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现代世界,是西方文明塑造的世界。但究竟什么是西方?西方独特之处,究竟在哪里?其实,很少有人能说清楚。无数文化学者、历史学者、思想家都曾倾注过心血,而政治学家萨缪尔·亨廷顿,无疑是做的最好的一个。
他认为,现代化是17和18世纪才开始的,而西方文明出现于8世纪和9世纪,西方远在现代化之前就是西方了,其独特之处一共有八点。
一
优质的古典遗产
现代西方实际上是第三代西方文明,它从古典文明中继承了许多优秀遗产,包括希腊的哲学、理性主义;罗马的法治、拉丁语和基督教的世界观、伦理观。
▲奥古斯丁
伊斯兰和东正教和其他文明,也都对古典文明有所继承,但这些文明的早期遗产或者不够优秀,或者被过早抛弃。
二
基督教
基督教是西方文明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基督教兴起于罗马帝国初期,在中世纪得到完善发展。可以说基督教从文化伦理、政治制度甚至到医学、大学、研究机构等生活组织的方方面面。
正是基督教构建了西方的群体认同,这使它们区别于土耳其人、摩尔人、拜占庭人以及其他民族;除了寻找黄金,西方人16世纪对外征服的口号,就是向异教徒传播基督教。
可见,西方是一个宗教信仰最为特殊的文明。
三
多样的语言
语言是仅次于宗教,使一种文明区别于另一种文明的要素。
西方各民族都继承了拉丁语的特征,但由于拉丁语是表音文字,使得各民族产生了各民族自己的文字,进一步使西方成为了民族林立的世界。
而在其他地区,比如日本、中国、俄罗斯,语言文字统一,民族相对单一,社会的多元性自然不足。
四
精神权威和世俗权威的分离
在整个西方,上帝与皇帝,教会与国家,精神权威与世俗权威,始终是二元分离的。
西方文明之外,只是印度文明中有宗教与政治如此明显的分离。在伊斯兰教中,上帝即皇帝;在中国和日本,皇帝即上帝;在东正教中,牧首是皇帝的工具。
作为西方文明象征的教会与国家之间的分离和一再出现的冲突。在其他文明中并不存在。这种权威的分裂极大地有利于西方自由的发展。
五
法治
法治是一个文明社会的核心观念。西方从古希腊、罗马继承了很多法治理念。经中世纪思想家的详细阐述,最终产生了自然法的思想,君主应当根据自然法来行使他们的权利。
在16和17世纪的绝对君主制阶段,法治曾一度遭遇绝对主义君主的破坏,但是人类的权力应受某种外部力量制约的思想仍然延续了下来。
正如法治名言——主宰者并非人类,而是上帝和法律,法治的传统为限政和人全保护奠定了基础,包括保护财产权不受专制权力的侵犯。在大多数其他文明中,法治在影响思想和行为方面是一个较不重要的因素。
六
社会多元
历史上,西方社会一直是非常多元的。西方的一个独特之处在于“社会并非建立在血缘关系或婚姻基础之上,而是多种独立的集团上”。
从6世纪和7世纪开始,修道院、修士会、行会等协会和社团就开始在欧洲扩展开来。协会的多元性又得到阶级多元性的补充。贵族、农民、商人甚至如雨后春笋般兴盛起来。使得绝对君主从未成为欧洲社会的一支独大的力量。
欧洲的多元性与市民贫困、贵族虚弱、中央集权官僚化的俄国、中国、奥斯曼帝国形成了鲜明对比。
七
代议机构
西方社会的多样性,带来了一个最明显的制度优势——代议制。
中央上,贵族、教士、商人等利益集团相互博弈,导致了现代民主体制的出现。
在地方层面上,自治的悠久传统,这迫使主教、地方贵族和其他显贵与市民分享权力,而且最终常常完全屈从于他们。这样,全国层次上的代议制就得到了地方层次上自治措施的补充。这在世界的其他地区是不存在的。
八
个人主义
上述许多西方文明的特征,促进了文明社会中独有的个人主义意识、个人权利传统和自由传统的出现。
自由主义产生于14和15世纪,到17世纪在西方被普遍接受。对所有个人平等权利的要求——“英格兰最贫穷的人生活得像最富有的人一样”。
在20世纪的各文明中,个人主义仍然是西方的显著标志。无数跨文化研究的学者同时强调,与其他集体主义盛行的地方相比,在西方,个人主义占统治地位。因此,自由主义是西方和非西方的主要区分标志。
以上对西方文明八个特征的梳理,出自亨廷顿最为知名的代表作《文明的冲突》。
身处一个价值观颠倒错乱的时代,每一个中国人对自由法治、科学理性等现代价值的态度,都决定了自己和子孙的生死和贫富。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正确地认识西方文明。亨廷顿对西方文明八个特征梳理,无疑是认识西方的最佳开始。
事实上,亨廷顿思想可用博大精深形容。从国内国际与政府的关系,到民主政治转型,再到国际政治,以及文明、文化的梳理,每一个关涉人类生活的重要分支,都有深刻见解。
因此,相比种种“理论与实践脱节”的流行,亨廷顿的思想对转型时代的中国,无疑是最急缺、最切题、最珍贵的思想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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