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隅顽抗和盲目妥协都不是看世界最好的姿态
人总有一天是要被磨平棱角的。有的人是18岁,有的人是38岁,有的人是58岁,有的人是70岁,甚至更久。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无情,我们都在拼死抵抗,但也只能延缓它的到来。
今年上半年一场《奇葩大会》battle,摇滚大叔VS女团girl的PK回合中,一段关于“自由意志高于生命,更高于集体利益”的言论,戳中了无数90后的心。当我们所有的人将他的观点奉为圭臬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们,“我不太希望现在年轻人,真的就把我在《奇葩大会》上说的话,当做生活的指南。”
当他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说自己已经四十一岁的时候,我脑海中浮现出我刚上大学时,周围送孩子的家长们。
一个41岁的中年男人,没有囿于琐碎的生活,依旧躁动。这或许和他的工作有关,繁忙的工作安排将他的整个人撑得十分饱满。
两天后要赶去非洲参加音乐节,非洲回来就直接从机场去昆明,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录《奇葩说》了。参加《奇葩说》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充实中感受过乐趣了。
二十余年的演出,生活中已然没有什么能让他再兴奋起来,将此定义为“中年危机”也未尝不可,可他一贯以来的生活方式似乎不大能习惯这样无趣的状态。
臧鸿飞自述,他的生活并不是永远这样的张扬个性,或是一昧瓦解后的妥协重建。
01
不改变
很可能就要活成石碑上的烈士
90年代,属于最辉煌的古典乐,而不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摇滚。那时的城市都是穿着灰蓝色褂子的工人,而非红旗飘扬的长发boy。不过在当事者看来,摇滚挺酷的。
在一次阴差阳错之下,13岁的臧鸿飞去到了“90现代音乐会”,从小学习古典的他第一次接触到摇滚乐。在那样一个相对封闭的年代,所有的愤怒无处排解,没有互联网电子游戏,也没有云霄飞车和海盗船,但那时摇滚现场给他的震撼,不亚于那些刺激。
即便摇滚不是一个好选择,他依旧义无反顾的成为了一个没有工作和收入,也不想改变自己,留着长发不上班的少年。有人指着他的后背骂,整个人就是大写四个字——“不学无术”。
我们很难让青春期的孩子去理解中年人的思维方式,即便这条路很难走的确是个事实。
可世上哪有好走的路?二十多岁的臧鸿飞并不在意这些。人们越是反对,叛逆的人就越觉得自己应该去证明。他享受摇滚的不受约束,不需要妥协也不愿谄媚,穷的时候到朋友家沙发上借住,打电话跟别人借钱。
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无法忽视邻里审度的目光,每次朋友来讨债时婉转的语气,他变得越来越敏感,不再想借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再好意思打电话跟别人借钱,面对日渐穷酸的生活,他挣扎了很久,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二十七八岁的他强迫自己租房子,他需要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
他说,妥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玩摇滚可以放肆、可以不顾天下去做自己,但赚钱不行。在酒吧工作,乐手需要遵循老板制定的“社会规则”,这是妥协。
老板的朋友来了,觉得臧鸿飞的演出很好,就会要求过来喝两杯。他觉得十分尴尬,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像个娘们一样陪酒?但老板不仅要求他们陪酒,还要求他们“热情”。热情是什么,是坐在边上陪喝两杯,是识时务地跟着笑。当然也可以不做,但这会得罪老板。
后来开始做演唱会,跟别人合作,他还是需要收敛个性,收起自己尖锐的锋芒。他的作用是去帮助歌手完成他的音乐梦想。不做,那就滚蛋。
改变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他说,在现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每一个人都费尽心机地想出头,谁都想红,大家都是装着孙子在生活。要是完全不伪装,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在臧鸿飞的世界里,完全的理想主义和实用主义已经不存在了。
长相的“个性”与《奇葩大会》的言论,让人们发现:这个人用烈士的方式生活,最后竟然成为了一个意见领袖。
其实不然,在他眼中,生活就是不断地妥协。否则,人只可能真的活成一个烈士。
臧鸿飞拥有着与长相并不相符的个性,他敏感又缺乏安全感。
他从不认为“贫穷”是痛苦的主要来源,因为臧鸿飞压根不觉得穷到吃不上饭、没地方睡觉的时候很惨。他十分敏感的时候反而是在那些交不上钱房东奚落,被邻居白眼私下嘲笑的瞬间。不被理解和不被听到,这能击垮他。
