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主播 | 熙龙点击音频,即可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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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台湾通过了同性恋婚姻法,而我,自然是在朋友圈发了状态庆祝的。我为人类平权问题的又一小步胜利庆祝,我为那些我不认识但渴望自己的爱情受法律保护的人们庆祝,我为爱打破偏见和歧视的力量庆祝。
可是,这条路仍旧很漫长。
就在我的朋友圈里,收到了这样的一个留言:“我不明白,两个同性好就好呗,愿意厮守就厮守呗,可为什么要结婚呢?婚姻是负有很重要的社会责任和历史责任的吧,比如:稳定社会结构,传承人类后代,负起双方家庭责任等等:同性恋可以随意,像异性恋那样随意,但同性婚姻,它到底能承担哪一项责任呢?不解!”
我相信这么想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这个声音,代表着主流价值的声音,代表着理直气壮地歧视和压迫的声音,所以在今天的这篇文章里,我想对这个声音做一个回应。
让我先讲一个故事给你。
他的名字叫Shane,他出生在美国蒙大拿州的一个小镇,故事的另一个主角的名字叫Tom,出生在印第安纳州的另一个小镇。
2004年他们在朋友们的聚会上认识了彼此,Shane说很快他们就形影不离,他觉得跟Tom真的可以无话不说,可以把生命托付给他。当时已经92岁高龄的Shane的曾祖母说:“没错,他们就是罗密欧和罗密欧。(你们)爱咋想咋想。”
Shane上小学时跟妈妈一起看了一部叫做《费城故事》的同志电影,汤姆汉克斯主演的男主在电影的最后因为罹患艾滋病即将死去。Shane说,那个时候有些东西波动了他的心弦,因为内心深处,他知道他跟男主是一样的。他惊慌失措地告诉妈妈说:“我要死了,我得了艾滋病。” 妈妈也非常纳闷:“你怎么可能得艾滋病?”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有惊恐发作的现象。他经常会拨打911,然后告诉他们他快死了。在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几次之后,Shane的妈妈意识到这可能是心理问题,于是带他去见了心理咨询师。
咨询师对妈妈说:“其实他只要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这个事实,一切都没问题了。”
Shane的妈妈说:“不,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咨询师说:“我想你也需要接受这个事实。”
Shane是幸运的,他的母亲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不同。Shane说:“我父亲之前还是做过一番思想斗争的。我是家里的独子,家里人当然不希望我是同志。但在某种情况下,他们要么选择接受我,像我父亲说的那样;要么,选择不接受我。我很感激他选择了前者。”
但是Tom就没有那么幸运。在高二的时候Tom跟自己的一位女性好朋友出柜,告诉她自己是gay,那个时候他哭了,因为他特别害怕被人侧目。Tom的父亲是一位很严肃的人,并且在自己的脑中有很多男性“应该”怎样的想法,比如阳刚,有力量等等。
大概Tom在内心的某个地方也知道,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几乎不可能得到父亲的认同,所以他从来没有跟家人出柜。
他们的朋友们说,Shane和Tom的相爱是那种提醒他们真爱的确存在的故事。随着两个人越来越相爱,他们也决定带着伴侣跟自己的家人出柜。Shane的家人很快就接受并且非常喜欢,但他们都知道跟Tom的家人出柜将会是一个挑战。
那年的圣诞节Tom回到印第安纳州的家里过圣诞节。那天他和母亲一起在看电视,节目里在播放一对女同性伴侣的故事。Tom的妈妈开始评论说那是多么的恶心,Tom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他需要跟母亲出柜,于是他说:“妈妈,我是同性恋,当你那么说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是在说我。”
Tom的妈妈立刻打电话给他的父亲,让父亲回家。然后她不断地说这是一种罪过,Tom应该早点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就可以“治疗”Tom了。他父亲回到家对他说了很多恶毒的话,并且指责Shane把他变成了同性恋。
他们让Tom改变他的想法,但是Tom说“我做不到,这不是一件可以改变的事情”,于是Tom的父亲拿着散弹枪对着他......
