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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有故事的人]
发表的第
514
个故事
少女之殇
孙琅
一位正向办公楼走过来的工作人员看见了当时的凶杀情景，他看见女骑手从小挎包里拿出一把手枪，抵住艾莉莉的胸口，逼她就一件事情表态。艾莉莉惊恐而愤怒地喊了一声"不！"枪声响了，胸部连中三枪的艾莉莉应声倒下。
在枪响的一瞬间，女杀手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呆，她注视着被自己枪杀了的美丽女孩，眼里流下了绝望的泪水，随后将枪口对着自己的左胸"砰"地开了一枪……
艾莉莉是我的最爱，她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生命中的一切。没有她我就活不下去。但她却要弃我而去，投进别人的怀抱。我别无选择，只有跟她同归于尽这一条路了。在送别我们的时候，请给我跟莉莉都换上家里最好的衣服（已准备在衣厨里），并请将我跟莉莉葬在一起，让我们在另个世界里再续爱情享受欢乐，并向她洗赎我的罪过……
——易美娟
几年前发生于北方某城市的一起案例。11月的北方已经进入了供暖期。市内一家煤栈大院内，一座座乌黑的煤山连绵而列，运煤的载重汽车繁忙地开进开出，煤栈忙得连星期天都在加班加点地运转着。
上午10时许，有人骑一辆红色嘉陵摩托从外面疾驶而来。进院后向左拐，驶到煤栈南侧的办公楼前停下。骑手虽然没有摘下带玻璃钢面罩的红头盔，但不管是着装、还是从那窈窕的身姿和轻盈的脚步看，此人是一位年轻女子无疑。大院内车来人往，谁都不会关注一位女人的到来，即便关注了，也以为她是来办理购煤业务的。
将车停好后，女子摘下头盔匆匆走进煤栈办公楼内。过了不到十分钟，她又出来了，但出来时已不是她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一位20岁左右的女孩。煤栈大院里的人都认识这位着装入时的漂亮女孩，她叫艾莉莉，是煤栈财务科的出纳员。两人走到楼左侧的一个角落站住，她们面对面地交谈着什么。开始时两人的声音都很低，不一会儿，她们的交谈就出现了不和谐音，继而变成争执，声音也大了起来。但这也并没引起人们的过分注意，还以为只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一般口角呢。但随后发生的事就令人震惊了：一位正向办公楼走过来的工作人员看见了当时的凶杀情景，他看见女骑手从小挎包里拿出一把手枪，抵住艾莉莉的胸口，逼她就一件事情表态。艾莉莉惊恐而愤怒地喊了一声"不！"枪声响了，胸部连中三枪的艾莉莉应声倒下。
在枪响的一瞬间，女杀手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呆，她注视着被自己枪杀了的美丽女孩，眼里流下了绝望的泪水，随后将枪口对着自己的左胸"砰"地开了一枪……
枪声震撼了整个煤栈，当楼里楼外的人们闻声赶来时，艾莉莉已经气绝身亡。与之同归于尽的女杀手，手脚还在微微地颤抖，鲜血从胸部的伤口汩汩流出。一把还散发着硝烟的五一四手枪，掉落在她手边二十公分处。
接警后，公安人员很快赶到现场，火速将两人送到医院，但是，这两位年轻女子都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没有了抢救价值。
在解剖室里，法医对两个死者进行了尸检。两人都死于近距离枪击无疑，而且子弹都击中了心脏。两个正值青春韶华的美丽生命的殒灭，令人婉惜也令人费解。
女杀手有一张略显清瘦而俊俏的脸，两弯秀气的眉毛、一头浓密的长发。她身着乳白色缎面羽绒服，下着牛仔裤，脚穿软牛皮的红色小皮靴。她是谁呢？
警方在进行现场调查时，煤栈的人都表示不认识这个女杀手。
"艾莉莉住在哪里？单位有她家的电话吗？"一位办案人员询问煤栈工作人员。
财务科的一位女孩说："莉莉跟她姐姐住在一起。"
"她姐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易美娟。跟莉莉不是一个姓，是她表姐吧？"
第二天早晨7点，一男一女两位年轻警察敲开了易美娟家的房门。易美娟住在一处偏僻街区的一幢旧楼的3楼。开门的是一位衣着素雅的少妇，少妇生得娇小秀气。警察这样早就来敲门，使她有点紧张，甚至有几分惊慌。她爱人在铁路上夜班，还没回来，只有她带着5岁的女儿在家。
"这里是易美娟的家吗？"那位女警察问。
"她家在那间房。"少妇指着右侧的一间屋子说。
"你是易美娟的什么人？"
"我是易小姐的邻居，我住左侧这间。"
这栋老旧楼房的格局狭窄，两家门对门，中间只隔一条一米来宽的小过道。
其实，这是个两室一大厅、一厨、一厕的单元房，却间壁起来住了两家。厨房、厕所两家共用。
"易美娟在家吗？"男警察问。
