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ONES Piece 翻译计划的第 117 篇译文。本文原载于 medium.com,作者 Greg Ferenstein,由 ONES Piece 翻译计划 王沫涵 翻译。ONES Piece 是一个由 ONES Ventures 发起的非营利翻译计划,聚焦科技创新、生活方式和未来商业。如果您希望得到更「湿」的信息,我们也有播客节目「迟早更新」供您收听。译者按:在越来越崇尚信息化、智能化的现代社会,「隐私」一直是一个人们热衷讨论并且容易引起无休止争议的话题。每个人似乎都愿意保护或重视隐私,但是所付出的努力收效甚微。「隐私」作为一个如此重要的课题或要素究竟从何而来、将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读完本文这篇贯穿古今的浓缩「隐私史」,你将对「隐私」有更加全面详细的了解和思考。「隐私可能是一个不符合常理的事物。」军方早期互联网原型联合创始人、Google 高管 Vinton Cerf 如是说。因认为隐私属于反常的存在,Cerf 遭到了媒体暴风骤雨般的批评。虽然他只是在 2013 年联邦贸易委员会这个不太被大众关注的场合下表达了个人观点,但其实从历史角度来说,Cerf 并没有错。人们通常理解的「隐私」只有近一百五十年的历史。在历史进程中,大多数人在他们所处的狭小社群中几乎没有「隐私」的概念。性交、母乳喂养、洗澡都曾在朋友家人面前不知羞耻地进行过。三千年的历史告诉我们,隐私几乎一直处于次要地位。假如金钱、威望或便利与对独处的渴望发生矛盾,人类会毫无例外地选择放弃隐私。下一章节概括了人类历史的几大重要时期中,技术是如何塑造人们对隐私的渴望的。部落时期(公元前 20 万年 – 公元前 6000 年)图片来源:Flickr 用户 Rod Waddington「因为狩猎采集者小时候和父母同床或同屋睡,所以毫无隐私可言。孩子能目睹父母发生性行为。在特罗布里恩群岛时,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得知当地的父母不会提前想办法不让孩子看到他们性交;相反,他们只会责骂孩子,命令他们用垫子把头蒙上。」——UCLA 人类学家 Jared Diamond 说。尽管在部落群体中(极度罕见,但其实隐私是源于本能的需求。部落时期已有证据表明人类更喜欢在私密环境下性交。如下图所示,12 个部落群体中,9 个部落的住所中有单独的父母卧室,因此人们更喜欢在室内性交。而在没有区分卧室的部落文化中,性行为通常发生在室外。)然而,事实上,对生存的刚需常常使对隐私的向往显得无关紧要。例如,即使现在在北美洲北极地区的土著民族 Utku 人中,追求隐私看起来仍然是相当无理的:一个因纽特家庭。图片来源:Wikipedia Ansgar Walk「我开始意识到如果他们把我抛弃在荒野里,我会有多凄惨。相比之下,忍受没有隐私简直好太多了。」——人类学家 Jean Briggs 感慨道。在独自外出探索野外一天之后,她遭受了土著寄宿家庭的排挤。那么,重要的问题是:如果隐私不是社会常规,它究竟从何而来?让我们从最早的城邦说起——罗马公民在公共盥洗室里聊天。图片来源:《古罗马的一天》A Day In The Life Of Ancient Rome与他们的部落祖先一样,希腊人也展现了对隐私的偏好。但与原始祖先不同的是,希腊人可以付诸实践,想办法做些什么。莱斯特大学的 Samantha Burke 发现,希腊人结合先进的几何学知识建造住房,不仅最大程度地利用了自然光线,而且使住房内部暴露在公共视野下的面积降到最小。视线分析:街道视点下的最大视域。Burke, 2000然而,雅典人对独处的追求也没能免受权威评论家的批评:「当人们选择偷偷隐瞒而不再毫无保留时,他们便不能理所应当地获得本应拥有且恰如其分的尊重、权责或正义。」