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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系列之六:拆迁后遗症——拆出了财富,也拆出了无数忧愁

识局  · 公众号  · 社会  · 2016-10-20 10:31

正文



文/桃花庵下一只汪(投稿)
(识局微信公共账号zhijuzk)



前言:
 
各位读者旁友,此前展开的故乡回望系列,并没有刊完。只因为原定第六篇的话题比较生猛,关于发和不发,怎么个发,小编们还在痛苦思量中。
 
期间,受到前五篇故乡回望文章的触动,新的来稿者们也愿意有所表达,以下是其中一篇佳作。带着乡愁回到故乡定居的人,如何为故乡而愁。



正文:
 
09年离乡北上念大学,后来又远赴英伦进一步深造,毕业以后,在北京又工作了2年,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离开了家乡7年。
 
7是个很微妙的数字,婚姻有七年止痒,BBC也有一部纪录片叫做《人生七年》。于我而言,这个7年像分水岭,把人生分成了一前一后,也把我对家乡的记忆分成了鲜明的两段。7年前离家,妈妈给我带上了一抔乡土,说可以治水土不服,但我知道,那是乡愁,是思念。7年后回来定居,我以为乡愁可以画上一个句号,没想到它依然在延续,这一次,是为乡而愁。
 
我的家乡以前是一个沿海发达城市周边的农村小镇,每一位乡亲都特别质朴和勤劳,白手起家,发家致富是每一个家庭的梦想。许多年纪上了70的爷爷奶奶都还是整天早出晚归地在地里劳作,为了地里的那些农作物喜怒哀乐。
 
而如今,小镇已经完全被城市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它成为了一座卫星城,看上去繁荣而充满朝气,似乎每一个人都已经拥有了曾经无数次梦想的生活。这一切,来自于拆迁。
 
殊不知,令人羡慕的生活的背后是老一辈农民的不适,是中年人的疯狂,是年轻一代的迷茫,还有很多家庭的分崩离析。
 
拆迁,拆出了财富,但也拆出了无数的忧愁。



失去了土地,如同失去了生活
 
前段时间经常听到不好的消息,以前的邻居李大爷过世了,75岁,按照家乡的说法,年纪还没到门儿,正是享福的时候,死因是肺癌。因为人缘好,许多老街坊都在出殡前去灵堂悼念,七嘴八舌地开始回忆起李大爷的生活。
 
李大爷是鳏夫,李奶奶在10年前过世之后,他也一直没再娶,拆迁之后,他分到了一个55平方的两居室,就独自生活起来。儿子和媳妇儿虽然同住一个小区,但估计老爷子比较沉默寡言,所以不太常来往,和孙子孙媳妇儿也就逢年过节见见。他除了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女儿,但都嫁得远了些,不能常来探望。一个刚开始连电梯都不会坐的老人就这样开始摸索着生活。
 
刚搬入高楼的前两年其实生活还是充实的。离小区4公里远的地方还有一大块闲置土地没有开发,李大爷就每天5点起床,蹬着三轮车到地里去,种小白菜、豇豆、四季豆、花生、玉米,忙到傍晚6点回家。种的东西太多,他一个人吃不完,就在小区门口摆了个摊,半卖半送地给过往的路人。
 
期间,有一条新建的马路刚好要穿过他的菜园子,他便推倒重来,10米开外又重新整理出了一块地,种上了白菜、茄子、玉米、花生。
 
许多人都劝他不要这么想不开,好不容易拆迁了,就该领着政府养老金享福了。但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直到那块土地最后全部被开发。李大爷无地可种了,生活似乎一下子没了支撑,每天只能待在自己的小笼里面,数着时间过日子。他没上过学,看不懂电视,不会唱曲斗鸟学城里人的生活,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消遣,去小区的老年活动中心看人家打牌。
 
小区的老年活动中心面积挺大,一层楼,有近200个平方,本来可以搞许多活动,但由于各种原因,最后沦为了棋牌室。一个大开间里,分散着七八桌麻将和牌局,烟雾缭绕,人声鼎沸,有头发花白的老人在那边举牌奋战,有闲来无事的观众在围观,有奶奶带着小孙子里面溜达。就这样,李大爷也开始了每天到 “棋牌室”报到。
 
肺癌,或许不能绝对地把李大爷的死因和他后面几年的生活习惯联系到一起,但是这中间总是让人有着不好的联想。半封闭的环境,吵闹的声音,二手烟的世界,没有规律的作息,寂寞的生活,失去的土地,所有的一切就这样掺杂在了一起。
 
曾经,作为农民的李大爷或许不能说热爱土地,但后来成为居民的李大爷可以说离不开土地。因为土地对他就是生活,失去了土地,他亦失去了生活。李大爷曾努力着去寻回自己的土地,因为他是个明白人,但终究抵不过现实。其实有更多的老人正在“梦想的生活中”昏沉地妥协,无聊、无奈、无望。



