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写:新京报田超
新媒体编辑:田偲妮
本文图片由天津大剧院提供 摄影王晓明等
话剧《酗酒者莫非》演完后,对于陆帕如何解读史铁生及其作品,戏剧圈、文学圈有不同的看法。不过,对于王学兵的表演却没什么争议。
著名编剧过士行说:“陆帕把我们的演员提高了一个档次,以前我们的演员只会喊叫演戏,很少能这么沉下来……主演王学兵,陆帕把他的嗓音调得那么好,一直轻声的说话,传达像音乐一样。我觉得这个都不用听台词,你就能从声音里感受到内心的共鸣。”
在五个多小时的演出中,台上的演员就如同长在舞台上。
今天下午,王学兵接受新京报专访还原陆帕“与任何导演都不一样”的排练方式,王学兵说:“他(陆帕)能让一个演员很踏实的在舞台上待着,这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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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陆帕训练演员
“演员既是在演那个角色,也是生活在这个舞台上”
新京报:这两天演完《酗酒者莫非》后,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王学兵: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对我来说,达到了我自己的预期吧。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排练后,大体上呈现出了我们想要的效果。虽然第二场在某些地方有些紧,但这两场演出还算比较正常。
就像陆帕说的,每一场都应该是往前摸索的,不要完全一样。如果是重复的,只会越来越糟糕,所以这两场有些差异也在预料当中。
新京报:这次和陆帕导演的合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王学兵:他排戏跟其他的导演完全不一样。我上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国外导演排戏,陆帕跟他们也不一样。他的排练方法、思考问题的角度等很特别,可能跟他原来学哲学、学物理有关系。
他能让一个演员很踏实的在舞台上待着,这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经历。
这倒不是说一个演员不能好好在台上待着,但是你得去想要用什么东西去填充它,这么长时间的排练,我们一直在寻找这个东西。
排练时
最初我们也怀疑:我们在台上想了这么多,观众能明白吗?但是在陆帕看来,别人能明白多少是别人的事,没那么重要,每个观众的认知也是不一样的。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先弄明白。
整个排练,包括到演出前,我们其实有很多场戏没有正式的、一招一式的排练过。经常是演员来到排练场后,先说说这场戏,然后每排练一次就是演一次,但到了下次就又不一样了。演员之间在非排练时间也不会多排什么,不会说我在台上要怎么走,你应该怎么走。
新京报:据说陆帕特别强调演员的即兴发挥,他觉得演员每一场的状态都应该是即兴的、不一样的,你怎么理解这种方式?
王学兵:排练初期陆帕说过一件事。他说,“你躺在椅子上逐渐醒来,看到那么多观众进来坐在下面,那你心里就这么想,‘他们都来了,我也只好演了。好吧,那就开始演吧。’”
他觉得演员要特别注重现场的感受,就是当你的身体、心里状态没有那么积极的时候,你就没必要那么积极,不要假装去投入。
比如说,你忽然看到台下那个观众怎么还睡着了,那你会有点情绪,那有就有吧,这个很正常。你既是在演那个角色,也是生活在这个舞台上的,如果能够很好的做到这件事的话,你就不会觉得在台上很痛苦。
这可能也是话剧跟电影院不一样的地方,电影是一个既定成形的东西。话剧演员每天的身体状况、心里状态都是不一样的。
他前两天还给我们举了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如果今天你家里有人去世了,你又不得不演,难道你真的能把家人去世这件事忘了吗?那是不可能的,它既然是个事实。你就带着这个情绪去演好了,不要逼自己把这件事忘了。
只有这样,每一天的你都会是不一样。文本是固定的,但是演员是活的。
对我来说,这是不一样的表演方式。
新京报:演出后的恳谈会上有文学圈、戏剧圈的专家认为陆帕对史铁生原作内容上的改编有偏差,并不认可舞台上的“莫非”融入史铁生的个人经历和形象。对此你怎么看?
王学兵:当你要排一个作家的东西,你势必要了解一个作家,你会从他的作品里看到作家自己的影子。如果一个作家的作品里没有他自己的影子,那得是多糟糕的一个作家啊。可能这部小说里有他这段时间的经历,那部小说里有他那段时间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我们最初排练的时候,导演也是带着我们从原小说里面找到戏的依据,肯定会去从史铁生先生的作品里去找,这是很正常的,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但是,你要说“莫非”就是史铁生,这个肯定是不对的,我们完全也不想这样呈现。所以,我觉得他们之间有一些联系,但不是必然的联系,莫非不能等同于史铁生先生。就像演员去塑造一个角色,最终呈现的有多少是角色的,有多少是演员自己的?
