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后浪
~先读书,后浪~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中国基金报  ·  28亿!深铁驰援万科 ·  9 小时前  
中国基金报  ·  万达,突发! ·  14 小时前  
中国基金报  ·  停牌!易主!影响超6万股民 ·  昨天  
无锡博报生活  ·  周杰伦官宣新消息! ·  昨天  
无锡博报生活  ·  周杰伦官宣新消息! ·  昨天  
中国基金报  ·  基金大事件|新基金发行迎“开门红” ... ·  2 天前  
51好读  ›  专栏  ›  后浪

一个女人与生活抗争的光之领地

后浪  · 公众号  ·  · 2024-05-29 17:55

正文

日本文艺评论家川村凑评《光之领地》

选自《津岛佑子: 光与水包覆大地》

巴塞罗那/译

年轻的母亲一个人带着幼小的女儿,住在一幢四层楼的顶楼。一楼有家卖相机的商铺,二楼和三楼分别是加工纯金徽章的私营店铺、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和一家手工编织培训机构。最顶层的四楼那间“四面都有窗户的屋子”就是女儿和“我”,一个母女家庭的住所。在看过房屋中介介绍的好几处房子之后,“我”最终找到了这间屋子。“从楼下向上看去,那楼梯陡得让人望而却步。可是在打开房门、跨入房间的那一瞬间,我不禁在心里喊了一声‘这就是我要找的房子’”。因为“夕阳中的红色地板宛如燃烧着的火海,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红光四溢”。

由短篇连载构成的《光之领地》中充满了光。“光之领地”“红光”“火焰”“光素”,只看这些篇目的题名,就知道它们对光有着多么不同寻常的念想。临终前喊出了“再给我一些光”的歌德也出现在了《光之领地》中。他就是诗句“停止所有的思量,让我们勇往直前地共赴俗世吧”的作者。

要停止所有的思量,勇往直前地共赴俗世。“我”之所以选四楼那个溢出光亮的房间作为住所,一个理由是“我”正处于离婚调停当中,想要摆脱“丈夫”;还有一个理由应该是想投身“世间”,逃离那个把夫妻、亲子关系困住的“家”。因此,才选了那处居住环境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良好的楼顶房间作为居所。那个房间位于“国有铁路的站前商业街”上,“有一扇对着公交车道的大窗户”,“夕阳和噪声总是不由分说地”涌进屋里来。

朝西的夕阳,噪声,还有晃动,按道理不可能是一个带着三岁幼儿的单亲母亲想住的地方。但正是因为有那光亮、声音和晃动,才让“我”认为“这就是我要找的房子”。就是要这种处于噪声当中,与街道共振,同街上的躁动和喧嚣共呼吸的屋子。“我”要找的正是那样的屋子,而不是和幼小的女儿两个人悄然蛰居。那是与社会和世间只有一墙之隔、一门相邻的居所。如果光亮、声音和晃动也是一种“波”,那么 “我”并不是要远离世间的波浪,而是要体会在波浪中摇曳、漂浮,被波浪裹着的快乐。也就是说,“我”决不想逃离人间社会,在用保护膜隔离起来的地方守护自己的小“家”,而是希望成为一个“停止所有的思量,勇往直前地奔赴俗世”的人。

远离人和去爱人,就像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正如光和影也是互为表里的关系一样,爱与憎就像衔尾蛇可以反转的头与尾。 因此,“我”既希望“丈夫”出现在母女二人生活的房间里,又恐惧“丈夫”的到来。如同平安时代从不采取主动的女性,在自己的房间里焦急地等候着“河内”“杉山”之类的男人,仿佛是初识异性的少女。当然,“我”真正在等的,既不是“河内”“杉山”,也不是“丈夫”藤野,或许可以说是在等嘈杂都市中的什么,或者是自己奔赴“世间”之后能够发现的什么东西吧。所谓“光”,只是指向那种东西的一个象征性符号。而《光之领地》中的“我”,也意识到洒满夕阳的那间屋子无法成为“家”,它是和那些亲子、夫妻共同生活的“家”形态不一样的住所。

丈夫已不再关注“我”,“我”女儿的父亲既不想触碰、更别提想要紧紧抱住“我”了。为了彻底摆脱这个身为丈夫、女儿父亲的男人,“我”需要在那幢楼的顶楼度过与“光”共处的一年。那是年轻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被抛到凄风厉雨的“世间”现实的一段经历。“光”是这对母女的同居人和陪伴者,对母女俩来说,就像一层保护膜包裹着她们。终于如愿与丈夫离婚后,当“我”对那个不在身边的丈夫、父亲角色既不期待、也不恐惧的时候,“我”们母女下决心搬到一处光照不好、位于二楼的公寓房间。因为在那个时点,“我”认为应该解除与“光”的同居生活了。虽然搬迁得有点突然,但对于不再需要与光同居的主人公“我”来说是一种必然。

津岛佑子的小说里,对“声音”,尤其是对“水声”有一种执念。声音和水都是一种“波”,光也有“波动说”(也有“粒子说”)。光、声音和水,靠近、进入并渗透“我”们的生活。在《水边》这篇中,开头写到“我”在梦里听到了从墙的另一侧持续传来的水声。它顺着“我”房间的墙壁外侧流到楼下,弄湿了楼下屋子的墙壁并形成积水。似梦非梦中听到的水声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敌对之物。在“我”听来,那是淋湿了窗外街灯、晕染了霓虹街景的雨,是节奏轻快、令人愉悦的雨声。

