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发的文章基本上都被“无形之手”删除，正在书房兀自郁闷。手机微信闪动，是上海师妹发来的信息：“师哥，在干嘛？”阴霾突然一扫而光。
这位师妹，当年在导师门下可是聪明伶俐，独得大家恩宠。博士毕业后，导师推荐她去最高检、最高法，竟然都被她婉拒，跑回上海做了一名执业律师。再后来，听说嫁了一位上市公司的青年才俊，衣食无忧，做案件也是看心情了。
“前几天写
陈旭的文章
被删了，当天阅读量都到三十万了。然后写政府非法集资的文章，两次被删。我今天都不知道能写啥。”
“你看，苦逼兮兮地，又给两会添堵了不是？”师妹就知道调侃我。
“上海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啊。有什么内幕消息？”
“我知道的事，不一定算内幕，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敢公开说。”师妹卖关子。
“说来听听。我给你发红包。”好奇害死猫啊。
“
你的文章里写的那封实名举报信，流传好几年了。剧情匪夷所思，但可信度还是蛮高的，至少我相信八成以上。再跟你说一点你文章里没写的。
上海
松江区土地局局长吴芳和副局长何新弟突然患癌死亡，上海高院副院长邹碧华突发心脏病死亡，他们都是上海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陈旭所干涉掩盖的案件中绕不开的阻力。
”
“
这太危言耸听了吧？
”
我打了几个惊讶的表情。
“
毒杀有直接快速毒杀、慢性毒杀。慢性毒杀最容易的是诱发肝癌、骨癌、血癌，下毒可以诱发脑、心、肾、肺等疾病，这些法医内部的毒物手册上都有。可不是我夸张。
”
“你别吓我。”
“我
从内部得到消息，发生在十年前的数例法官和前警察意外死亡案件，至少部分已确认为谋杀。陈旭的责任不仅是阻挠侦查和启动复查，而是主谋。
”
“这……”我感觉这比我导师写的侦探推理小说还惊悚。
“
我还跟你说，这陈旭就是韩某人的剑，即便陈旭退居二线做法学会会长，韩某人也可以利用陈旭的地下影响力，比在一线差不了多少。现在韩某人被没收了剑，你看开会时的脸色
……
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
“
小心他回上海抓你！
”
我觉得师妹说话越来越大胆了，想吓唬一下她。
“
呵呵，那也要看他回不得来啊。目前上海市委类似十八大前的重庆市委，我猜测两会一开完韩某人立马被免职。
”
“
我觉得你们上海真的是水太深了
……”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师妹倒是不紧不慢，继续娓娓道来：
“
师哥，你看啊。一中院虹口两法官及拍卖行王鑫明夫妇的死亡案，集中于两个月内。那时，陈良宇正在走仕途最后一段路，系列死亡案结束时，他已为楚囚。上海那段时间，称得上混乱不堪。韩上了万言书，与陈切割，调查
‘创智天地’等使用社保资金的中纪委人员撤离，一打一保，他成为代书记。
那时陈旭也因之受惠，在被中纪委调查两周后，重回市委联络政法的副秘书长岗位。
”
“……”
我不敢插话，继续听她说。
“……
而系列意外死亡案件，或者说是杀人案件，就发生于此时。情势迅速转换过程中，无法预判之时，他们动用了原始的野蛮的力量，以渡过危机。如果有完全的控制力，以他们的风格，是不会这样做的。四位证人的意外死亡，一知情人自杀，调查拍卖过程中司法舞弊的最高检人马，中止调查退兵，我相信是被更大的力量摁住了。
”
“
什么力量？
”
我错愕。
“这力量只应是主持社保专案的
令
。”师妹语出惊人，“社保案及03年后对上海官员与房地产业关系的调查，非常全面，涉及官员非止社保案处理时，那区区二三十人。许多人的材料，被捏在他们手里，这些被‘赦免’的上海干部，遂只能为他们所役使。这样，也可解释在06年之后，令的力量在上海不仅可与老人分庭抗礼，甚至是反超。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
06
年后，在社保调查后，一些明显问题巨大的干部，竟获得令控制的组织系统提拔，如陈旭竟为副部。而在阴控这些问题干部，为之驱使，不断对上海众多冤主维稳打压的同时，不断利用境外中文网，把屎盆子扣在老人们身上。你懂的，大家都知道是谁控制，是谁盟友。”
“
那这么可能？不过，是很蹊跷。
”
我只能本能地自言自语。
“
师哥，你太书生意气了，搞不懂政治很正常。我不是为老人辩护，毕竟我多年在上海，而且是在这个圈子里潜水，深知一些事件底细，和
令
系的技法。
”
这些年，我们始终未能见面，只在网上瞎聊，师妹已经比我想象得老成。
“我听说
上海两名法官和两名警察被杀灭口案，还有二号嫌疑人？
”我问。
“哦，你说的是
上海一中院原院长、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原副院长潘福仁吧？正好跟你说个事，前几天他全家被抓，潘福仁被抓。
”
“
我怎么没看到新闻呢？
”
“
正常。他还涉及一起涉及十数亿资产的案件关键点一一签名真实性的司法鉴定。那个鉴定现在终于获得了法院的许可。此案一审二审，被告均要求法院对原告所谓转让协议上已方代表签名进行司法鉴定，法院不理会。奇葩的一审二审法院案卷，居然找不到被告要求司法鉴定的申请一一他们不承认被告提出过要求鉴定并提交申请函。终审后被告一面申诉，一面调查，发现游走上下，偷梁换柱，在案卷中动手脚的是老潘。而其理由之一，是一二审未鉴定，若许可鉴定，签字有异，许多法院同事要受牵连，以此向合议庭施压。原告已不止一次这样做了，用冒充对方签字，将完全不利的案子翻过来，将别人资产偷到自己名下。
”
“
这胆子也忒大了。
”
“
潘福仁在位时常在富豪圈子混。对江浙来沪那些富人，不排斥到人家家中做客，谦恭如仪。对律师而言
，
他是望之弥高的大法官，高级法院副院长，中院院长，他这样自贬身价，让作为富豪的上海律师如何摆位置？
”
师妹俨然以上海大律师自居了。
“
我听上海朋友讲，这个老潘公认无架子，是上海县乡村卫生员出身，进入法院才读华政业大，即所谓
‘黄埔一期’
。
八十年代中英香港问题谈判不顺，国家不排斥强行收回香港，他一度接受培训，一旦强收香港，他会去香港当法官
。”
“
哟，你连这个都知道？我现在可能要为香港庆幸，像他和陈旭这种脚踏黑白两道的，只为祸上海司法，没有污染香江。去年汪康武被抓，旋即传出他协查。其在法律圈子的亲信，马上在微信群指斥，说潘和退休支部的老干部同游井冈山。其实，潘是被带到中央党校井冈山分部，接受组织调查。在这次正式双规前，他被协查两段时间，一两周不等。然而这一年间，他照旧在法院上下为陈国邦之流关说，试图让法官买面子，帮陈国邦把对手摁下去。但他现在手中已无权力，游说倍感吃力，高中院的人，不少见到过他在法院门口踯躅，进退两难，传说他有严重抑郁症。在位的时候，他帮人太爽快，一旦下位，这种爽快背后制造的冤主，即成讨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