"不在，她是昨天上午走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请你看一下，认不认识这个人？"男警察打开卷宗，取出一张在凶杀现场拍的照片给这位女邻居看。
少妇一见照片惊得"啊――"地叫出了声，"她就是易小姐！她怎么啦？"
听了易美娟女邻居的指认，那两位警察都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但他们尽量不动声色地又拿出一张照片给她看："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少妇接过照片后又是一声惊叫，"这是易小姐的妹妹艾莉莉，她们这是怎么啦？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不可思议！昨天她还……她们俩是被谁杀害的？"
男警察把易美娟和艾莉莉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从少妇惊愕而悲痛的神色看，她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怪不得啊……易小姐昨天早上走的时候，把房门的钥匙留给了我……"少妇的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显示出她与这两位死者之间颇有些感情。然后转身回到她的房间里，拿出了易美娟昨天临走时交给她的那把铜黄色的钥匙。
易美娟的房门打开了，这是一个大约有十三、四平米的房间，房间虽不算大，但是布置得很整洁，也很有情调。除了几件家用电器，在东边靠窗的一边摆着一张单人床。墙上挂几幅用精致的相框镶着的易美娟和艾莉莉的单人照，还有一帧两人搂在一起的合影照，照片旁边还高高低低地挂着几个憨态可掬的布娃娃、绒布熊等小装饰品。梳妆台上摆放着高档女用化妆品，衣厨里挂着些衣裙时装。这一切，无不向人们展示着这两个年轻女性小天地的和谐与温馨。在关系如此亲密的小姐妹之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在电视机上面，也有一帧镶在相框里的易美娟跟艾莉莉的合影，相架下面压了一张写有几行字的白纸。男警察拿起有字的白纸与身边的女警察一起看了看，就收进了卷宗。
"她俩是在一起住吗？就这样一张单人床，晚上两个人怎么睡？"男警察就这一细节向易美娟的女邻居提出疑问。
"她们两个就那么挤巴着睡了好几年。易小姐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的，不知道为什么不再添一张床了。"少妇说。
"您贵姓？"检查完易美娟的房间后，男警察开始对那位少妇进行询问，女警察负责记录。
那位少妇对自己作了简单的介绍，她姓辛，叫辛茹，29岁，是一所专科学校的英语教师。自我介绍后她轻轻摇着头说："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她仍没从这起突发事件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对于过惯了平静生活的这位年轻女教师来说，这样的惨事似乎只有在小说和电影里看到才是正常的，而不应该发生在身边的熟人身上。
"介绍一下吧，你所了解的易美娟。"男警察说。
"怎么说呢？我现在心里很乱，因为我跟易小姐平时处得挺好，而且住得又门挨门的这样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易小姐是个热心肠的人，我和她的年龄相仿，因此，有闲空的时候就常在一起唠些女人的闲嗑。我要是出去买菜或者干点别的什么，就把孩子托付给她照管一下。有时候，她要出去买菜就主动给我捎回来一份，钱也不要……总的来说，我俩处得像姐妹一样，易小姐挺会体贴人的。她搬到这里有四年了，她本来有一套二室一厅的单元房。她丈夫也是警察，但结婚一年多两人就离了，也没留下孩子。据易小姐说，她丈夫是个粗俗的人，跟他离婚的主要原因是丈夫太好玩好乐了，晚上经常找一帮朋友到家里喝酒，酒足饭饱之后，不是成宿的打麻将，就又唱又跳地闹个通宵，音响开得大大的。她忍受不了这种喧闹，她喜欢过清静的生活。离婚后，易小姐就独自一人搬到这儿来了。为了不受打扰，她甚至不把自己的住处告诉她的父母和姐姐，也很少跟朋友和同事们来往。
易小姐在一家商贸公司当会计，同时还为好几家小企业管帐。她办事干练利索，交际能力强，收入也当然不错。像她这种有业务专长又年轻漂亮的女人，追求她的男人是少不了的。就是搬到这里以后，也常有男的来约会她，有的男人条件还相当不错，可是，她好像跟谁都热不起来。所以她至今还独身。
大约是三年前吧，一天下班，易小姐领回来一位长得十分好看的女孩，就是艾莉莉。她那天兴冲冲地跟我介绍说：'辛姐，这是我妹妹，来跟我作伴的。'当时我就想，她们一个姓易，一个姓艾，可能是她的表妹吧。
