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拳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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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朽的火锅事业中寻求庇护

拳王的故事 · 公众号 · · 2018-05-26 21:25

正文

一、

斯蒂芬 - 茨威格的名著《人类群星璀璨时》，讲述了十四个以一己之力改写历史的故事。书的序言里提到，“一个真正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时刻－－一个人类的群星闪耀时刻出现以前，必然会有漫长的岁月无谓地流逝而去，那些平时慢慢悠悠顺序发生和并列发生的事，都压缩在这样一个决定一切的短暂时刻表现出来。这一时刻对世世代代作出不可改变的决定，它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一个民族的存亡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

例如，仅仅一分钟的优柔寡断，格鲁希元帅就决定了拿破仑在滑铁卢之战中的失败命运；七十多岁的歌德像处男一样爱上了十几岁的少女，求婚未遂之后，老人在萧瑟的秋风中一气呵成地创作了《玛丽恩巴德悲歌》；流亡国外的列宁不顾自己的荣辱毁誉，乘坐一列铅封的火车取道德国返回故乡，十月革命就此开启。

时代的巨轮碾过，世人置身其中，谁也无法避免。但历史并不总由巨人写就，在那些零碎和渺小的时空中，我等凡人亦有份参与到历史之书的创作里，在某一个时刻，我、你或他，亦或你的邻居、你的某位一面之缘做出了一个决定，它迸发出的光芒也许不足以点亮夜空，但至少能辉映整条街道。

我们可以称之为“街道办的群星闪耀时”。

而关于街道办群星的第一个故事，是阿鲍的。

阿鲍是成都望平街的一位火锅店老板，穿鞋身高 1 米 77 ，平头短髯，剑眉星目。阿鲍是很帅的，只是流传于世的照片，要么就已然酩酊大醉，要么就和其他成年男子不知在干嘛。

阿鲍热爱喝酒，但他只在自家店里喝，他说这是一个誓言，当他离开自家店哪怕一英尺，也会变得滴酒不沾。没人知道个中缘由。人们只知道阿鲍言出如山，他在外只喝咖啡和鲜橙多，在 COSTA 咖啡充了 2 万多的卡。而一旦回到店里，他就会和啤酒形影不离。 ------ 有意思的是，阿鲍的火锅店有 10 多种啤酒，全是国产，山城、燕京、青岛、红福、拉萨、崂山，台湾、珠江，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夺命大乌苏。这大概是全成都啤酒种类最齐全的火锅店了。

关于这个问题，阿鲍是这样解释的，他问大家听过穆罕默德和大山的寓言没有。穆罕默德有一次指着远处的大山对信徒说 : “我只要念几句咒语 , 这座山就会移到我面前来。”信徒们虔诚地等待着，可大山巍然不动。气氛一度有些尴尬。然后穆罕默德冷静的说：“如果大山不走向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就走向大山”。言毕他就带着信徒们昂首阔步地向大山走去。

阿鲍说，穆罕默德不愧是先知，颇得爱因斯坦宇宙观之精髓：不存在绝对时空，运动是相对的，不管是谁走向谁，在本质上是同一回事：即相对位置随时间而变化。所以和穆罕默德的故事同理，我不能去到祖国的大好河山喝酒，那我就安排大好河山的酒走进来。这就是阿鲍的火锅店集齐了所有国产啤酒的原因。

从这点就看得出来，阿鲍本质上是个知识分子。

二、

阿鲍的大学岁月在荷兰度过，主修工商管理。他在阿姆斯特丹的那 4 年里经历过什么，现在已经无人知晓。我曾经问过他，你当时有没有去过那些灯红酒绿之地？阿鲍不语。我又换了个说法问他：那些灯红酒绿之地有没有走向你？阿鲍白了我一眼。