——苏格拉底结果证明,古雅典哲学比建筑更受欢迎。古希腊之后,在远不及古希腊提倡平等的古罗马,坐拥土地的乡绅会建造带有露天大花园的豪宅。把私人住宅变成公共博物馆不失为一种炫耀财富的方式;当然,这些有钱人也应该明白炫富需要作出什么妥协:图片来源:Flickr 用户 Nina Haghighly「家财万贯是遮不了、藏不住的。王子们的府邸得以敞开大门,卧室与私密寓所一览无余,所有深层的秘密也因此被曝光并展示在众人之前。」——古罗马作家老普林尼,《自然史》,约公元 77 年。绝大部分古罗马人住在拥挤的公寓里,墙壁很薄,完全不隔音。《古罗马的一天》的作者阿尔贝托 • 安吉拉 (Alberto Angela) 在书中写道「可以把古罗马想象成一片巨大的露营地。」此外,由于古罗马支持公共场合的性行为,所以严禁公开的性行为缺乏社会动因,更缺少足以支持这样做的好处。「沐浴、喝酒和性腐蚀我们的身体,但沐浴、喝酒和性也让人生变得有意义。」——古罗马浴池里的涂鸦中世纪早期(公元 4 世纪——公元 1200 年):「隐私」等于「与世隔绝」早期的基督教圣人率先提出了「隐私」的现代含义——与世隔绝。《基督教圣经》进一步普及了相关想法,认为道德不仅关乎邪恶行为的结果,更加关乎造成伤害的意图;这个结合意图与道德的新观念使许多极其虔诚的信徒与修道士从社会中抽离出来,痴狂地与自己的心魔作战,保护自己免受文明的引诱。「好比鱼如果长时间不在水里就会死,在修道院外闲逛或跟俗世凡人消磨时间的修道士也无法维持心如止水的状态。所以,鱼要回归大海才能活,我们也要迅速回到修道院的隐秘小室,唯恐在外逗留一刻,我们就将失去警戒之心。」——圣安东尼据传在尼特利亚修道院,一位修道士去世四天之后才被人发现。其他修道士们独自在一个个石头做的小隔间里冥想,即下图中的「蜂巢小屋」。即使在公元 4 世纪古罗马衰落前,人类还是以乡村生活为主。下图中,《指环王》风格的乡村长屋一度盛行近千年。从图纸中我们可以看到,动物与人一起睡在同一屋檐下,因为有且仅有一间房。图片来源:《私人生活史:揭秘中世纪》(A History Of Private Life: Revelations of the Medieval World),作者 Georges Duby「古拉丁语或中世纪拉丁语中没有与『隐私』对应的词语。『Privatio』的意思是『剥夺』。」—— Georges Duby,《私人生活史:揭秘中世纪》作者。中世纪晚期 / 文艺复兴早期(1300 年 – 1600 年):奠定「隐私」基础「『隐私』——文艺复兴的终极成就。」——历史学家 Peter Smith1215 年,影响深远的第四次拉特朗公会议规定弥撒中必须要有忏悔环节。此后,天主教的神圣权力迅速地将「内在道德」的概念扩散到欧洲的大部分地区。「道德治理的形式转向个人内心,指向与群体再无干系的私人空间。」宗教作家 Peter Loy 解释道。独处隐私(根据 Alan.F.Westin 的理论,隐私可分为四种,独处隐私是其中第一种,其他三种为「隐名隐私」(Anonymoly)、 「心里超脱隐私」(Reserve)和「群体亲密隐私」(Intimacy)。)赢得了一个强大同盟。对于教堂来说幸运的是,新技术极大降低了静思冥想的成本——古登堡印刷机出现了。在那次重大会议的指令之后,由于印刷机的出现,个人阅读加速推进了欧洲个人主义的发展。诗人、艺术家、神学家受到鼓舞,追求「抛弃外界、回归自我、全心向上帝」,正如共同生活弟兄派(The Brethren of the Common Life)极具影响力的教规中所提倡的那样。可以确定的是,18 世纪以前,公共诵读始终司空见惯。这项传统得以延续,直到书籍的个人所有权变得普及。几百年间,安静自习一直是精英阶层的奢侈享受。单人床属于现代发明。