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陆衍既诧异，又纠结。她犹豫了，却没有抗拒，最终轻轻点点头，把磁带收进衣服口袋里，转身小着步子，离开了四合院。 待她走后，毕文谦也听话地去跑五公里，然后洗漱睡觉了。 谷雨之后，毕文谦继续安份地待在四合院里，从不出门。甚至，新教材的交流，也被他渐渐淡化，转而和《樱花大战》等创作组交流得多了。 并且，更多的时间，他不在经理办公室，而是回到了录音室。 在录音室里，他也没有写歌、练歌，更多的，是在听歌，公司相关的人的小样，以及世界各地新出名的作品。 后院的樱花过了花期，小虎虽然经常耷拉了毛茸茸的脑袋，但终归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四合院里多了一对“母女”的现实，无论那萌萌哒的小奶猫和它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陆衍果然是吸猫体质，十几天也没刻意去培养感情，就和小虎“一家三口”都混熟了。而或许是因为吃饭时夹了一丝肉皮给小奶猫，那只小奶猫竟渐渐黏起毕文谦来。这可把毕文谦给高兴坏了，终于有猫可撸了，每次吃饭都要尝试给围着饭桌的小奶猫一点儿吃的，甚至小奶猫都跳到他腿上了，他也只是乐呵呵地逗一声“乖”。 每当此时，那只母橘猫总是眼勾勾地盯着小奶猫，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而小虎则不知去向。 陆衍本想数落几句，但考虑到毕文谦竟然为此主动放弃吃盒饭，也就默认了。 只不过，小奶猫太过活泼，经常一声声地叫，陆衍担心那又细又尖的喵声吵到毕文谦工作，就专门在离四合院有些距离的地方安了个猫窝。 这一天，吃过午饭，陆衍把小奶猫“交”给了一脸委屈的小虎，然后带上笔记本，走进了经理办公室。 毕文谦不太明白陆衍的意思，眼看着她轻车熟路地坐到自己对面，才试探地问：“……我该说一声，‘节日快乐’？” “你不放假，我也就不放假。”陆衍笑吟吟地把笔记本摆在办公桌上，靠着椅背，双手抱在胸前，“但是，别人呢？” “以前，这事情归小晓琳管。现在，我在管了——今天是星期六，明天就该休息了。《樱花大战》的创作组想请你过去看看小样，确定画面和配音的风格，其他的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这两样定下来，五一节之后，就可以比较流水化的作业了。” 就像当初《荀灌中原》尝试创作了许多不同的画风，最终定型了，才开始了正式创作，毕文谦脑海里的《樱花大战》，其他人并不了解，他也不会武断地觉得自己所知的画风就一定是最好的，不同内涵、格调的作品，适合的画风各不相同，思考、创作、判断，这本身就是艺术家所体现的价值。而在此定型之后，绘画层面的艺术创作，就不存在风格上的创新了，而是在于把剧本的需求到位的表达出来——《樱花大战》是动画片，也是科幻片，演员们是真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拍下来的影像，以此为基础，艺术加工之后，成为现实中无法实现的动画剧情，这在本质上和“历史”上的工业化的3D科幻片是一致的。 问题在于，现在的中国，没有那样的工业基础，只有一批动画片从业者。工业化的环节，只能靠人工来堆。 现在是1989年4月，那部在技术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3D特效科幻片《深渊》，还没有问世。主要用画笔画出来的写实风格的科幻动画片，还没有在性价比上被彻底碾压——但也只有此时的中国的举国体制和动画业的底蕴，有希望做到。 就像是成熟的弩面对尚不成熟的前膛枪，大规模持续对抗肯定承受不了成本的消耗，但中门对狙却不是问题。 申城美术电影厂，在“历史”上被粗暴放养，最终渐渐没落。 所以，毕文谦渐渐浮现起笑容：“好吧，我明天去看。对了，《御龙吟》那边呢？这些日子，交流的都是细节的意见，倒从来没问过进度。” “那边啊，”陆衍稍微想了一下，“我也不确定，张导演说他想精益求精。你之前提到的柯达公司，他们倒是愿意谈，但总是磨磨蹭蹭的。倒是日本的东芝和佳能公司，听到了风声，分别派人过来谈合作，还加紧研制了数码摄像机的样机出来，虽然技术条件，比如像素什么的，不如柯达，但至少也能用。张导演最近一直在摆弄那个，都搞得快废寝忘食了。” “真做出来了？”毕文谦对于美国公司的态度倒不太意外，但日本公司会如此积极，倒是在他意料之外，“那他们……有什么条件？” “倒没有什么苛刻的条件，只是要求MTV拍出来之后，要在开头和末尾单独放上他们的商标。至于样机，他们自称只收了成本价的半价不到，70万日元。这个数字，不管我们信不信，姑且就假装信了。” 陆衍撇着嘴笑：“经理，东芝去年才被美国下了制裁令。而它对我们出口家用电器的规模可不小，单是电冰箱，一年大约就有30万台。” “……好吧，提醒张导演注意一下休息，不能把自己累垮了。” “放心，有人看着他的。”陆衍微妙地笑了一下，“说起来，张导演倒是有个意见，和我反映过。大概，他不敢催你。” “还记得那个在日本想参加流行音乐联赛的吴小云吗？你不是写了一首歌，不仅给她试，同时也让《御龙吟》的参演演员们试吗？当时你你当时说有半个月时间准备，她们唱的小样也早就送到了。这都两个多月了，你还是没有给个结果。吴小云那边，晾着也就晾着，这边呢？张导演说那些演员精力不够集中呢！” 陆衍一提，毕文谦就想起来了，他稍微抬头，视线越过陆衍，看着她身后的墙壁，考虑了一会儿。 “这样，你通知一下那边，让那个杨丽岗，今晚吃了饭，过来一趟。”（PS：话说，这次开会的《公告》出来了……味道很多，都不激烈，基本都是等着对手白给……毕竟现在内外的对手，都比较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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