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上船容易下船难。有多难呢？目前滞留在秘鲁钦博特港的25名中国船员的体会可能最深，这25名船员中，有的已经在那条加工冷冻船上过了三个春节了，既不能下船，也不能回国。这些和渔业公司签订合同出海的船员，本想着踏上了一条淘金之路，如今工资被拖欠，海员证、护照被扣留，无法下船上岸，只能在海上漂泊。那么，究竟谁把他们拉上船？谁又能把他们接回家呢？
今年是26岁的山东临沂船员左振敏，在秘鲁近海过的第三个春节。2014年12月，小左毕业后应聘青岛恩利国际船舶代理有限公司，2015年1月14号，他从上海飞往秘鲁上船工作，没想到这一去就难回国。
左振敏：今年是连续在船上过得第三个年，过年的时候船上厨房加了几个菜，大家默默的吃饭没有笑脸，我们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我们想拿到工资早点回家，回到中国。
小左被滞留的区域，位于南美洲秘鲁钦博特（CHIMBOTE）近海，钦博特是秘鲁沙漠中的沿海港口，“能泊大型海轮”。小左所在的“大满载号”（DAMANZAIHAO）是加工冷冻船，一份名单显示，船上共有25名中国船员和部分名俄罗斯船员，包括经理、厨师、工程师、医生、维修工、加工员等等。
小左说，“大满载号”船员的工资普遍被拖欠，公司最初承诺的待遇并没有实现。
左振敏：公司招聘的时候，对我讲每年可以回国，有三个月的假期，如果不回国的话，公司给与1万元的机票补贴。但是上了船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刚开始拖欠三个月工资，慢慢变成拖欠6个月，现在已经一年多了。
小左和青岛恩利国际船舶代理有限公司签订了一份3年的劳动合同和2年的出海协议。“大满载号”主要是加工冷冻鱼，公司承诺出海作业有提成，小左算了一下，基本工资加上出海补贴，两年能收入至少十六七万。但实际上，出海补贴被减半，工资被拖欠，目前小左在海上工作超过25个月，公司只给他打了不到6万元。
左振敏：公司现在说破产了，但是我的协议到期了，也没有一个说法，也不让回家，我现在已经和公司沟通5个多月了。
“大满载号”的船员贺兵，来自山东青岛即墨，他是通过青岛俊才中介公司上船的，船上超过一半都是山东人。由于长时间在海上，不少人急切希望回家，但是多次和公司沟通没有结果。
贺兵：我们合同到期了，公司也不给解决，找他他就各种敷衍推辞，不给我们想办法。
有媒体指出，2015年1月，“大满载号”被南太平洋区域渔业管理组织（SPRFMO）列入非法捕鱼的IUU黑名单中。小左称，“大满载号”的确一直没有出海作业，就在近海抛锚，公司定期会给船上人员来送补给。
左振敏：公司招聘我的时候，说我来船上从事自动化工作，但是来了船上之后我就是在值班，船在海上飘着，不出海作业，但是船上有一千多吨氨，为了安全我们每天都在值班。
多家网站发布的招聘信息显示，青岛恩利国际船舶代理有限公司是“太平洋恩利国际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海外上市公司“中渔集团”在中国大陆地区的代理公司，主要从事远洋捕捞船队管理，船舶修理、改造管理及船舶物资供应管理。据媒体报道，青岛恩利的上级公司恩利集团在2016年6月30日申请破产保护，7月1日，太平洋恩利集团宣布重组。
青岛恩利国际船舶代理有限公司海务部柳玉帅表示，公司确实拖欠了船上二十多名中国船员工资，公司正在想办法，但为保证船舶安全，暂时不能让这些船员回国。
柳玉帅：发了不少了，确实还欠一部分，按照要求必须有最低的船员配置，为了保证船舶安全吧，暂时没法安排他们回来，但是我们正在找人替他们。
发不出工资，一是因为捕捞行业不景气，二是上级公司申请破产保护，青岛分公司和秘鲁分公司两边扯皮。
柳玉帅：可能你们在网上也知道，（上级公司）破产保护，恩利集团在秘鲁也有个公司，他们那边接管了，应该他们那边安排，不是咱们国内这边能决定的，我们也在跟那边商量。
船员小左说，他跟公司沟通了很久，也写了辞职报告，公司就是不处理。他多处维权，但依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不明白，跟青岛公司签的合同，为何又被秘鲁分公司代管。很多朋友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小左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左振敏：我联系过大使馆和青岛市市南区劳动仲裁，市南区劳动仲裁回复的是船员纠纷属于海事纠纷，应该由海事法院处理这件事，但是我连家都回不去，怎么联系海事法院。我联系了大使馆，大使馆表示很关心，但是他们并不是仲裁机构，只能进行协调。我已经在船上连续工作25个月了，我精神快崩溃了。
央广记者：吴喆华
来源：中国之声《新闻纵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