作为家中最昂贵的物件之一,一张大单人床曾是社交聚会的场所,客人受邀与全家人和一些仆人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城市化生活缺乏健康卫生的问题很快使欧洲人尝到恶果,传染病肆虐人口逐渐密集的城市。单说黑死病就夺去了超过一亿人的生命。这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卫生习惯,尤其在医院里——在此之前,病人和家属都习惯近距离地在一起休息。「儿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躺在曾死过传染病病人的病床上,因为没有相应规定或为儿童所设的单人床。他们必须以六个、八个、九个、十个、或十二个为一组睡在一张床上,全部躺在一起。」——引自公元 1500 年一名护士的记录,感叹现代医疗措施的匮乏。虽然医院中的单人床逐渐普及,但性行为还是与隐私毫不沾边。无论是从宗教信仰还是逻辑思辨的角度,目睹新婚夫妇圆房仍旧是社会习俗:「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新婚夫妇爬上床。第二天,他们还需要展示睡过的床单作为新婚圆房的证据。」——《私人生活史》编辑 Georges Duby。几乎没有人要求睡觉时要有「隐私」,因为即使分床,奢侈的「隐私」仍然无法被满足。大多数人家里只有一间房。建筑历史学家追本溯源,发现家里的墙壁最初满足的是人类想要取暖的基本诉求。这段视频取自好莱坞版的《贝奥武夫》,重现了睡在火坑灰烬边的夫妇。这段视频充分描绘了约 1400 年普及室内墙之前,大厅堂、开放式的建筑特色。「首先,我提议中间有一个谁都可以来的公用空间,房间中心点着火,这样更多的人能聚在一起,大家一起休闲娱乐讲故事的时候,彼此都能看得到对方。」——15 世纪意大利建筑学家塞巴斯蒂亚诺 • 塞利奥(Sebastian Serlio)为了在不呛死客人的前提下使散热更加有效,烟囱式的耐火结构围着中心火坑而建,把烟气排出室外。下图是 16 世纪时的一所临时房的平面图。如图所示,背靠背的火炉打破了传统开放式厅堂的建筑结构。图片来源:Housing Culture: Traditional Architecture In An English Landscape,78 页「这是对居住空间的建筑蓝图的一大改变」——谈到烟囱的出现时,历史学家 Sarti Raffaella 如此说道。前工业革命时期(1600 年 – 1840 年):「住宅隐私」出现,尽管还是没多少隐私据载,第一部日记是由生活在十六世纪早期的玛格丽特 • 霍比夫人所写。1600 年 2 月 4 日,她记录下自己回到「我的小屋里,为自己的内心祈祷、写作。」到文艺复兴时期,至少富裕阶层在家中闭关已经变得相当普遍。但是,即使对于那些可以承担私人空间的人来说,与家人和仆人住得近仍然是更合理方便的选择。「作为男佣服侍尊敬的弗朗西斯科 • 阿贝尔加迪侯爵大人的近十一年里,我可以证明有三四次亲眼看到侯爵大人起床时男性器官可以正常勃起。」——1751 年,阿贝尔加迪 • 卡帕契里(Albergati Capacelli)的佣人为主人出庭作证,证明侯爵没有大小便失禁的问题,从而反驳侯爵夫人的上诉为无效诉讼。只有到了工业革命前夕,公民们首次要求法律制度能满足人们日益产生的对于保护个人隐私行为的需求。根据早年手写记录,1770 年 8 月 20 日,革命家及即将担任美国总统的约翰 • 亚当斯发声支持「隐私」这个概念。「我没有道德或其他义务向外界公开我每年的个人开销或收入。」尽管一些高层人员表示反对,考虑到组织运作而非其他原因,美国首次人口普查的数据被公开发布出来。透明是保证每个公民能检查数据是否准确的最佳手段。有隐私意识的公民对随后成为美国第一部隐私法案的《1710 邮局法案》产生越来越多的兴趣。这部法案禁止邮局工作人员拆分私人信件。「我不想再谈更多与这件事有关的想法了,但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你,我会跟你聊聊有关信件的好多无趣小事,比如个人信件可能会落入不道德的人手里,因为我知道在波士顿有很多人肆无忌惮、毫不在意地拆开别人的私信,这些事儿是众所周知的。」——Oliver Noyes 博士,在谈到个人信件常被他人阅读时感慨道。
