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高校占领运动中,巴黎一大的Tolbiac校区无疑是标杆性的存在。
3月26日,该校区被反对高校入学标准改革的数百名学生占领,每天晚上都有近百名学生食宿在教学楼里。很快地,这些反对校方“新管理主义”的左派学生们成立了“Tolbiac自由公社”,作为学生的自治组织管理校园。他们在校园的栅栏围墙上挂起各色标语反对教育改革,详细图解新入学标准改革带来的弊端,并且,针对右派媒体的道德诘责,学生还制定了行为准则以自律。为了防止极右的法西斯分子的攻击,校园里还实行宵禁,并组织了志愿巡逻队。
这些反对派的学生们并没有完全封锁校园,虽然课没法上了,但是校园仍然可以进出。他们还定期举办讲座,邀请一些遭受警察暴力的受害者家属来讲诉他们的故事,想发言的学生也可以随意跳上在空地上搭起来的平台,分享自己对运动和公社的经验和想法。他们的运动赢得了不少老师的支持。一位参与者介绍说,他们想打破高校里惯常的校方把握话语权的方式,而把话语权交还给每位学生,让学生都能参与到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学校管理和教育方式之中。
随着运动的不断深入,学生们的诉求已经不是简单地反对大学入学标准改革。很多行动表明,他们正在探索一种新的试验性民主。学生们在运动中使用了“防卫区”(zone à défendre)的概念。这一概念是近年来社会运动中创造出来的新词,通常指出于政治目的的一种非法占领形式,一般是通过占领一片露天场地来反对某项城市规划项目。该词汇因反对“兰德圣母机场计划”运动而高调进入政治修辞之中。左派学生们希望通过占领运动,在被资本主义主导的城市中开辟出一片学生自治的乌托邦。除了本校学生以外,还有许多外校学生、支持者和社会运动积极分子前来声援,或者直接参与到对学生自治运动的建设中去。
当然,这波占领运动也不完全是玫瑰色的。一方面,反对占领的声音不容忽视。巴黎政治学院被占领的第二天,就有右派的学生聚集在楼下反对占领。巴黎一大的右派学生也入禀行政法庭,要求制止占领运动。主流媒体对这次学运同样持抵触态度,认为学生在“胡闹”。
另一方面,运动中对抗双方的暴力事件也让人不禁担忧运动的走向。先是蒙彼利埃法学院爆出教师参与暴力攻击占领阶梯教室的学生的丑闻。巴黎一大Tolbiac校区更于4月6日深夜受到一群极右法西斯分子的暴力攻击,二十多名攻击者戴着头盔、手持棒球棍夜袭当时正在占领中的校园。三天后,前去跟学生沟通的马克龙派议员陈文雄(Buon Tan)被投掷了西红柿、鸡蛋等物。此外,Tolbiac教学楼里还发现了莫洛托夫鸡尾酒(土制燃烧瓶),但占领学生声称所谓“莫洛托夫鸡尾酒”里面其实只装了油漆,是为了防备法西斯分子的再次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