阿鲍痛斥我的庸思俗念，他当场就给我上了一课，简述了阿姆斯特丹的开埠和勃兴史。阿姆斯特丹是整个欧洲最古老和重要的港口之一，在大航海时代，水手们经历了漫长的航行和搏斗，靠岸登港之后已是形神俱疲。他们需要神谕赋予自己勇气，来对抗对于深海和怪兽的恐惧。所以阿姆斯特丹建立起了一座座教堂，供水手祷告、忏悔。同时，水手们还需要多巴胺，那个年代没有咖啡和大麻，除了劣质酒精，水手们只有靠性生活刺激多巴胺的分泌。这就是阿姆斯特丹那著名的红灯区的由来。

水手们在海里和风暴搞完对抗，然后会去到红灯区和性工作者对抗，而他们大多是教徒，当他们从红灯区搞完对抗后，又会去教堂忏悔，忏悔自己的堕落、忏悔没有货比三家，等等。所以说教堂和红灯区在阿姆斯特丹从来不是矛盾体，它们对于水手来说，都是提供庇护的场所。 -------- 著名的 Oude Kerk 教堂就耸立在声色场所的包围中。当你从深渊归来，你的身体和灵魂需要一场大型庇护，无论是来自神还是人。

“那阿姆斯特丹也是你的庇护所吗？”我问阿鲍。

“不是。我在荷兰时还年轻，一个学生有什么需要被庇护的？”阿鲍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喃喃地说。

2014 年，阿鲍从荷兰学成归来，计划在成都鲲鹏展翅。他决定发挥其工商管理学位所长，经过慎重考量，甚至去找了职业规划师进行咨询，最后决定放高利贷。 ------- 和两位社会大哥合伙，在华阳开了一家小额贷款公司，逢人便说自己是在金融行业，别人要是请他展开一下，他就说在做供居民向集体及其相互间提供信用的平台。

就和全成都市工商在册的数万家金融机构一样，阿鲍的公司五脏俱全，有律师执业证的专职催收人员都有好几个，还有几个花臂青年正如火如荼地准备司法考试，当然，他们名片上印的不是“催收”，而是风控或法务。

“我们是脑力劳动者。”阿鲍解释。

阿鲍的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时逢 A 股史上最大牛市，各种借钱加杠杆炒股的散户和机构，把阿鲍公司的门槛都踏破了。

整个 2015 年上半年，阿鲍公司的催收人员几乎失业，借贷者每个月都捧着现金如期还账，人们诚贯金石、一言九鼎，阿鲍心想几年不回来，我国的精神文明建设搞得这么好，大喜之下把催收团队裁员了一半，几个有律师证的员工都离职了。

2015 年 6 月初，上证指数突破 5000 点，阿鲍公司的账面资产达到了 1.5 亿。

那时的 A 股就像 6 月的骄阳一样火热，吸引着无数的逐日者。可惜阿鲍在阿姆斯特丹读书时没有选修欧洲文学史，他不知道伊卡洛斯的故事。在希腊神话里，代达罗斯的儿子伊卡洛斯用胶水将羽毛粘在背上，以振翅高飞、逃离围困他的孤岛。对他来说，太阳才是理想的庇护所。于是他不顾父亲的警告，朝着太阳飞去，最终被炽热的阳光烤化了胶水，翅膀随风而散，伊卡洛斯也坠海而亡。

阿鲍也被 A 股烤成了华阳伊卡洛斯。他的公司在下半年几乎颗粒无收，股指的断崖式下跌让无数投资者血本无归，大家本着“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中华传统，示意阿鲍自己看着办。

阿鲍这下急了，他悔不当初开掉了律师，看着公司风控部的几个花臂青年，心想只有自己亲自带队搞催收了。

考虑到自己的知识分子身份，阿鲍一直强调公司搞的是绿色催收。他带着五六个花臂青年前往债主家里前，会反复强调“不动手、只交心”的企业文化。可这样一来，业务就不大好开展了。

