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潭的樱花开过了,大觉寺的玉兰也没了,楼下居民家卖冰棍批发的老爷爷摆出来一部旧旧的冰柜在离小区入口不远的巷道,北京的夏天在女孩子的裙摆轻扬里来了。
这一天是周六的下午,太阳晃眼,荸荠午睡起来下了楼,站在冰柜前给阿旺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说吧,你要吃什么冰棍来着。”
“啊?”
“啊什么啊,不是你让我下楼买冰棍吗?”
“你真去了哦,我还以为你回房间睡午觉了。”
电话中有游戏的背景音乐,怪不得阿旺愣着跟大猪一样反应那么迟钝。
“快点说,热的要命,你要吃什么冰棍,北冰洋吗还是冰工厂?”
“你随便挑吧,只要不是牛奶味的就好。”
“那我真的随便拿了。”
挑选了十五只冰棍,二十块钱,打批发的爷爷卖得比便利店便宜不少,荸荠拎着塑料袋进了电梯。
距离阿旺吃完药两个月又二十九天了。明天差不多去医院再复查一次窗口期应该过了,估计是没啥大问题,不过阿旺说还是得去检测一下,图个心安,也是,毕竟小心谨慎一点没坏事。
“我回来了,快来拿冰棍吃。”
“你先放冰箱里吧,我等会再吃。”
“不是你怎么玩起游戏了啊,刚不是也回房间睡觉的吗?”
“睡不着,我就打一轮游戏呗,不打游戏打什么,飞机吗?”
荸荠站在阿旺的门外,手里捏着一根冰棍,撕了包装在吃,说到打飞机,荸荠都快气死了。一个月前有一个工作日的晚上荸荠起来上厕所,看见阿旺房间的门漏着一条小缝,橘色的灯光从里面满了出来,当时快凌晨一点,荸荠憋着尿问。
“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啊。”
没有回答,等从厕所出来,荸荠想着去看看,如果他睡了帮他把灯关了,谁想门一推开,阿旺躺在床上带着耳机,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放在两条腿的中间撸动。
阿旺反应很快,在荸荠刚推门的第一时间察觉,立即将被子盖了上去,不过盖的时候,或许是动作太粗鲁,居然将耳机的线从手机接口里扯了出来,屋子里浮起“恩恩呀呀”湿腻腻的声音,阿旺伸手想将手机的音量键摁了一下,只是又摁错了,屋子的声音更大了。
“草,你干嘛啊!鼻涕虫!”
睡在床上的阿旺发出恼羞成怒的声音。
“不是不是,对不起啊。”
荸荠赶紧退了出去把门带上,站在门口道歉,大晚上的瞌睡完全醒了,橘色的光线从门缝里爬了出来,荸荠觉着自己的脸都红了。
“鼻涕虫!你别忙走!上回你撞见我和人做爱,这回你又撞见我打飞机,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该不会是准备半夜来我房间对我做什么不轨的事情吗?”
“卧槽,去你大爷的!老子才不是那种人,我只是起来上厕所看你房间灯没关,好心想帮你关灯的。你也是奇怪大半夜不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居然在这里打飞机。”
“鼻涕虫,我现在都两三个月没约人了,偶尔打个飞机,这也是正常男人的需求吗,你难道没有哦。”
“......”
荸荠准备往次卧回去,又听阿旺在说。
“你要进来吗。”
“啊?什么!我进来干嘛啊,看你打飞机啊?我没这毛病?我回去睡觉了。”
荸荠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一直冒出来刚刚零点几秒的画面。落地的灯亮着,阿旺手放在下面,脸上的表情很色气,有点诱人?
啊!烦死了,荸荠将被自己捂住脑袋,想着赶紧睡觉。
“你打不打飞机关我屁事啊。”
“怎么不关你的事情了,自从上一回大晚上被你撞见后,人家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阿旺转过头看了一眼荸荠,语气装作委屈巴巴儿,显示屏的游戏界面显示这一局完了。
“你要不去给我拿跟冰棍过来吧,就跟你一样的就行。”
“你谁啊,这么大爷,我还给你拿过来?你怎么不说我给你塞嘴里去啊。”
“你要想塞我嘴里我也不是不可以的。”
“想得美,你还心理阴影,我看你可不像那种人,那回,记得不,就那回我撞见你被人口的时候,你后来可没有任何心理阴影,依然约哦。”
“滚你的滚,哪壶不开提哪壶。”
话是这样说,荸荠依然掉过头去从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棍过来,把包装的纸撕开,递给了阿旺。
“对了,明天我要去医院复查。”
“恩,去呗。”
“你要是没事的话,陪你哥我一起去呗,我顺便请你吃个海底捞呗。”
“我不想去了,那么远,再说天气还这么热,我在屋里吹空调不好吗?”
“哎呀,我觉得我的健康情况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的。”
阿旺冲着荸荠坐着,手里拿着冰棍,一口咬了一半,ber的一声,冰棍碰着空气冒着细碎的白雾,咬的那一下啊,仅仅是瞧着,荸荠都觉得自己的牙齿给冻住了。
自从那天玩了三国杀回来,阿旺很是坦诚地说他想等等荸荠,这三个月的时间阿旺真的没有再去约人,阿旺说是要为他守身如玉,不过荸荠不信,哪能啊,不过是他尚在窗口期,有基本的道德底线,他这么说自己可不要着急忙慌地往身上揽,那会容易胡思乱想的。
不过人都是这样的吗?有些话说开了以后脸皮反而厚了起来,这一段时间阿旺隔三差五地就说一些类似于刚刚那种“我的健康情况有必要让你知道”的话,放他的狗屁,我有什么必要知道啊,关我屁事啊,等明天你拿到检查结果你爱去约谁就去约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