由经济主义者的居高临下和盛气凌人。他是属于道德制高点派的,字里行间连最起码的专业经济学常识都没有。2006年,中国经济不但没有崩溃,反而保持了令西方羡慕的下巴都掉下来了(Jaw–dropping)的双位数增长,章家敦从中国问题专家变成了中国问题笑话,可笑的是之后的20余年,章家敦每一年都硬着头皮的把中国崩溃时间往后推一年来更新预测。章家敦的预测成为笑话之后的2010年,著名的华尔街大空头James Chanos在纽约时报上预测中国经济即将崩溃,并且留下了那句广为人知的名言:“中国的房地产相当于迪拜的1000倍,只能更糟。”暗指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将像迪拜的那样崩盘,而且情况会糟1000倍。多年后,James Chanos和章家敦一样成了笑话。事实是怎样呢?让我们来看下面的中国房价数据图:
如上图所示,2010年以来,中国的平均房价上涨了44%,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牛市,连崩盘的影子也没有看到。James Chanos说中国的房地产产能严重过剩,但是经济学研究里并没有一个指标,说房地产产能过剩超过了一定的程度,其就会崩盘。
4.超级单边市场里的两种极致
中国房地产的超级拐点其实和供求没有关系,更加和道德制高点没有关系。海内外的“地产三剑客”之流错了,任志强也错了。中国房地产长达16年的超级牛市是一个超级单边市场,在这么长的一个单边市场里,无论是死多头还是死空头都有可能做到极致--错到极致或者对到极致,所以才会有“信牛刀,住牛棚” 和“信志强,住洋房”两种奇葩景观争奇斗艳的格局,但他们都会被看不到的超级大拐点所淹没。
传统西方经济学(包括供求理论)在中国身上碰得鼻青脸肿,而道德制高点派又虚伪迂腐至极。中国经济在等待能够看懂他的人出现。经济学到中国要结合中国的实际进行彻底的改造,成为一个贴近中国经济心跳的全新经济学,整个过程就像铸剑一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放弃寻找你心目中的股神和大神,看不懂的中国经济需要一个推陈出新的经济学,有了这样一个工具你可以依赖自己在复杂的中国经济迷宫里自由穿行。
让我们一起来铸剑!
5.以中医之仁修炼中国经济之学
而我自己的铸剑之旅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那时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一吃猪肉,就腹泻,严重时犹如食物中毒,这对于一个从小吃猪肉长大的南方汉人而言,是无比痛苦的。在英国六年,没看好。我的GP(全科医师)是个巴基斯坦人--穆斯林,他说这不是病,不能吃猪肉就别吃,没什么了不起。后来发展到牛奶也不能喝,一喝也犹如食物中毒。再后来经常莫名奇妙的不知道吃什么就拉肚子。吃饭就像走地雷阵。
回到国内,终于这里的西医愿意治我这不能吃猪肉的毛病,只不过N个西医和N堆西药之后,我的毛病还是没有好,腹泻成了我的常态。年纪轻轻事已至此,我不敢想象年纪大了会是什么光景。
后来得遇一个中医中的神医,治好了我的痼疾。我和神医成了好友。他和我讲他学中医的历程,深契我心,因为我一直是以一颗中医之心学经济学的。
他说:“中医的含义有二。其一,不偏为中,不偏为庸,中庸之道也,寻找身体的平衡点,这就是“中医”的“中”。中医的土壤是咱国家讲究中庸和阴阳均衡的传统文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传统文化没了,中医还怎么生存?所以像道德经、孔子论语等等这些古书,学中医的都得学,这样才能把握中国哲学的内涵,才有可能学好中医。可惜的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哲学内涵让五四运动那批人给阉割掉了。
其二,中医是临床医学,实验室里是搞不出来的。我们中医从黄帝内经开始,都是从临床中走出来的,是没有实验室的。那些进实验室研究中医的人,是中医工作者,而不是中医大师,也不是中医临床工作者。
所以中医里面一定要有搞临床的,没有搞临床的就没有用。现在很多中医学校培养出来的研究生,书可以写一沓,可是连孩子的感冒都不会看,太多这样的人就把中医的美誉给毁了。
其三,中医是一个对生命领悟的过程。比如说我们搞这个中医班,搞不好最后搞电脑的那个人就成为中医大师了;我们搞写作班,可能最后端茶的小姐变成了写作大家。为什么我们培养不出来人,都读到博士和硕士了,还是没有用。那是因为他们不懂自我往内观的东西,光是往外讲一二三四了。学中医的人一定要有内观的能力。内观的东西,没得教,得通过学习儒释道的传统文化来修行。
其四,中医的治疗模式是个性化的。千人千方,一人一方,此之谓也。来一个病人,说他是癌症,我当作没有听到,一定要自己诊治,一定要观其脉象。西医说癌症是不可逆转的病,我要听你说是癌症,那还治什么?每一个人来,不管西医说他是啥病,我都得自己号脉断病,绝不受西医断病的干扰。因为西医是标准化,中医是个性化。
其五,我们中医是医药不分家的。西医只会开药方,不会制药。中医不但要懂药,认识药,还要知道怎么炮制,什么丸散膏丹,都要会治,医药不分家,而且药都来自原生态动植物,不像西医药是化学实验室里的产物。”
把他话里的“中医”改成“经济学”,道理又何尝不通?
西医没治好我的痼疾,一点也不奇怪。传统西方经济学看不懂中国经济,一点也不奇怪。
经济学的功力不在于文章言语深得人心--那是流行文学,就像中医要做的不是得人心,而是要断病,要开药,要破病,经济学要把国家经济当病人,断病于未发,不在于耸人听闻名声大振,而在于开出对治之策。唯预测和开药可见经济学家之功力,其他都只是神棍种种之名利游戏。
我问他我有机会学中医继承他的衣钵吗,他说没有,因为号脉号准是第一关,得号40万个脉,才能过关,我没有时间累积这40万个脉。对于经济学而言,这脉就是数据,不是感情,不是立场,不是好恶,不是道德制高点,不是像标准化生产的西药一样的传统西方经济学理论(包括供求理论等等),不是门派,就像你的病人,不是好人,不是坏人,不是朋友,不是敌人,他只是病人。
经济学应该是一门倚重数据分析的科学,应该用会计学,统计学,乃至大数据去分析(好比中医的望闻问切)。一切逻辑必须得被数据验证或证伪,这就是实证经济学的灵魂。 不管文笔多么优美,逻辑多么的开脑洞,都得经过望闻问切的验证或证伪。
让我们一起累积这40万个脉,练成金融经济之绝学,济世度人,为“中华民族去除痼疾,踏上伟大复兴之征途”而奋斗不息。
今天我在分答回答的精彩提问是:“吴老师,雷思海先生认为中国正紧跟美国进入加息周期,你是否认同? 如果是,这意味着什么? 对股市及楼市有什么影响?”点击文末的原文链接,几乎免费收听我的语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