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不需要懂这仨人为什么要把开口笑画在这些鬼地方
北一
趁着明晃晃的太阳刚落山这当儿,我和王紫璐、崔洁和90坐在 SCHOOL 的天台上吹着小风,喝着刚被研制出来的西瓜酒特调。王紫璐是 the DIDERS 的主唱,他们这支成立五年之久的朋克乐队至今仍然做着最地下的音乐,而他也被其他两个人称为“行走的朋克”;90一看就是个特别独立的女孩儿,家里电器坏了都自己上手修理。她目前在青年志做设计,研究与青年文化有关的一切,并且把这些文化用自己的方式展示于众;崔洁是他们三个中最外向的一个,她是一个平面设计师,做创意推广,画海报、漫画之余还玩乐队。她喜欢喝酒,喜欢摇滚,喜欢做一个养生朋克。
此时此刻酒精刚刚好,没人喝得找不着北,一桌人咧着嘴笑。弯腰捡打火机时 —— 嚯,桌子底下也好几张嘴。
“大家都是整天就着丧文化过日子的年轻人,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多笑脸了。”于是他们三个决定把自己设计的这个长得像热狗似的开口笑添在自个儿家 —— SCHOOL 的各个角落,旨在为这个大家丧了一周的礼拜六晚上添点儿乐子。
三人最初的设计稿
画之前,先听听我们在 SCHOOL 天台上聊了点儿什么:
VICE:能说一下你们的设计思路吗?
崔洁:我们本来的思路是一起想一个鞋的形象,然后在电脑上画出来,最后觉得能添加的东西非常有限。所以我们想了另一个方案,就是三个人分工画鞋子的不同部分,王紫璐画最主要的鞋头,90画鞋底,我画鞋面上的装饰。我们商量在 the DIDERS 最短一首歌的时间里边把这双鞋设计出来。
所以你们设计里边有什么意向或者态度吗?
崔洁:我在鞋面上写了一个 slogan —— WIFI OR WIFE,因为我就喜欢这种简单又能引人思考的标语,态度就比较朋克吧,但绝对不会涂什么“我们反社会”这种无聊的东西。
想到“WIFI OR WIFE”是因为刚到月初我的 4G 就用完了,我就觉得现在 WIFI 太重要了,你没流量了就得赶紧找 WIFI,生怕错过点什么 —— 可以说有点儿影射你要选择线上的那种越来越二次元的生活,还是选择现实生活里真正可爱的东西。
我就挺反感现在那种互联网女友,疯了吧?高科技是挺好的,我不排斥;但人与人之间相处和交流是不一样的,我们见面时候的语气、微表情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社会是在不停地发展,但不一定所有东西都是好的,你肯定本能地去讨厌一些东西,而去重新重视最简单一个表情。
90:鞋底部分我设计的是融化的形态,很简单,这不夏天来了,巨热无比。
王紫璐:鞋头的部分是舌头从嘴里吐出来,可以看情况改,叼根烟啊喷火喷水什么的。
你们自己平时穿开口笑多么?
崔洁:还挺多机会穿的。
90:我有三双开口笑,最喜欢的就是脚上这双纯白的,觉得特舒服。
王紫璐:我挺喜欢开口笑这双鞋的,演出也穿过。以前演出穿靴子,后来觉得沉,还容易脚臭,就不穿了。
都说开口笑约脏越好看,你们平时刷鞋吗?
王紫璐:不刷。
崔洁:我也不刷。
王紫璐:我从来不刷。上次有一回去洗浴,把鞋搁前台,他们就挺客气的把鞋给我刷了,擦巨干净内种。然后我惊了,我说为什么啊?这都不帅了,还得重新养。我跟他说,穿这么长时间,穿成这样也不容易,你一下就给我刷没了。
90:我刷啊,我觉得开口笑不是说你找一沙坑一下把它给弄脏了就完了,而是边刷边晒,养成那样的。
开口笑觉得他们的设计“不是谁都懂”,你们至今为止做过最反叛最没法让人理解的事儿是什么?
王紫璐:最反叛的事儿……你们不是警察吧?