后来的故事是,Tom有一次跑到房顶去给朋友照相,却不小心坠落身亡。这件事情发生后,Tom的母亲来到Shane和Tom共同居住的地方,带走了Tom所有的东西,当时她说会邀请Shane和他的家人来参加葬礼,却从此杳无音信。
Shane最终被禁止参加Tom的葬礼。Tom的家人在儿子的葬礼上对他的同性恋身份,还有他深爱的爱人都只字未提,他们关闭了他的脸书,就像想要抹去Shane的存在一般。
这个故事最终被拍成了纪录片,名字叫《再见,我的新郎》。在纪录片里,Tom的朋友说:“(Tom的父母所做的事情)是一个人对别人的回忆所能做的最侮辱人的事情。他们不是在反对同性恋婚姻,他们不是在反对有一个同性恋儿子,他们是在反对爱,谁会反对爱?”
同性恋为什么要结婚?
我想请亲爱的你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个男孩,小学时候便发现自己喜欢男孩,并且你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凭你的意志改变。长大后你爱上了另一个男孩,无比幸运的是,这个男孩也爱你。
你们是如此地相爱,以至于别人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时,几乎能立刻从你们看彼此的眼睛中读出浓浓地爱意。
当然了,现实是,在很多地方,你不能跟他结婚。但这好像也没关系对吗,反正只要你们相爱就好了,你天真地这样以为。可是很快你便发现一件一件让你无可奈何的事情:他因为生病而需要做手术,需要家人签字,你作为他的爱人,应该为他签字,可是你没有资格。
你没有资格的还不止这些,他在住院的期间如果医院只容许家人探视,不好意思,你没有资格;你们想要养孩子,不好意思,你们没有资格。甚至是如果他不幸在你之前去世,你可能会遭遇像Shane遇到的事情一样,被禁止参加自己爱人的葬礼,他的葬礼上对你只字未提,甚至他的墓碑上没有你的名字,你们的爱情没有任何法律的保护,这就是现实。
在豆瓣上获得9.0评分的美剧《当我们崛起时》中,有一位男主跟自己的同性伴侣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却在伴侣去世之后,因为不是他法律上的伴侣,而被死去伴侣的亲人赶出了他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被迫流落街头。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异性伴侣的身上吗?
现在让我们回到文章最开始,出现在我朋友圈里的那句诘问:“同性恋可以随意,像异性恋那样随意,但同性婚姻,它到底能承担哪一项责任呢?”
在传统的主流文化和主流价值里,婚姻的责任在于“传宗接代”。
我特别想问的是,当我们说婚姻的责任在于“传承人类后代”时,我们怎么看待那些想要孩子却因为妻子或者丈夫的生理功能而无法生育的夫妻?人民网在2014年统计,国内不孕不育平均率为12.5%~15%,也就是每8对夫妻就有一对不孕不育。
我还想问的是,当我们说婚姻是为了“传宗接代”时,我们又要怎么看待那些生育功能完整但选择不要孩子的夫妻呢?
当我们把爱贬低为某种功能或者工具时,我们在贬低的并不只是同性恋,而是整个人类。
柴静曾经说过:
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
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我想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同性恋,它适用于每一个人。
如果现在要我来回应朋友圈里的那位,我会告诉她:“同性恋婚姻,它承担的责任是,对全人类爱情的尊重和敬意,这是所有婚姻仅有的也是唯一的责任。”
说来特别巧合,最近一个星期我的生活中发生了几件看似无关却有紧密相连的事情。
一件事情是我看到在上海人民公园的相亲角里,有好多位母亲在为自己的同性恋女儿或者儿子征婚。一位母亲举着的牌子上写到:“我爱我的女儿,也爱我女儿的她。”,另一位母亲的牌子上写着:“希望我的儿子能迎娶他心爱的男孩。” 那一刻,我看到了平权的未来。
我是谁?是什么正在定义着你的价值
“我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性恋室友”
但在我自己的咨询中,又遇到了两件让我深思的事情。
我的一位来访者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的同性恋室友,所以时常会跟其他两位朋友提起跟她室友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有一天,这两位朋友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她说那个时候她几乎要脸红了,因为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她害怕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喜欢女孩,所以为了避嫌,她十分违心地搬出跟室友同住的公寓。现在室友已经有了女朋友,而她则后悔自己在当初违心地离开了室友。
在咨询中我问她:“如果我们把你的室友换成是男生,事情会有什么不同?”
她说:“那我大概就不会后悔了。因为我很可能开始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害怕别人知道我喜欢她而搬走了。”
“我不是处女,所以被男人嫌弃”
另一位来访者告诉我,她觉得在上一段感情中很受伤,因为现在她已经不再是处女了,害怕以后遇到的男孩子会嫌弃她。
我问她:“觉得不是处女就会被男人嫌弃这个想法是哪儿来的呢?”