艾莉莉来了以后，易小姐对她照顾得就像小孩似的，每天早上都是她起来做饭，饭好以后才将艾莉莉叫起来。吃完饭，易小姐把艾莉莉当天穿的衣服准备好，皮鞋擦亮，背包带好，像打发孩子上学一样地打发艾莉莉上班。艾莉莉的衣帽鞋袜和穿戴的首饰化妆品什么的，全都由易小姐给她挑选购置。易小姐的鉴赏力不一般，她会根据莉莉的形象气质打扮她，每天都要为她化妆，设计形象。我感到，易小姐打扮艾莉莉的热心程度远远胜过打扮她自己。
艾莉莉本来就是个温婉秀丽、性格柔顺的女孩，再经过易小姐这样精心装扮修饰，就更美得如花似玉了。易小姐自己的穿戴就简单多了，春秋两季多半是石蘑蓝牛仔装，夏天再热也不穿裙子，平时很少刻意化妆打扮自己。这样，就更加显出了她对艾莉莉非同一般的呵护之情。我感觉，她对艾莉莉的爱胜过她自己，她对艾莉莉的欣赏，几乎达到如醉如痴的程度……"
这位叫辛茹的少妇，不愧为当教师的，她平日里对易美娟与艾莉莉关系体察的细腻，讲述的生动，使这两位不幸者生前的日常生活情景得到了真实地再现。
"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两家共用一个厨房。在这里也可以看出她们之间的感情。做饭时，易小姐忙得手脚不得闲，打扮得像朵花儿似的艾莉莉只站在一边看着。不是她不想干，是易小姐不让她沾手，她怕艾莉莉被烧了烫了，或者被刀、铲什么的碰伤了手，或者被油污弄脏了衣服。总之，易小姐什么活也不让她干。有时候，还忙里偷闲地捧起莉莉的脸亲上一口：'啊，我的小宝贝，我的索萝蜜……'让人感到她对艾莉莉爱得有些过分了。
一次，我有些不解地问她，易小姐，你怎么对莉莉好到这种程度啊？
她轻轻一笑说，因为她是我的妹妹。
我说，就是亲妹妹，好到这种程度的也很少见。你是不是一个人生活时间长了，感到孤独？趁现在年轻，赶快找一个吧，现在好小伙有的是，再说了，凭你的条件……
易小姐沉吟了一会儿说：'唉，辛姐，我也是过来人了。结婚一年，我没从婚姻生活中感受到一点点快乐和幸福。好男人难找，与其对付一个，还不如独身的好。再说了，有我妹妹陪伴，我生活得很愉快。你记得《红楼梦》里贾宝玉的那句话吧：男人是土做的，女人是水做的。所以男人都是须眉浊物，人世间的钟灵之气都集中在女人身上。我特别赞同他的观点。有一次，我跟随我们的经理去大连，跟一家贸易公司签合同。对方为了能跟我们公司做成这笔生意，盛情接待了我们。吃饭时，还安排了几位年轻漂亮的男女陪我们喝酒。饭后，又请我们到一家歌厅唱歌。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陪我的小白脸，应该说他长得挺英俊的，不知为什么我一点点都不动心。所以，没等活动结束我就借口不舒服，一个人离开歌厅回宾馆房间休息去了。后来，陪我们经理的那位小姐来到我的房间看我。我俩一起喝茶，聊天。那位小姐长得真是出类拔萃，那姿色，那谈吐，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了。后来我俩又一起去洗淋浴，两个年轻女性不用设防地裸露着自己，我几乎被她的美倾倒了，那一身凝脂般的肤色，那一双脉脉含情的杏眼，还有那丰满颀长的身段……她的美让我感到震撼感到窒息。我情不自禁地和她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自那次以后，我就更加感到世界上只有女人才最值得珍爱。也许，我是个唯美主义者吧？或者，这跟我接触的男人多是粗俗之辈有关。反正吧，我不想再结婚了，这辈子有我妹妹跟我作伴就挺好，我自然要好好地对待她。'
易小姐与艾莉莉在一起住了三年，她不仅在生活上对艾莉莉关照得无微不至，还每天辅导她财会业务。艾莉莉刚来的时候没有工作，易小姐就在家里教她，后来又出钱供艾莉莉上夜大读财会专业。每天晚上7点，易小姐都要送艾莉莉去夜大上课，晚10点再骑着摩托去接她。夜大毕业以后，易小姐又花钱托人帮艾莉莉安排了现在的工作。
易小姐跟艾莉莉两个一直处得很和谐。偶尔，艾莉莉也耍点小孩子脾气，吵着今天要回家明天要回家的，易小姐就百般地哄她，给她买衣服，买戒指。过后两个人也就好了。近期，两个人也发生过几次争吵，为什么争吵不知道。因为每当争吵的时候，她们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把电视的音量开得大大的，我也听不清她们吵些什么，也不便过问。
上个月，有个在银行工作的小伙子，姓李，叫李林羽，他常来找艾莉莉，好像是跟莉莉处对象。易小姐开始时还挺客气地接待他。前一个多星期吧，小李又来了，让进屋以后，易小姐就说：'莉莉，你先到厨房里呆一会儿去，我跟小李说几句话。'艾莉莉出去以后，易小姐跟小李在房间里谈了半天，不知道都跟他谈些什么，后来小李就无精打采地走了。第二天，艾莉莉也回到自己的家，从那天开始她就没回来……"
"昨天上午，易美娟离家前你们见过面吗？"男警察问辛茹，"她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没有？"
……
——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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