阿鲍绿色收账的实况选摘如下：

阿鲍和花臂青年虎虎生风地敲开房门，正准备亮个相，欠债人满头大汗地说，鲍哥，娃刚拉完屎，我现在不空，你来搭把手换尿布。阿鲍看见欠债人的生涩手法，勃然大怒，一把将他推开，熟练地把尿不湿包好，边包边数落：现在的年轻人，毛都没长齐就敢当爹。（阿鲍在荷兰勤工俭学当过医院护工，号称尿布帝）

又或者阿鲍进门看见一家老小在吃晚饭，桌上的八旬老汉牙口漏风地问：“阿鲍吃没有？今天有烧白。”阿鲍还真坐下了，就着咸烧白吞了三大碗饭，还跟老头儿媳就“咸烧白怎么做肉才嫩而不垮”争得面红耳赤，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回到公司才想起是去要账的。

长此以往，两年过去，无数烂账无法收回，阿鲍还帮几个欠债人的孩子交过学杂费。公司合伙人对此颇有微词，阿鲍就露出了知识分子嘴脸，说你狗日的懂不懂价值投资，等小孩考上清华北大或阿姆斯特丹大学，挣了大钱，自然能够把债还上，你现在为了几千块钱不让人读书，属于杀鸡取卵。 A 股就是被你们这些投机者搞垮的。阿鲍痛心疾首。

最后的结局，就是公司和 A 股一样垮掉。但是 A 股有国家撑腰、有投资者接盘，而阿鲍没有。所以阿鲍的公司丧失了东山再起的可能，就此关张，还欠了好几千万的外债。合伙人家境殷实，不至于让阿鲍鬻儿卖女，但阿鲍仍觉无颜以对。

他甚至自己也体会到了一把欠债的感觉：债主找了催收公司上门催债，为首的黄毛竟然是之前阿鲍团队的花臂青年，这搞得双方都很尴尬，最后黄毛礼节性地把阿鲍家门给砸了，然后不住向阿鲍致歉：“鲍哥，程序正义，理解一下。”走的时候还打了李文锁城的电话给阿鲍修锁。

阿鲍惟有苦笑，这些套路都是他当年培训出来的。

三、

阿鲍把自己关了起来，成天在家里冥思苦想着翻盘之方，此时的他，就和茨威格笔下的亡命徒巴尔沃亚一样，铸下了难以挽回的大错，身后是伺机而动的债主和执法者，头顶高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阿鲍和巴尔沃亚都需要一个庇护所。

阿鲍突然开始怀念起阿姆斯特丹，那里是一切他这样的惊惶者的庇护地。他开始后悔当年没有去教堂忏悔以及红灯区搞对抗，而是没事就跑去美术馆看梵高。巴尔沃亚当年要是也沉浸在但丁的长诗或达芬奇的画作里，恐怕他就没有被茨威格付梓成书的机会了。

巴尔沃亚是怎么做的？茨威格写道：“如果他能在执法人员到达之前，在他们的捕役给他戴上镣铐以前，找到那另一个海洋和那个新的黄金国，那么他就有可能自己拯救自己。对他而言，在这人类的天涯海角也只有这样一种逃遁方式：逃到煊赫的行动中去，到不朽的事业中寻求庇护。”

巴尔沃亚的“不朽事业”即是他著名的长途跋涉： 1513 年 9 月 1 日吗，他率领 190 名西班牙人和 1000 多印第安人，开始著名的穿越巴拿马地峡的远征，他们克服了巨大的危险和困难，死伤无数，终于在 9 月 25 日登上地峡西部高原的顶峰，有史以来第一次望见了太平洋。

巴尔沃亚就这样，因为显赫的功绩得到了西班牙政府的特赦，不仅免去了他的欺君之罪和重重债务，还任命他为巴拿马的行政长官。虽然最终还是在内讧中死于非命，但他至少证明了一点，人类最好的庇护所不是教堂和红灯区，而是事业。