她告诉我,这个想法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她看得心理学书籍,上面说“女人在关系中主要承担生育价值,而男人在关系中承担养育价值。” 书上说,男人在“骨子里”就特别在意女人的贞操,所以她觉得男人好像在基因里就很在意一个女人是否是处女。
而她想法的第二个来源就是她前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老婆是处女,如果很喜欢对方的话,不是处女也没关系,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掉在地上的一块肉,捡起来还是可以吃的,但是已经弄脏了。”
听完这些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意识到原来贬损人生命价值的主流声音,原来还是如此地无孔不入,甚至于我们所谓的心理学教材,都还在重复着这些“权威”的声音,啃噬着我们的自由。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某种主流价值评判的“受害者”,这样的事情可能此刻就发生在你身上。
可是谁能来告诉我们,“正常”的标准来自哪里?
用米歇尔·福柯的话说,任何“定义”的背后都是一种权利,对什么是“正常”的定义也是如此。
当我们被他人甚至是自己评判为“不正常”时,我们也许要停下来问问自己,这些关于“不正常”的想法是哪里来的?依照的是怎样的标准?这些标准又是哪里来的?这些标准在为谁的利益服务?
同性恋的平权问题并不只是同性恋的事情,它是属于全人类的,因为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压制和剥夺自由的,主流价值的“牺牲品”。
我希望有一天不再有来访者因为她是同性恋而感到困惑;不再有来访者因为害怕同性恋身份而错过爱情或者违心地离开爱情;不再有来访者因为失去“处女膜”而烦恼,不再有来访者因为被人定义为“不正常”而倍受歧视。
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让她心动的人,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她不该为自己的爱感到抱歉,仅仅因为对方是个女生;一个女孩选择跟她爱的人做爱,这同样是如此美好的事情,她不该为自己不再是处女而忧虑。
其实我并不喜欢“同性恋”这个说法,因为我们很少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说:“我是异性恋”。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让我们因为爱而感到羞耻,那一定是这个世界病了,它需要我们的医治。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再用主流价值绑架自己和他人,不再用被我们创造出来的语言分类绑架自己和他人,去一次次地质疑,所有那些想要定义我们“必须”和“应该”怎样生活的声音。
其实性别的概念本就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从社会构建论的角度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并不知道什么叫男人,什么又叫女人,她/他是通过跟父母的互动中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概念的。
很多所谓的“男女差异”,不过是被我们的文化建构出来的,比如“男人要够爷们”,“女人要够温柔”。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的文化,即是反男性,也是反女性的。
当我们开始给人分类时,我们就会自动形成一种分类背后的自动化假设,比如黑人就都应该很会说唱;广东人见到了外星人都想尝尝;东北人见人就说“你瞅啥”;或者女人喜欢歇斯底里,男人理智又冷酷......
当别人不符合我们对他分类的假设时,我们就会说他“不正常”。比如我们觉得一个男人就“应该”喜欢一个女人,所以当他喜欢男人,并不符合我们的假设时,我们就会说他“不正常”。
可是一个丰厚又多样的,一个无法用任何价值衡量的,一个不断发展变化流动着的生命,是无法被任何分类定义的。就像一个艾滋病人不等于艾滋病,一个抑郁症患者不等于抑郁症,一个有过性生活的女人不等于“非处女”,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不等于同性恋,我们永远无法用一个标签去定义人。
当我们开始用标签去定义自己或者别人时,我们就看不到自己的丰盛和流动了,我们也看不到不符合标签时候的自己了。这样的我们,会失去太多生命的可能性。
我想邀请你带着质疑的精神,去看待所有分类和标签背后的假设,然后问问自己,这样的假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它们在增加我生命的自由和可能性,还是在减少这些自由和可能?
愿我们,都活出标签之外,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心理咨询师,创办繁荣成长工作坊,带你做自己生命的专家,微信号:繁荣成长工作坊(FlourishingParty)。
主播 | 熙龙,我用声音,拥抱你。微信公众号:声优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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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空FM推出全新的晨间音频,早晨7点,开启一段声音的旅程。
亲爱的朋友们,如果此时你生命当中,充满了痛苦和纠结,不如回到自己的小时空,在这里多花时间陪伴自己,跟自己在一起,安放焦躁的心灵。
今日主题 :女性你的力量不该由别人定义
女性的力量不该被忽视;
女性的力量柔软的,仿佛水一般;
和男人并不一样,润物无声,但却表达内在女神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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