崔洁:你干的都是不能写出来的东西吧?最后是不是还得匿名。
王紫璐:那就吃喝玩乐吧。
90:我之前干 UI 的,是挺赚的,但是后来不想干了,觉得互相抄没意思。我认为我一直没有做过特别反叛的事情,但是我一直被误认为特别反叛,因为很多人觉得你怎么跟别人老不一样,但我觉得我就是自然发挥。
王紫璐:玩乐队本来就挺反叛的,我家里人都不喜欢我玩音乐。他们老问我有钱没钱啊?我说钱吧,没有 —— 我们家人跟我急了,说你丫玩这么长时间还他妈没钱,玩儿这干嘛?上班去吧。我说上班也没钱啊,上什么班儿啊,就这样吧,反正我高兴,别惹事儿就行。
崔洁:我最反叛的事儿吧,怎么说呢,其实就是家里挺舒服的,然后自己非要这么作,来北京上班儿啊什么的。
90:王紫璐演出就特反叛,炸裂的现场,削萝卜什么的,就特帅。
王紫璐:别别别,别捧我,牛逼人太多了,我这都小把戏。
崔洁:他有一次特逗,自己给吉他弄了一个无线接收器,倍儿高兴,就跑 SCHOOL 外边儿演,又跑到二楼演,然后又上桌子演, “啪”一下就把烟灰缸踢翻了。踢翻准备走人,SCHOOL 老板刘非说:“你给我过来,把这扶好了。”他没管,还在那儿演;被刘非拽过来,王紫璐急了,说:“我演出呢”,刘非说:“不行,你得把这扶好了。”我们都乐疯了,然后他给烟灰缸扶好又接着演去了 —— 他就是喜欢搞事情。
一会儿涂鸦会即兴搞点儿事情么?
90:王紫璐搞,我们就在旁边烘托就行。
王紫璐:没想好,我就搞我自己的事情。
崔洁:有一次我们和王紫璐一起演出,当时主题叫“狼多肉少”,演出之前试音的时候,他和他们乐队贝斯手周金波,在纸条上写了好多四字成语和词语,然后贴满了整个 SCHOOL 的墙壁。就很有想法,而且挺认真的,看似好像不认真,但并不是瞎搞。
90:涂鸦这种事儿本身就是街头,你不需要管它好不好看,你就把你自己喜欢的东西画出来就 ok 了,特别随性那种。
行,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下去搞吧。
他们在初稿上又做了添加,谁还能想起来开口笑的原型呢
90
崔洁
王紫璐
一进 SCHOOL 的门就能看见一面贴满了各个乐队演出照片的墙,不管过了多久还能感受得到照片里爆裂的演出现场所喷发出的热量。他们三个想给这些照片的主人公脚上添上他们的作品,可惜大多数人只照了上半身 —— 没办法,没腿的只能把开口笑踹在他们脸上了。
他们仨之后又在 SCHOOL 门口的水泥墙上找了一空地,用了 the DIDERS 一整张专辑的时间(还基本用光了所有彩色马克笔的墨)完成了这双“彩色冰淇淋热狗”开口笑。90对这双鞋特满意:“这可比前段时间出的那双彩虹鞋好看。”
趁所有人不注意,王紫璐拿着笔给男厕标志上的小人添了双开口笑,画完没少挨骂。“没事儿,大不了待会儿我擦了。”说完这句,王紫璐就消失了。
90趴着的电箱上也有他们的作品
酒精的作用下,大家开始释放自我,90指着自己后背说:“你们往这儿画,往我衣服上画,这他妈才是街头呢。”为了把各自的部分画完整,崔洁和90还跑去厕所互换了衣服。不过除了开口笑,不知道谁拿笔画了点儿别的,但是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最后他们决定把鞋画纸上,贴在任何不管有没有腿的地方,又吆来陌生人,给他们喝得已经走不动道儿的脚上加上开口笑。直到深夜,SCHOOL 门口还聚集着举着酒瓶不愿意回家的人,他们兴致勃勃地讲着话,任我们蹲下来把开口笑摆在他们脚上,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只是盯着看他们脑袋后面那个电箱上的开口笑 —— 我们五分钟前刚画的。不管你觉得有没有意思有没有意义,和一整晚站在吧台旁买醉相比,我们是玩得挺好的。
最后来看看他们的作品都出现在了什么鬼地方,下次去 SCHOOL 你可以找找看:
今年,匡威找来了各个领域的反叛代表来重新定义公司旗下这款“不是谁都懂”的开口笑。这群人的所作所为可能与常人所能理解的相差甚远,可能会觉得他们爱瞎冒险、找刺激,不知道他们坚持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 但那又如何?本来就不该期待你的选择非得让所有人都接受。既然不是谁都懂,那就活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