阿鲍虽然没看过茨威格的著作，但是在 2017 年的春天，他突然暗通古人，和巴尔沃亚隔世而合。阿鲍走出了家门，开始大张旗鼓地投入到事业中去。

他的第一份事业是职业哭丧人，简单说来，就是在火葬场从事代客号哭。阿鲍告诉我，这是个分工细化的时代，企业将同其核心业务关联度不强的业务外包给专业公司操作，自己便可专注于核心业务。而他，就成立了这么一个代客号哭的专业机构。

公司无需太多前期投入，还入选了高新区的人才扶持计划，得到了 100 万的创业资金支持。阿鲍一是将待业在家的花臂青年们召回，对他们进行了 2 个月的号哭培训，让他们披麻戴孝地上岗，前往成都的三个火葬场哭丧。二是建立了云哭丧 APP 。关于云哭丧 APP 值得一书：它基于唱吧、全民 K 歌等 APP 的核心架构设计，主要受众是因故不能出席葬礼的亲友，有了这个 APP ，他们就能随时对着手机大哭，然后将哭声上传。 APP 的功能不仅有哀乐伴奏，还有修音、调音以及哭声评分等。

一时间阿鲍的产业名声大噪，全中国的朋友圈孝子这下可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一开始只在亲友的去世、头七、丧葬日、祭日和清明使用 APP 进行云哭丧，后来终于露出了孝子嘴脸，不分时间地点地哭丧，然后把评分结果分享到微信朋友圈，相互攀比。阿鲍与时俱进地同支付宝合作，给哭丧开通打赏，一时间赚得盆盈钵满，把之前的债务还上了一半。

相比虚拟的 APP, 阿鲍更喜欢去火葬场视察。每当他看见曾经的花臂青年身着缟素，在焚尸炉前声泪俱下时，他觉得好像回到了 Oude Kerk 教堂的告解室，在那里人们向神父诉说着自己的罪孽，然后恸哭。告解室那端的神父通常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忏悔人是否“因行称义”而被上帝宽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内心得到解脱。在火葬场也一样，阿鲍总觉得花臂青年们不是为了工作而哭，而是为了自己，为了 A 股，为了多艰的民生，为了实体经济。

每每想到这里，阿鲍也不由自主地眼含热泪，他突然觉得，花臂青年们虽然没有通过司法考试，但他们真的成熟了，他们在催收公司学到了程序正义，在哭丧公司学到了悲天悯人。但他们没有理由在火葬场呆一辈子，怕是再呆两个月，他们就会出家了。（有两个花臂青年已经在跟纹身师打听，纹个戒疤多少钱）

还是去煊赫、伟大，且更加入世的事业中寻求庇护吧。阿鲍将哭丧公司转手了出去，继续前行。阿鲍寻思了一下，在成都，够得上“煊赫、伟大、入世、不朽”等所有溢美之词的事业，只有一个。

四、

把你，

那劳瘁贫贱的流民

那向往自由呼吸，又被无情抛弃

那拥挤于彼岸悲惨哀吟

那骤雨暴风中翻覆的惊魂

全都给我 !

我高举灯盏伫立金门 !

上述诗句是犹太女诗人艾玛 - 拉扎罗斯所作，镌刻于自由女神基座上的铭文。自由女神又名“放逐者之母”，她高举着火炬，给每一个在大西洋的惊涛骇浪里放逐到美国东海岸的新教徒、难民、悍匪和无家可归者照亮着归途。

“ 扼守你们旷古虚华的土地与功勋吧 ！”自由女神向整个欧洲呼喊道。

这就是“放逐者之母”的精神内核，她不要伟岸浮华和奢靡，只敞开胸怀包容和接纳一切的惊惶者，给他们提供庇护。

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

20 世纪初，在曼哈顿码头数万公里之遥的重庆码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重庆的码头工人饥寒交迫，重体力劳动让他们需要摄入大量的脂肪和蛋白质，可以其微薄的收入，很难吃得起肉。这难不倒巴蜀劳动人民，他们每天收工后就去菜市场拾捡丢弃的动物内脏和处于变质边缘的肉类果腹，用牛油、朝天椒和各种香料勾勒出重口重辣的锅底，用于杀菌以及消弭内脏和不新鲜肉类的异味。