事实虽然如此,邮寄的人气却没有降低。镀金时代(1840 年 – 1950 年):人人期待有「隐私」「「隐私」是一个极其现代的产物。」——1890 年,E.L. Godkin(《镜中人》(In The Mirror),法国画家 Auguste Toulmouche 作于 1890 年。)当工业革命开始为普罗大众带来物质财富时,政府开始意识到隐私应该属于人类生活的默认属性。「工人的物质及精神幸福、大众的健康、社会的安全取决于每个家庭生活在他们可以购买的分离的、健康的、方便的住所中,」——1876 年布鲁塞尔举行的国际卫生大会上某位发言人说。但是,对于穷人来说,生活依旧是暴露在他人眼前的。著名的 20 世纪存在主义哲学家让 · 保罗 · 萨特对那不勒斯的贫民街区就有如下观察:「每栋楼的一楼都有许多狭小房间,每一间都直接对着大街,并且每一间里都住着一户人家…… 人们把桌子和椅子拽到街上,或者卡在门槛那里,一半在外面,一半在屋里…… 室外跟室内紧密相连,没有区别…… 昨天我看到一对父母亲在室外吃饭,婴儿在爸妈床边的婴儿床里睡觉,大女儿在另外一张桌子边借着煤油灯的光写作业…… 假设有位女士生病、全天卧床休息,这也不会是什么私事,因为谁都能看见她。」尽管建筑物没能与社会思潮齐头并进,但就是在镀金时代,「隐私」正式被确认为一项政治权利。「生活的强烈和复杂,伴随着逐渐进步的文明,让人们偶尔需要从外界逃离。在不断完善的文化影响之下,人类对公众的感知越来越敏感,所以独处与隐私成为了个体的基本需求;但是,现代企业和发明通过侵蚀个人隐私,强迫个人屈从于心理痛苦与压力,这比让一个人遭受肉体创伤要严重得多。」——摘自《隐私权》,收录于 1890 年 12 月 15 日的《哈佛法律评论》(Harvard Law Review)有趣的是,最先拿来证明「隐私权」必要性的根据,就是「隐私」现在能被广泛普及的缘由——技术侵犯个人信息。但是,「隐私权」之父兼最高法院大法官路易斯 • 布兰德斯(Louis Brandeis)走在了他所处时代的前面。他的著作没有得到媒体广泛关注,而吸引到的媒体也并没有对布兰德斯给予高度赞许。「在《哈佛法律评论》12 月刊的一篇文章中,这类薄脸皮的美国人的情绪表露无遗。文章里,两名波士顿律师论述了一系列有关隐私的研究结果,研究课题是美国人是否拥有在法庭上能被成功辩护且由普通法保护的隐私权。」——《加尔维斯顿日报》谈《隐私权》一文到这个历史节点,隐私对于美国进步确实还没起到作用。相反,厚颜无耻地侵犯大众的私人通信反而助推内战胜利。上图中的信来自美国战争部长埃德温 · 斯坦顿(Edwin Stanton),要求全面掌控电话通讯,林肯在背面草草写下「我批准战争部长在信中所述的事情上行使裁量权。签名:A.LINCOLN」直到业界激起另一位总统的怒火,信息隐私才编入法律。格罗弗 · 克利夫兰(Grover Cleveland)总统的夫人长得很漂亮,获取她的肖像也并不难,所以商家便很轻松地利用总统夫人的容貌实现商业目的。商品广告中猖獗地使用格罗弗 • 克利夫兰总统夫人弗朗西斯的肖像最终促成了美国第一部隐私法。1903 年,纽约州议会规定将对未经他人许可、使用他人肖像用于商业用途的行为予以处罚,罚金最高可达一千美金。的确,19 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隐私实际上是男性用来掌控妻子公众和私人生活的工具,其中也包括家暴。「我们不会以揭开家庭隐私为代价去惩罚无足轻重的暴力罪责,进而使社会承受更大的恶果。」