疯狂的赌博,让无数家庭绝望
 
大林哥,34岁,在一个清水衙门当差,娶了一位同样在事业单位工作的老婆,有两个孩子,父母健在,而且都很硬朗,可以说生活平静且快乐。但这样令人羡慕的生活却在半年前戛然而止——听说大林离婚了,听说他躲到外地去了,听说他爸都差点被气得去了医院,听说他在外面欠了1000多万赌债。霎时间,好多的听说在小镇里流传着,年轻人们听了一笑而过,觉得事不关己,老人们听了只能哀叹:“又是一个啊。”
 
大林哥的确欠了赌债,至于是不是传说中的1000多万,可能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是离婚是真的,两个孩子都判给了妈妈,爷爷奶奶现在想见一下孙子们都是个难事儿。而他自己则不知深藏何处,留下两位老人担惊受怕,不知哪个半夜,债主就会出现在楼下撕喊,在楼道电梯里贴满“欠债还钱”的小纸条。
 
其实,大林哥不是镇里面第一个深陷赌债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2008年小镇开始拆迁,每一户人家都拿到了赔偿款,三四层楼的农村房,根据房子的年岁和建造的成本,少的赔了60来万,多的有100多万。2013年大伙儿搬进了回迁房,按照每个人55平方的配额,每户人家至少也有200来方的房产。人口比较多的家庭有时会卖房套现,当时市场价格大概是11000元每平方。所以,基本每户人家都会有少至几十万,多至好几百万的闲钱。赌博之风,就这样,像野火般在小镇兴起了。
 
去赌博的,一般是30到40多岁的男人,在家里有一定的话语权和资金掌控权,渐渐地无聊于每天的两点一线,渴望着刺激和更多的财富。染上了赌瘾,就像吸上了毒,放不弃,戒不了,而且越赌越大。开始是几百,后来是几千,再后来就是几万、几十万。去澳门赌博似乎成了他们的朝圣之旅,没有去过的,都没有脸面上当地的赌桌。有时兴起了,周五就买了晚上的机票去澳门,周日再打飞的回来。
 
十赌九输,赢的人寥寥无几,但这种一夜致富的神话却依旧能令许多人趋之若鹜。他们在打下借条的那一刻想到的永远是翻本,而不是家中日益年迈的父母,不是还未成年的子女,也不是曾经发誓永远爱护的妻子。赌博,将无数家庭带入了绝望。



迷惘的一代,何去又该如何从
 
前几天遇到小学同学,阿丹,她正带着2岁的女儿在商场闲逛,谈起工作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阿丹以前在一家本地的商业银行坐柜台,因为学历不高,这工作还是她叔叔找了关系才搞定的,虽然是合同工,但也算稳定,离家也近,方便照顾孩子。
 
问起辞职原因,阿丹列出了一箩筐的理由:“每个月5000的工资太低,还要坐班,现在谁还缺这个钱,每个月房子的租金都不止这个数,而且银行还经常考试,太烦了,我跟你说,阿阮也辞职了,现在到处玩,我都羡慕死了。我也要出去潇洒潇洒,干嘛要工作呀,还不如以后自己开个淘宝代购店呢。”这番话似曾相识,似乎之前也听一个远房表姐说过。
 
小镇里许多与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似乎都挺喜欢“家里蹲”,不想为别人打工,觉得来钱太少,想自己做生意赚大钱,但赔过一两次之后就偃旗息鼓,当起了“富贵闲人”。晒晒旅游照片,秀秀自拍,炫炫富,再问父母要要钱,成为了一种模式。小镇的年轻人其实是迷惘的一代,因为许多人已经失去了对自身的定位。
 
他们并不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十五六岁前都生活在农村,在田间嬉戏,在河里游泳,接受教育,可能质量并不高。大多数的父母基本都是小学初中的文化水平,渴望着孩子可以好好学习,一飞冲天,但农务繁忙加客观条件有限,许多孩子还是没能走出小镇,高中辍学是家常便饭,读完中专大专已经是不错了。
 
这些年轻人没有进入高端企业的敲门砖,只能做做技术工人,但是拆迁带来的富裕一下子令他们“膨胀”了,不想干这种“低端”的活,包括苦了前半辈子的父母也觉得,那种工作太苦太没面子,宁愿不做。
 
那这些农民的孩子还是农民吗?也不是。
 

他们对土地没有一丝感情,没有务过农,没有背过耙,他们可以靠着家里出租房子的租金悠闲度日。微信的朋友圈里是他们在世界各地潇洒的照片,但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是否也真的走出了小镇。他们是谁,他们又该往哪里去?






往期故乡系列回顾,阅读请点击标题:


故乡系列之一:当你老了


故乡系列之二:不想读书的少年、贷款赌博的中年、还有“胆大”的村干部


故乡系列之三:变种,蔓延,你想象不到的乡村传销


故乡系列之四:辛辛苦苦挣来钱,轻轻松松“吃利息”?


故乡系列之五:Q:娶个媳妇到底多难?A:介绍成了村委出面奖励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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