他害怕受伤害,所以想成为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即便看起来强大也好,这样才能支撑他继续倔下去。臧鸿飞家里有一只60多斤的狗,凶的很,只不咬穿皮鞋的人,这是“奇葩”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而养他的原因也是很简单——他需要一只大狗来保护家里,能给人一种“我很凶,别惹我”的错觉。
然而物似主人形,看起来再凶本质也是唬人的。
就这样的个性,“倔”绝对不是他坚持下来的唯一原因,他的敏感让他慢慢妥协、伪装,种种的巧合中,他一次次坚持下来。别人能不能复刻他的生活,他并不知道,但他很确定这段经历一定会非常苦。
因为,挫折会慢慢消磨人,直到有天歇斯底里的反抗也失去作用。人会开始想不再那么吃力地活着,去多隐藏自己一点,去说很多费力的话,去绕很多弯子,去走很多路,最后成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理性而智慧的人。
02
人早晚会被磨平棱角,变得无趣
在日渐沉闷重复的生活中,所有琐碎的小事都在一点一点消磨人的热情,我们会容易变得冷漠也会失去激情。
这是妥协的一种表象。
说到这里,他举了一个例子,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很多时候都不听广播,是麻木的状态,他们不享受生活,也不爱生活。安安静静的,就像被生活磨得已经失去了取悦自己、反抗生活的冲动了。
这种未来是可以预见的——无趣、单调。有些人是平凡地乏味,有些人是在喧闹中渐渐得不到满足。
臧鸿飞属于后者。随着年龄阅历的渐长,他与日剧增的匮乏感越来越得不到满足。
他就是这么个人,不甘寂寞、不愿默默无闻躲在被人身后,被掩盖光芒。
进入音乐界后的十余年间,纵然参加了不计其数的演出,加入了足够多的乐队,他也没有被大多数人看到。一个键盘手注定不像主音吉他手或主唱有独秀的时机,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演出中被理所当然地忽视了。
流行文化一般都说“唱戏的才是角儿”,所有的特权都只为歌手敞开。这样的设定让乐手颇感忽视、落差和打击。在经历了两次和歌手的差别待遇签约后,臧鸿飞毅然离开了当时的乐队。他感到挫败,他想被看见。
一次网络走红帮他成为了超女的评审并参演了春晚。哪怕是这样张扬地“被看到”也只是他烦闷生活中的提神剂,伴随成功而来的反而是是失落感。
在取悦自我的路上人都会变的越来越难以满足。当他坐在了超女的评审台站上春晚的时候,他想的却是能不能登上更大的舞台。这种感觉被他称之为“匮乏感”, 当然他也不介意被人称之为“贪婪”。
现在,一个两三万人的现场都无法激发起他的热情了,这感觉非常麻木。
习惯了喧嚣的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暮气沉沉的老头。他要抵抗,至少要减缓这一天的到来。
臧鸿飞开了一个玩笑:这就像人明知道会死却还是要健身一样,但我们早死晚死都得死不是么?为什么不今天死呢?为什么要健身要跑步?因为我们就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死,这是属于我们的对抗方式。
我们其实都不想平淡地消耗生命。
03
人在抵抗麻木的时候,才会变得有趣
臧鸿飞不止一次提到过,欧美电影中的中年男人为了对抗中年危机,就去买摩托车环游世界。他希望自己找到一个更新颖的方式——《奇葩说》
他想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抑或是在这样一个严肃的摇滚圈他才显得一枝独秀。
万幸的是,当走下奇葩舞台的时候,他证明了自己还是一个有趣的人。
无论之前对生活如何妥协,受过多少伤痛,他在陪着这个世界成长的同时,没有失去自己看世界的角度和方式。
我们因为教育方式和社会经验被磨得四平八稳。或许会有人以此为美,但只有我们自己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自我。理解了世界上的物种多样性,和中国8%的精神疾病,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观点的存在都是客观合理的,也将会是有趣的。
前提是他还有一颗“躁动”的心,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因为这时的世界才是变态百出。
他还住在鼓楼的时候,常去一家店买包子。掌柜的已经一百岁了,但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给当时的大总统送过包子。那个店开了很多年,经历过最动荡的时期,也受到过组织的怀疑与压力,好几次想要放弃但最终咬着牙坚持下来了。老头子就这样看着整个国家在变迁,几十年过去了依旧觉得很有趣,这就是见证者。
谁也无法预见,有一天韩国领导人会因为闺蜜干政事件被拉下马,而美国却选了一个商人做总统,带着好奇心看世界,一切都会变得有意思。
所以,负隅顽抗和盲目妥协都不是看世界最好的姿态。
对于20岁的年轻人来说,先活下去再说。当有天这个年轻人能站在成功者的高度,看多了这个世界,接受它的多样性的时候,他才能有能力去改变生活。
宁伪作不知不为,不伪作假知妄为,静不露机,云雷屯也。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刊立场
▼
推荐阅读
点击图片阅读 | 母亲节,别让你的妈妈只活在朋友圈里
点击图片阅读 | 太念旧的人,都走不远
点击图片阅读 | 这个导演把一对男女关系拍了8年,喜欢他的人称他为鬼才,不喜欢的说他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