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人的聚集地
Jame 专栏
“对待穷这件事,不要太消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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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的许多年轻人,都有一个特点——觉得自己穷,甚至是很穷。
每次,微博上有“你现在,所有的忧郁都是因为穷和单身”之类的段子,他们都急迫地转发着。
他们中间,有的人是客观上的穷,穷到过年为了兼职的三倍工资而不回家;但更多人,其实还不至于那么的窘迫。
他们的收入和家境,有些只能算是普通,甚至说得上殷实。例如,KC时常穿着Supreme,却跟我们抱怨每天只敢点 8.8 元还免配送费的木桶饭。
我总觉得这是调侃,但后来,看他写的“我在广州有三套房,却买不起一双 AJ”,才知道他的感受是真实的。
无论在别人看来是真穷还是假穷,在可以用钱解决大部分问题的当下,在身边的人都好像都比自己有钱的当下,大家都是发自肺腑地,觉得自己穷。
每个年轻人,在意识到自己穷之后,总是需要面对一个抉择:承认或着逞强。
我记得从小到大,我读的学校里面总会有一个“名流圈”。
在我的圈子还局限于同班的屌丝男生时,年级里好看又会打扮的男生女生已经成了团,然后替我们体验了青春电影里的那种年少轻狂、轰轰烈烈。
在深圳读书的我,就见到了不少这样的人。
不过,他们的门槛不只是脸,毕竟不是每个中学生都能在低消八千的夜店里轻车熟路,又或是给女朋友一个驴包做小礼物。
他们让人忍不住羡慕,所以,身边还是有人不断地尝试“混”入他们的生活。
B仔就是如此。我看着他,慢慢尝试融入圈子,跟风云人物谈笑风生,很熟的样子。
但对B仔来说,这却并不是那么轻松的生活。日常吃饭不在食堂在学校对面的商场,周末去唱K夜蒲。
高中那会儿,他每月伙食费其实也没破千,大家都很好奇,他的钱是哪里来的。不过很快,现实就告诉了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他欠了钱,在学校的名声很快就差了起来,很快就混不下去了。
只是,在我看来,那些看起来美好的生活,若不是自己承担得起,其实会过得很没底气。
我读了大学之后,因为认识了有钱又大方的布莱克、Crown,也跟着他们见识了一下广州的W、希尔顿,去过了或吵或静的酒吧。
尤其是在他俩毕业之后,我还是个学生。我们时常一起去吃一些好吃又精致的餐厅,而他们也时常会主动去买单。
但有时,我觉得这种灯红酒绿的日子其实有些不真实。甚至偶尔会想,要是现在习惯了这种生活,以后却赚不到足够多的钱供我这样潇洒怎么办。
但讲真,要坦然面对穷这件事还是挺难的。B仔也好,我也好,都在逞强。
我认识的人里,最能够坦荡地面对“穷”的大概是糜嘉了。
大一的时候,我和他一块儿去了长沙。去之前,我们通了通气,得知我们都是一样穷穷的,倒也开心地约定了一起“能省就省”。
那趟旅行真的很省,我们住在他阿姨家、来回坐的是硬座,难得吃了顿很贵的小龙虾还是阿姨请的。
但长沙出名的除了小龙虾,还有夜生活。阿姨坏笑着说:“这个就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吧。”
于是,我俩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坐上了出租车,春风满脸地对司机说去酒吧街。下车之后,我们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挑了装修最把炮、最多漂亮姑娘的店,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讲真,那是我第一次进这种夜店:身体都能感受到音箱的震动,昏暗里的射灯把每一个微醺的男女笼罩在兴奋和暧昧里。
很快,糜嘉和我一样开始觉得无所适从了。
我们尴尬地挤过疯狂和喧闹,站在吧台看着大家扭动着身子。愣了半晌,我才对他说点点喝的吧,然后吼着叫酒保拿来菜单。
看见不少酒单价四五十,我当时觉得还能够接受。结果一人选好一瓶啤酒下单时,酒保也是愣了了一下,对我们俩说:“我们人均低消500哦。”
当时我就尴尬到懵逼了。我看向糜嘉,眼神里写满了“怎么办”。酒保大概也看出了我们是俩穷学生,有些不耐烦了。
糜嘉倒是挺淡定的,对我说:“走吧。”
出酒吧时我依旧觉得狼狈得像落荒而逃。糜嘉倒是悠悠地说了句,“没所谓呀,以后有钱再来。”
在很多事情前,逞强或许还代表着一个人的勇敢。但对于穷,逞强只是逃避。反倒是明白自己有多穷,才不会让自己真的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认清事实之后,我们又得面对第二个选择了,维持现状还是改变。
古人说,穷且益坚。穷困潦倒,人为着生存总得做出改变。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关于房价、中产的焦虑的讨论越来越多,网上一片悲观的声音。其中,有一个令人有些绝望的词:“阶级固化”。
一个个作者有理有据地告诉我,阶级上升只会越来越难。简单地说,就是“你现在穷,你以后还会继续穷”。
改变无望,年轻人似乎消极得理直气壮。我已经听过不下十个朋友说到:“反正肯定买不起房。”
可是我想,买房只是严峻难题的其中之一。在一个人最有创造力的大概二十年里,买房买车、结婚生娃,全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但也没一件是便宜的。
许多人说,世俗的目标实现遥遥无望,赚钱的动力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和朋友老D见面,他不止一次跟我提到说自己可能注孤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压根结不起婚、买不起房。而他也不是一个那种有宏大抱负的人,他对自己的标准已经是养活自己就好了。
与此同时的是,最近几年以日本电影《不求上进的玉子》为代表的丧文化大行其道,我感觉荼毒了不少人。
原本,我以为这种丧文化只是许多人在网上的一些玩笑话。结果现在临近毕业,我才发现原来这样的人并不少。
前面说了,其实大部分觉得自己穷的年轻人,其实家境还不至于贫困潦倒,但也正是因此,这些穷穷的年轻人总是抱着一丝侥幸,让自己心安理得地穷下去,因为他们再穷也不至于饿死、流离失所。
所以亲戚里、同学里,不少人将就地找份工作、拿着马虎的薪水,但其实主要还是依仗着父母的经济支持。
我有一个亲戚,比我大了一轮有余,孩子都能上小学了。但他依旧将就着打一份工,薪水不高,供日常花销以及满足他的酒瘾。
于是大到每学期开学,小到孩子的校服,他都让孩子去找我叔叔婶婶拿钱。
但问题是,我叔叔婶婶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富裕。两个退休的老人,还是得把自己的储蓄留给儿子孙子挥霍。
流体力学里,截面水流速度和截面积是成反比的,所以河道变窄的时候水流会变得湍急。
其实这个模型是可以运用到阶级固化里的,阶级上升的渠道收窄,而穷的人依旧那么多,唯有更加努力才有可能穿过穷富之间的小孔,而懈怠下来了就真的要一辈子堵在底下了。
但不少年轻人,似乎在穷穷的安逸抽不出身了。
我和Ninety的日常,常常是互相分享贵贵的衣服鞋子,然后感叹自己很穷。不过最近我们弄了个赌约,不准再哭穷了。
倒不是我们暴富了,只是发现哭穷改变不了什么。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赚大钱的确是有些难也过于市侩,但至少别让穷定调了我们的生活。
人可以穷得坦荡,可也不能继续理直气壮地穷下去啊。
今日作者
编辑 / blake
音乐 / 杏 - 梦のかけら
配图 / 《不求上进的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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