这个戏没有分得那么清楚,如果分那么清楚反而没意思了。所以不必过多去纠结这个问题,我看这个剧的海报上有这么一句话:“陆帕对中国作家史铁生的精神拜访”,我觉得这句话是比较准确的。
新京报:舞台上的“莫非”给观众的直接感受是“嗓音”变化和演出状态的不同,与之前你在《人民公敌》里差别很大,“嗓音”特别调整过吗?
王学兵:嗓音倒没有特别去调整,跟莫非这个人物的状态有关系吧。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处在思维很混乱的状态,脑子里在想他的那种表达,只有跟外国记者桑德拉对话的段落是清醒的。
我之前演《人民公敌》里面的医生,他觉得那个地方就是有环境污染的,所以整个人的状态是半癫狂的。
新京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排练和两场演出,能说说你所理解的“莫非”吗?
王学兵:说实在的,我每次一说到他(莫非),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大的方面来说,他不是一个很正常的人,是被边缘化的人,他一直想得到救赎,但是得不到。
其实在倒数第二场“幻觉”里说了不少真实的感受,他说:
“让这些墙全都消失吧,这样他们就能看到,我们都是一样的了……每一个人都是平凡的,每一个人也都是高贵的,每一个人都是可爱的、可亲的,每一个人也都是丑陋的\可笑的,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软弱的…”
这是说我们的交流有多么困难,我觉得史铁生先生是借着酒鬼说所有人的问题,而不是说这个酒鬼的问题。他就借了一个极端的人物,来说一个最普通的人的事儿。
其实如果一个戏要把这个人说清楚了,就会变成一个固定的东西了。陆帕觉得如果你传达的是一个既清楚,又不清楚的东西就会让观众去想。
我觉得这一点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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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酗酒者莫非》
“5小时太长?戏太快不是陆帕的方式”
新京报:陆帕导演的戏一般演出时间都很长,有人觉得《酗酒者莫非》演出5个小时太长了,是不是该做一些删减?
王学兵:如果一个戏讲得太快,那不是他的方式。他希望一个戏应该慢一点,这可能跟大家的观剧习惯不太一样。
我觉得大部分中国观众都比较喜欢看故事,当观众去看一个戏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这个故事有没有意思?但是对于陆帕,或者有一些导演来讲,戏剧不完全是一个讲故事的事儿。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要表达,如果他更看重去揭示那些东西,那么就没必要把故事讲得太快。
其实这个戏就没什么故事,情节几句话就讲完了,所以它本身不是一个讲故事的戏。
新京报:陆帕导演会邀请演员参与到剧本创作中,他希望演员把个人的经历和生命体验融入到戏里,排《酗酒者莫非》时你有没有融入自己的一些经验,或者对哪一场戏印象深刻?
王学兵:我倒没有对哪一场戏印象特别深,这个戏讲的这个人物,比如说他跟社会、跟别人在交流上是困难的。不管对于我来说,还是我以前接触过的一些像莫非的人,都会找到一些不同的感受。
新京报:剧中有一场戏,“莫非”被三个女孩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寻找“Tiang女士先生”,这场戏的节奏、风格跟全剧很不一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王学兵:那场戏对我们来说也是比较困难的一场戏,它很晦涩,在人物状态上比较难拿捏。有时候我们能够明白那种散漫的状态,但没那么具体。其实,这也是很重要的一场戏,这场戏是陆帕后来加上去的,他自己写的。
新京报:这个戏里有很多视频素材,特别是在报房胡同拍的那个长镜头给人印象很深,当时是想呈现一种什么状态?
王学兵:那天陆帕说了一个词“茫然”,让我别用那种特别醉的状态,而是一种茫然的感觉。之前原剧本就有这段描述,小说里也不断提起这样一个孤零零的状态。(注:据一位参演的观众说:“当天拍摄时,陆帕让王学兵跟几位群众演员对视了几秒,我感觉内心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陆帕在调动演员情绪方面有他独到之处。”)
报房胡同拍摄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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