这就是火锅的诞生。

是的，火锅就是四川人的自由女神，她不要高端和稀有的食材，只接纳被食肉糜者弃之如敝履的猪胃、鹅肠、鸡肾、牛鸡巴，等等。

火锅给劳动人民提供了百年的庇护，而今早已不分贵贱、成为各阶层咸宜的国民美食。

所以阿鲍认为，在成都够得上“煊赫、伟大、入世、不朽”等所有溢美之词的事业，只有火锅。他要同猪胃、鹅肠、鸡肾、牛鸡巴一起，去不朽的火锅事业中寻求庇护。

阿鲍对火锅业的第一次煊赫进军，是成立了一家饭托公司。看过电影《火锅英雄》就知道，一家饭店开业或是转手的时候，老板经常会花钱雇人把饭店坐得门庭若市，以彰实力。而阿鲍看中了这个商机，把花臂青年们组织起来，当起了饭托，据说他请了中戏的老师来对大家进行演技培训。作为负责人，阿鲍经常身先士卒，亲自上阵：

图为成都电视台某美食探店节目中拍到的阿鲍

可惜好景不长，当地工商部门介入后，把饭托定性为欺骗性销售诱导，阿鲍的公司成立 3 个月就给取缔了，还被课以重罚。这事把阿鲍过去在高利贷公司的合伙人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阿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就是他宣称的“伟大事业”？阿鲍解释道，他这属于曲线救国， 3 个月来，他带着花臂青年们吃遍了成都的各大火锅店，现在做梦都能背出牛油锅底的 47 种炒法。伟大事业的煊赫进军可以正式开始。

阿鲍开了一家火锅店，名字叫叁口煮。在工商注册时工作人员挑着眉毛问他店名有何内涵，是不是给黑社会洗钱用的，阿鲍和日日野晴矢一样从背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锅子，解释道我们叫叁口煮是因为锅长成这样：

同重庆火锅的经典九宫格一样，这种设计还是很具实用性的，一人一口锅，不用担心筷子打架。但是就餐人数最好是 3 的整数倍，否则可能会出现类似“三口杀四士”的情形。

叁口煮位于望平街，成都最古老的街道之一。这条破街可谓大有来头，相传三国蜀汉大将王平在北伐前，率领他著名的“飞军”部队在此誓师。王平的老婆亲自给大家伙儿壮行，同王平舌吻，并宣布部队一日不还，她就终日在此望夫。所以得名“望平街”。

望平街和洗面桥街一北一南，一东一西，在成都的两极交相辉映（洗面桥街因相传关羽遇害后刘备在此以泪洗面而得名）。王平老婆和刘备都是 tough guy ，虽然爱哭个鼻子，但仍然备受巴蜀人民崇敬。两千年来，老百姓走到望平街，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北眺望，仿佛那个早已病逝于军营的王平终会凯旋归来，和老婆舌吻。

望平街闪耀的群星里，如果说王平是金星，那么阿鲍怎么也是颗木卫二。阿鲍自认为继承了王平的衣钵，他把花臂青年们重新召集起来，组成了自己的无当飞军，将火锅店当作和当年蜀汉北伐一样伟大的事业。阿鲍向老婆宣布，火锅店营业额一日不超过 5 万，他一日不和其舌吻，老婆自然很不解，屡次和他闹分手。阿鲍无奈地表示，他老婆的政治觉悟比王平老婆差远了。所以自己只能当木卫二、这条破街永远也不能改名“望鲍街”，都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