——1868 年,北卡罗来纳州一宗诉讼案,大法官里德在法庭上断定侵犯隐私的社会成本不及惩治家暴的社会成本。美国社会发展的前 150 年见证了信息技术的蓬勃发展,从明信片的普及到电话的产生。尽管每种新型通讯方式都给大众提供机会窥探陌生人和邻居私人生活,美国人通常还是会选择相对廉价便捷的通讯方法。「有个姑娘一直用这种形式(寄明信片)通信。她泄露了本该是心底最深的秘密,品行不端,有失检点,粗心大意,不计后果。她对邮递员和门童的正直抱有无限信心,而后者可能每天早上坐在公寓楼前的台阶上,嘲笑着明信片上写的话。」—1905 年《大西洋月刊》编辑谈到美国人用明信片表达爱意时说。尽管明信片完全不私密,但很方便。1873 年 5 月 15 日,当纽约市开售明信片时,二十万张明信片在两小时内就被一抢而空。来源:《美国隐私史:四百年历史讲述我们最受争议的权利》电话,作为信息技术的下一项重大进步,在二十世纪早期取得了史无前例的成功。然而,个人电话线路出奇昂贵,所以,邻居们会共用一条线路,也就是「合用线路」。商业广告曾提倡共用电话的几户人家能「友好礼貌」地使用这项共享技术。「合用线路会破坏人际关系… 比如你在电话上约会,但有另外一个姑娘给你打来电话,那就惨了。挂电话的五分钟之后,每个邻居都知道你干了什么,包括你女朋友也会知道这件事。事实上,就有过女朋友闯进来,把正在打电话的俩人大骂一顿的真事。所以,打电话时一定要小心。」——作家 Donnie Johnson便捷性与隐私能够愉快共处要得益于个人化设备的蓬勃发展。「听」不算一项彻底的个人行为。一个很直接的实例就是广播——广播使听别人聊天、听音乐变成一项社会活动。「耳机最大的成功之处是在公共场合为个人创造了一片属于自己的绿洲。」——《大西洋月刊》自由派专栏作家 Derek Thompson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私人电话、单人间、个人公寓已成为社会常态。对比一百年之前,当林肯窃听所有电话线路时,基本没人提出任何质疑。然而在新世纪,林肯很久之后的继任者尼克松就是因为侵略性窃听事件被迫下台,尽管尼克松的监听手段并不像林肯当初的做法那样无孔不入。就职之初,前副总统向美国人民保证,民众的隐私是安全的。「作为副总统,我致力于保护每个美国人民与隐私有关的个人权利…… 在我任职期间,不会有非法窃听、监听、偷听、拦截等问题发生。我们会及时执行严苛法律,坚决杜绝在政府及个人活动中出现非法的隐私侵犯。」——杰拉尔德 • 福特二十一世纪早期,年轻的消费者很愿意购买带有定位跟踪功能的产品,而这个功能恰恰是《1984》里的噩梦。「八零年代后出生的人属于神奇年代…… 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分水岭,对于隐私的定义以及用户接受度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Loopt 联合创始人、付费定位功能开创者 Sam Altman 说。「我祖母总提醒我在到家前、距离我家几个街区的时候关掉 GPS,这样导航里的那个人就不知道我住在哪里了。」——一封寄给《大学幽默》(College Humor)「父母就是不懂」版块的来信中写道。大城市中不断增加的城市密度以及一飞冲天的房租带来了公共生活的压力。旧金山一处合居空间。图片来源:TechCrunch,Sarah Buhr。「我们正在见证人们的意识在从超级个人主义向接纳更多共享空间转变…… 我们的目标是一起打造出属于我们的家庭。」——旧金山居民 Jordan Aleja Grader 说。更极端的现象是出现了一批所谓的「生活写手」,记录并公开他们私人生活的点点滴滴:一个叫 Robert Scoble 的写手洗澡时带着 Google 眼镜拍照处于透明与色情边缘的匿名暴露癖在网上找到了归宿——超级火爆的内容聚合网站 Reddit 上,一个名为「Gone Wild」的社区为这些人提供了栖身之处。