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思想的自由流动：繁荣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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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思想与人的流动是近代欧洲繁荣的根本。回顾历史，经济学家乔尔·莫基尔认为公元1500年后欧洲文化与“想法市场”的繁荣导致了“大分流”，进而带来了欧洲快速的财富积累。今天，更紧密的经济、政治和文化纽带越来越不可分割。要实现各国技术能力水平的共同提升，不仅需要自由贸易，更重要的是跨国标准和跨境知识与思想的流动。

公元1000年，普通西欧人不如普通中国人或印度人富裕。但到1900年，西欧积累的财富已经是中印的五倍。这次 “大分流” 的原因是许多经济史学家苦心研究的课题，美国西北大学的乔尔·莫基尔（Joel Mokyr）在新书 《增长文化：现代经济的起源》 （A Culture of Growth: The Origins of the Modern Economy）中提出了新的见解。 莫基尔专注的是不易量化的“文化”——他将其定义为信仰、价值观和偏好，并认为1500年后这三者在欧洲发生了根本改变。

《增长文化：现代经济的起源》

（A Culture of Growth: The Origins of the Modern Economy）

乔尔·莫基尔（Joel Mokyr）著

莫基尔论点的基础是所谓“想法市场”的概念 ——这是一个人们“试图说服别人其信仰正确性”的体系。但就像任何市场一样，“想法市场”也可能失灵。当权者会阻止新上位的人挑战公认的信条，潜在知识创新者也会出于顾虑不敢大胆畅想。幸运的是， 1660年在伦敦创立的科学交流俱乐部皇家学会 （Royal Society）让“思想市场”得以蓬勃发展，各领域专家都可以通过学会创立的杂志进行思想交锋。此后，被称为 “文人共和国” 的跨国知识分子群体诞生，人们不再迷信绝对的权威。

欧洲的另一个优势是它独特的地理状况，知识分子如果触怒当权者，可以移居别国。托马斯·霍布斯在巴黎写下了《利维坦》（Leviathan）；勒内·笛卡尔在荷兰居住了多年。这些思想者逐渐让统治者明白，“进步”是无法阻止的。 作为一位经济学家，莫基尔如此认真地探讨了思想和文化对经济增长有所贡献的理念，令人耳目一新。

在面临英国脱欧冲击的欧盟，思想与人的自由流动仍然是 欧洲实现 经济一体化的基本要素。 德国总理默克尔去年12月6日在柏林的一场演讲中重申欧洲的“四个自由”是不可分割也不容侵犯的。希望分享商品、服务和资本自由流动的国家必须也同时接受劳动力的自由流动。

要实现收入均等，不同国家必须使用类似的技术。 而要在各国之间实现技术能力水平相当，不仅仅需要自由贸易，还需要例如跨国标准和通过其他形式发生的知识流动。 个体的迁移在此过程中显然必不可少。限制劳动力将直接阻止来自不同国家的供应商在需要和客户面对面交流的服务中展开竞争，也破坏了对经济至关重要的“跨境社会纽带”的形成。

现实中，辩论背后的真实逻辑更加微妙，“思想与人的自由流动”遭受的阻力日渐上升。 也许真正让疑欧派不满的正是一体化进程中对所谓“歧视性壁垒”的移除。 完全的经济一体化意味着消除不同国家间的差异，让一种更宽泛的“后民族认同感”取代本国的文化主体。

人与思想若不能自由流动，则意味着停止经济一体化，甚至逆转这一进程。 欢迎订阅《经济学人·商论》，阅读一月刊文章《想法很重要》《你得身处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