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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乔治·奥威尔:迟来的道歉

新京报书评周刊  · 公众号  · 读书  · 2019-02-14 09:41

正文

说起英国饮食,除了甜点、炸鱼薯条和卡路里超标的英式早餐,能想到的就是“仰望星空”等黑暗料理。英国对外文化输出也较少谈及饮食。


1946年,英国文化协会(the British Council)曾委托作家乔治·奥威尔撰写了一篇推广英国文化的文章。然后英国文化协会却拒绝发表该篇文章。今年2月,协会在其官网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向奥威尔道歉》(With apologies to Mr. Orwell)的文章,并公布了文章全文。只是这位因《1984》而闻名的作家已经无法接受协会的道歉,乔治·奥威尔于1950年1月21日过世,年仅47岁。


乔治·奥威尔


英国文化协会成立于1934年,是促进英国文化、教育、国际关系之拓展和交流的非营利性机构。乔治·奥威尔生前曾如此谈论该组织:“为半创造性(semi-creative)的工作浪费精力,说明某人太过努力了,比如为英国文化协会这样的组织教书、广播、撰写宣传文章。”在《向奥威尔道歉》一文中,该协会称奥威尔做出“浪费精力”的评价,应该与当年的拒稿事件有关。



撰文  |  新京报记者 吕婉婷


乔治·奥威尔:

英式料理太甜、蔬菜烹饪简单粗暴


1946年,乔治·奥威尔应英国文化协会约稿,写了一篇名为《英国烹饪》British Cookery的长篇文章来传播英国的饮食文化。文章中,奥威尔谈及了英国三餐饮食特点和饮酒的习惯,并在文末附上了部分食谱,如威尔士干酪、约克郡布丁、梅子蛋糕等。


奥威尔写道,当年最原汁原味的英式烹饪在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家中可以找到,它们没有被过多欧洲化,而昂贵餐馆的大厨几乎都是法国人,或者模仿法式料理。奥威尔认为,英国食物是一种“简单、略带野蛮”的饮食。它取材于当地,在潮湿的英国,黄油丰富,植物油稀缺,因此英国人的日常饮食富含糖类和动物脂肪。“一般来说,英国人更喜欢甜食和辛辣食物,他们会把肉和糖混在一起,这在其他地方较为少见”。(看来乔治·奥威尔对东方饮食并不熟悉,把肉和糖混在一起的菜肴,在中国并不罕见)


这篇《英国烹饪》基本属于介绍性质,它提到了英国人早餐是“严肃的一餐”,通常包括三道菜,其中一道是肉菜,食单上可能会有加糖的燕麦粥、加奶油的冷牛奶、腌鲱鱼、煎培根,有的地方甚至会通过吃烤羊排、牛排来开启新的一天。对大多数英国人来说,不变的早餐饮料,是茶。茶总是和牛奶一起喝,多数人喜欢印度茶和中国茶,英国的工人阶级喜欢在茶里加糖,上流社会人士则不加,上流社会这种品位习惯与欧洲人的口味有关。


午餐基本都是肉——烤肉、布丁和奶酪。正统的英式料理没有开胃菜和汤,烤肉中最具特色的是烤牛肉。乔治·奥威尔写道,英国人烹饪肉类缺乏其他国家的想象力,烹饪方式简单,鱼肉不是煮就是炸。英国人不喜欢吃沙拉,蔬菜在烹饪时往往只是简单地煮熟,花椰菜、白菜、韭菜总是被无味的白水“闷死”,配合肉类一起食用。


英式晚餐是一顿精致的餐点,面包配黄油、果酱,有时主菜是冷火腿、罐头鲑鱼或贝类,此外还有名目多样的甜点。


乔治·奥威尔推荐外国游客到英国品尝英国苹果、腌鱼(特别是苏格兰黑线鳕鱼)、牡蛎 、饼干、种果酱和果冻、英国面包。当然还有德文郡奶油、土豆饼、都柏林虾、苹果饺子、腌核桃、约克郡布丁和烤土豆,这些都可以代表英式料理的特色。


整篇文章中,只有几句话提到英国料理的缺点——糖太多,对待蔬菜过于简单粗暴。


拒绝刊发:

文章主题令人“痛苦”


乔治·奥威尔将文章交给英国文化协会后,收到了一封打印的拒绝刊发的回信。在信中,编辑承认这是一篇出色的文章,但是文章的主题令人“痛苦”。编辑似乎认为,在二战刚刚结束不到一年,且在1945年饥饿的冬天后发表这样一篇文章不太合适。当时欧洲大陆还普遍存在食物短缺的问题,发表这样一篇文章不合时宜。在拒信中,编辑委婉地表达了歉意,并希望乔治·奥威尔能在别处刊发此篇文章:“我希望您能明白我对此事有多抱歉(以及愤怒!),希望您在未来能继续为我们供稿。”


目前,英国文化协会已将《英国烹饪》一文整理发表,以作弥补。英国文化协会高级政策分析师Alasdair Donaldson表示:“当海外人士谈论英国文化时,饮食文化往往被忽略,教育、艺术、科学、音乐等领域才能占据主导地位。”乔治·奥威尔则选择为英国饮食文化辩护,是值得肯定的。


乔治·奥威尔基金会主席 Jean Seaton对美国广播公司新闻(ABC News)给出了另外一种解释:“英国文化协会为什么拒发乔治·奥威尔的文章?因为他们在政治上审查奥威尔——他让英国食物看起来那么糟糕。不过协会至少给了奥威尔三十几尼的报酬,即使没有发表它。”(几尼,英国旧金币,值一镑一先令)


英国文化协会写给乔治·奥威尔的拒稿信。


参考链接:

英国文化协会《向奥威尔道歉》

https://www.britishcouncil.org/organisation/policy-insight-research/apologies-mr-orwell

英国文化协会刊发乔治·奥威尔《英国烹饪》

https://www.britishcouncil.org/organisation/policy-insight-research/defence-english-cooking

英国文化协会2月7日对奥威尔一事的声明

https://www.britishcouncil.org/organisation/press/four-eggs-good-two-eggs-bad-british-council-publishes-previously-rejected-orwell-

ABC News报道《乔治·奥威尔,对不起!》

https://abcnews.go.com/International/george-orwell-british-council-finally-publishes-long-lost/story?id=60909699



本文系独家内容。作者:新京报记者 吕婉婷;编辑:李妍;校对:薛京宁。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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