过去的三千年里,大部分人都心甘情愿地拿隐私交换便利、财富与名声。目前来看,情况还是如此。美国通讯运营商 AT&T 最近推出了一项优惠宽带上网服务,用户可支付每月三十多美元的费用,免除用户浏览数据被追踪并投放定向广告。「我们一年多前开始提供这项服务,大部分用户还是选择加入有广告支持的套餐。」——AT&T 负责个人通讯的发言人 Gretchen Schultz 说。表演艺术家 Risa Puno 在一次布鲁克林艺术节上成功地使几乎一半参与者拿他们的个人数据(照片、手印、社保号等)交换一块可口的肉桂饼干。有些人甚至很自豪地发了推特。好莱坞大道的游客愿意在直播的电视节目上说出密码,就为了能在 Jimmy Kimmel 直播秀上享受一刹那的风光。即使对于执意保护隐私的人来说,代价有时候未免太高。随着尖端先进的医疗技术的到来,不提供个人的敏感信息可能意味着痛苦的煎熬,甚至提前放弃生命。比如,研究人员已发现如果食用致命药物 Vioxx 的病人如果早些公开他们的健康信息,统计学家就能更及时地检测出药物的副作用,两万五千名患者将会因此得救。所以,Google 的拉里 • 佩奇就发起了一个项目,鼓励更多用户与学术研究机构共享他们的私人健康信息。尽管佩奇在 2013 年 TED 大会上告诉观众、他相信这些信息能够获得保密,可统计学家却对此表示怀疑。「我们一直在自欺欺人,觉得从数据库中删除足够多的信息,我们就能让人们保持匿名。我们一直承诺保护隐私,但这篇论文却证明了对于总体中的一部分人来说,那些承诺毫无意义。」——在谈到一篇根据公共信息、识别某基因数据库匿名捐赠者的学术论文时,Sage Bionetworks 研究中心的 John Wilbanks 说。作为统计学家,在匿名数据集里识别不同的人相对简单,就像不会有数不清的在旧金山居住、身高一米七八、有慢性背痛的犹太人。我们透露的每一点个人信息都有可能成为我们能追踪的一种疾病,也就意味着有病人可以因此得救。如果我想知道是否未来某天会遭受心肌梗塞,我就必须先把数据交出来做公共研究。最终,隐私将意味着提早判死刑。现在,医疗保险公司已经开始为穿戴健康记录设备、让其他人分析个人数据的用户提供折扣。下一代消费者中,选择用他们最私密的信息交换现金或延长寿命的人绝不会是少数。基本的健康信息比如每天燃烧多少卡路里能说明什么呢?几乎一切个人情况。用一个简单的计步器和卡路里的计算器,我就可以判断早上是有过性行为还是去过健身房,因为性交时每分钟燃烧的卡路里有着特殊的分布曲线。(下图来自我的健康追踪器,我在这一时段没增加多少步数,但在开始和结尾处消耗了许多能量。除了性行为,基本上没有其他活动会有这么特别的曲线形状。)医疗保险商将应用越来越多的先进健康监控技术,例如可以检测压力及注意力的皮肤传感器及智能服装。心脏病突发或老年痴呆的先兆可能和与配偶吵架、上班时瞌睡的原因是一样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被分类汇总,我们也因此具备前所未有的超能力来延长健康生活。放弃追踪健康状况(假设人们还可以这么选择),对很多人来说将意味着提前结束生命或者支付极端昂贵的医疗保险。如果我们以史为鉴,信息高度透明的成本和便利将再一次把我们带回人类起源,而原始的我们根本不能构想出一个有隐私的世界。此外,我们也很难预知是否完全彻底的隐私能帮我们建造一个科技乌托邦,勾画出更加诚实新颖的未来。但是,考虑到隐私的出现和发展仅在人类历史中占据很有限的一部分时间,即使彻底消失,人类也不会因此灭亡。透明才是人类最天然的状态。关注爱范儿(ID:ifanr),回复以下关键词获取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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