但是,作为现实问题,麻烦的是不知楼房的什么地方漏水了。“我”同楼下住户和负责楼房管理的房屋中介一起查找漏水的原因,结果发现水塔冒出的水使楼顶变成了“汪洋”。这从日常生活的角度来看,无疑是一件麻烦事、一场事故,但正是这片楼顶之海的滴水声,润泽了充斥着噪声和晃动的枯燥的都市生活。声音,水声和风声,抚慰了突然失去父亲的年幼女儿和拒绝了丈夫的妻子(母亲),抚慰了她们孤独不安的生活。

然而,声音也会成为灾祸。在《沙丘》这篇中,女儿有从窗户往外扔东西的癖好——从扔彩纸开始,到扔过家家的道具,再到可以换装的人偶和积木,终于扔到邻家的老人骂到家里来的地步。邻家住着两位老人,他们再也无法忍受时不时就会有莫名其妙的声音像打雷似的落下来,吓得他们根本睡不着。面对气歪了脸、尖声斥责自己的老人,“我”歇斯底里地怼了回去,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对老夫妇的辱骂——“都怪在孩子身上,其实就是她自己扔的”“正经女人,谁会一个人租那样的房子……”。

光之领地 》韩版之一

一个母亲带一个女儿的“我”们和相依为命的邻人老夫妇,都是静静生活在社会角落里的无名弱者。只是因为邻家老人在搬家那天亲切地跟自己打招呼,“我”便天真地以为“自己不至于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一直对老人感到很亲近。“我”的一厢情愿,被老人那句“要是正经女人……”给击得粉碎。正因为同为弱者,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理应互帮互助的家庭,“我”才会产生被老夫妇背叛的感觉。

当然,那不过是“我”对邻人自以为是的共情。“我”经常在老夫妇经营的点心店买下那些落有白色灰尘的点心,通过这样做,“我”就一直相信在那条街上,自己与老夫妇存在着无言的共生关系。不用说,对老夫妇来讲,“我”和女儿只是一个由女人和孩子组成的“有缺陷的家庭”,可疑,不知底细。两方同为隐于世间喧嚣、安静生活的人,成了跟“声音”有关的加害者和被害者。原本应是弱者一方的“我”们母女俩,不知不觉间对更弱的老夫妇构成了威胁,使他们害怕到夜不能寐的程度。也因此,“我”们房间所有的窗户都被罩上了淡蓝色的网。

女儿说:“屋子变成蓝色的了。看不见外面啦。”这个四楼的房间就像悬浮在热闹街区上空,如同楼梯井一般的奇妙空间,还被淡蓝色的网罩了个严严实实。声音、震动、光都被屏蔽了,也许正因为此,“我”与女儿的居住空间得以受到了保护。从窗口掉落在地的不是彩纸、玩具,而是为了与“街头的声音”共生,向“世间”纵身一跃的某种意志吧。

比利时导演香特尔·阿克曼的电影《让娜·迪尔曼》:三个半小时,带领观众走进一位中年寡妇的三天日常,高密度注视一个女人的生活空间。

虽然书名是《光之领地》,但是各个篇章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夜里和暗处的黑暗。在《声音》这篇里描写了纸捻花迸发出的小小火花,但不用说,那些小小的火花周围是一大片黑暗。 正因为是在黑暗中,光才得以发光。这里的“光之领地”,也许就是与黑暗的领地拼命抗衡、如小小火花一般的光亮吧。 在《光之领地》这部作品里,有不少关于梦境的描写:有《鸟之梦》开头那种与性有关的梦,也有像《声音》里写到的、“我”听见男孩从公寓十楼坠落时的喊声,那种白日梦般的幻听。不分昼夜,“我”都陷在了梦里,与其说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不如说更多地是活在了梦的世界里。

《咒语》的开头也是梦中的世界,是一个梦境的片段:“女儿躺在绿色的台子上,我在哭。”“你这个当妈的,为什么那么晚才去接她呢?如果你按时去接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女儿的父亲指责“我”,抽抽搭搭地哭诉道。这显然是“我”梦到女儿死了。母亲偷偷地梦到孩子的死,也会有孩子在心底梦见母亲或父亲死去吧。当然,这件在“梦”里发生的事,在梦醒之后的现实世界里是绝对不会被肯定的——哪怕是一瞬间,母亲都不该梦见孩子死去……但是,在被夜晚和黑暗遮蔽的世界里,我们都不知道那些暗处潜伏着什么。“我”内在的欲望和愿想,只有通过做梦才会显现出来。

在梦里,我们能像见到生者那样见到死者。在《地表》的梦中,“我”偷偷地进到一间屋里,走近背对我坐着的一个男人,紧紧地抱住那男人的后背,“我”能感觉到男人的身体被我的体重压得往前倾斜,最后倒在榻榻米上。那个后背,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见到的父亲的后背,他几乎是在“我”出生的同时就死了。“我”认为:“对生者来说,是不允许与复活的死者见面的。”做到这个梦时,“我”还是孩子,这是比什么都可怕的一场梦。可是,尽管被恐惧束缚,我却产生了一种伴随着罪恶感的快感。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


推荐文章
中国基金报  ·  28亿!深铁驰援万科
9 小时前
中国基金报  ·  万达,突发!
14 小时前
中国基金报  ·  停牌!易主!影响超6万股民
昨天
无锡博报生活  ·  周杰伦官宣新消息!
昨天
无锡博报生活  ·  周杰伦官宣新消息!
昨天
妙法佛音  ·  【佛心慧语】苦乐人生,不卑不亢
8 年前
三表龙门阵  ·  别嘲笑我口音 我方言获过奖
8 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