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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丨孙友文】两会中对中央企业风险管理释放了哪些信号?

锐思商学院  · 公众号  ·  · 2019-03-12 19:59

正文


一年一度的全国两会正在进行中,我们能够感受到今年的两会,比往年更加关注“风险”二字。3月5日两会开幕当天,李克强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有24次提到了“风险”。指出外部输入性风险上升,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加大,与不确定性因素增大有关。


面对当前的巨变时代,我在文章《巨变时代,这才是企业最大的风险》中描述了我们目前所处的时代特征,就是之前任何时代都无法比拟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但我想要明确的是,风险不等于危险,我们意识到的风险其实是由于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思危方能居安,清晰的认识风险和准确的把握机会是不能分开的。两会中如此强调风险,我认为其实是在强调如何更好的利用和应对变化!


3月9号,在肖亚庆主任的带领下,国务院国资委举行了国有企业改革发展的答记者会,在短短了一个多小时中,12次提到了风险、2次提到了强化内控体系,可见风险管理对中央企业未来的发展的重要程度之高,这为中央企业未来如何管理风险指明了方向,也为整个国有企业乃至所有类型的企业如何开展风险管理提供了参考借鉴,我们选择一些给大家解读一下。


PART 1/ 肖亚庆主任首先谈到:


(中央企业)强化风险管控,要根据情况的变化做好沙盘推演和压力测试!



这是一种非常专业的提法,如果大家记得前段时间我们的另一篇文章《企业风险管理应该谁服务》中,我谈到风险管理工作最应该为决策层服务,因为决策过程中面临的不确定性是最大的。那么我们看肖主任的话,“做好沙盘推演和压力测试”,这就是指企业在决策前应该做的事情,也是风险管理工作的重点。用我们中国兵法中的说法叫“庙算”,用西方的说法叫情境模拟分析(Scenario Analysis),我们企业做风险管理,不能一味救火,需要在决策前将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估计好、估计足,决策阶段埋下的很多问题是不可能通过实施阶段来校正的,这才是风险管理工作最大的价值贡献点。


风控沙盘模拟


企业应该怎么做?应该建立一套基于风险的重大决策机制和程序,有的领导一听到风险就认为是不好的事情,就认为是紧箍咒、拦路虎,这是不对的,决策期间的风险管理是支持更好决策的,前期有很多事项研究的不充分,领导签字的时候心里没底,最终出了事,领导要担责,其实这是“风险上移”了,支持决策的环节缺失或不足导致的。从这个意义上讲,风险管理做的好,可以让领导层更放心、更安心、更有信心!


但建立了基于风险的决策机制是不是就肯定不会出问题,不是。决策前的沙盘推演是做到最大程度的心中有数,尽量保证没有“意外”出现,但并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现与预期不一致的地方。因为风险有其发生的概率和应对的成本,我们决策时对有些风险会选择风险承担,而风险承担正是企业利润的来源!


所以风险管理不是设卡设障,而是协助决策层探路!理解这点非常重要,所以肖主任这句话提到了点子上。


PART 2/ 关于“一带一路”投资项目的问题


投资肯定会有风险,国有企业和中央企业也不能保证每个项目都是成功的、有很好的回报。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所有“一带一路”项目都是积极的有效的,正在日益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关于“走出去”海外投资的问题,也是一个过去这些年比较受关注的问题,前段时间我在解读七部门联合发布的《企业境外合规经营管理指引》时,曾经介绍过一些背景。


今年1月份在达沃斯召开世界经济论坛期间,我有幸在瑞士苏黎世接待了肖亚庆主任和各位国资委领导一行,午餐时也谈到了央企走出去和国际化运营对风险的考量以及海外投资项目全过程风险管控的重要性。



诚如肖主任所谈,投资肯定会有风险,正如上面谈到的,就是因为我们可以明智的管理和承担风险,才会有项目收益。所以海外投资决策前,不要急于上马,做好充分的风险评估和“沙盘推演”很重要。我们对于海外投资的绩效评价是多方面的,明确不同类型的项目的不同评价标准也很重要。


企业应该怎么办?建立健全海外投资决策和经营风险管理机制,决策的方式可以参照上一条。早在2011年我协助河北省国资委起草《监管企业全面风险管理实施办法》中,在条款里就明确提出对于“重大投资决策需要单独进行风险评估”,单靠原来可行性报告模板中那一两页风险分析是肯定不够的。2017年初国资委发布的《中央企业境外投资监督管理办法》中也明确了这样的做法。我们前期有很多海外投资项目在这方面吃过很多亏。


另外,建立起投资的海外机构的风险管控机制也很重要。前些年,有很多当时很成功的海外投资并购项目,后来经营过程中发现无法掌控,管控机制和对接机制没有跟上,导致了后续项目失败。


PART 3/关于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问题


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是我们今年的重要任务之一,...由于市场外部环境的变化和企业自身管理的问题,各种各样的风险也会出现。所以,防范化解重大风险:



一是要全面扫描排查,做到心中有数。各个中央企业都在根据自己的行业特点、业务特点进行排查,把风险化解在苗头之中,化解在未然之中。



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是中央企业2019年的重要任务,因为今年面临的内外部环境变数太大,全面的扫描、做到心中有数十分重要。


企业应该怎么做?这可能需要中央企业马上行动起来,年初就进行全面风险评估,建立一个企业的风险数据库,确定未来的风险管理方式和应对手段,并进行实时监控、反馈、更新。

将风险化解在“苗头之中”和“未然之中”十分重要,也是投入成本最低的应对方式,前期投入1块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可能后期投入100块也达不到理想效果,因为风险处理有一个随着时间的杠杆放大效应,前期的风险投入其实是一笔高杠杆期权。


理解这点非常重要,能不能做到防患于未然不是技术问题,是意识问题!


二要突出重点,抓住首要。防范风险不是一刀切,不是一边齐。每个企业要根据自己的特点,抓住这些重要的机会。



不同的企业对待相同的风险、同一个企业不同的时期对待相同的风险、同一个企业的不同单位对待相同的风险、同一个单位不同的部门对待相同的风险、不同的领导风格对待相同的风险态度都不一样,何况风险也在变化。因此,风险管理是定制化的,不可能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最佳实践。也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要确定好风险偏好和承受度,根据风险评估的结论,有重点、有选择的开展工作。



最重要的是风险管理过程中对机会的识别和抓取,我们去年花了很长时间和大家讨论风险和机会的关系,管理风险和抓住机会不能割裂开来。

企业应该怎么做?以往的评估总是侧重在防范损失上,以后的风险评估要把对于可能获益的机会识别和抓取,放入风险管理工作中,这非常重要,涉及对风险最基本概念的深刻认识和对现有方法论的更新。


三是防范风险是个永恒话题,制度建设是根本,重要的基础在于制度建设。中央企业在化解风险,特别是汲取教训、举一反三上下功夫,把我们的制度建设更加扎实,特别是内控体系在针对性、完整性和有效性上下功夫,使得中央企业的发展是持续健康的发展。



肖主任这段话说的非常专业,又非常到位,防范风险的最重要的基础是制度建设,这里面有两个重点:


第一,用制度建设防范风险,企业的制度就是企业的规则体系,企业如果没有建立和完善这套规则体系,这就是最大的风险来源。企业的制度好比于国家的法治,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缺一不可。如果企业的运行无所可依,谈防范风险的基础就不存在。所以基础是制度建设,用制度建设来防范风险的出发点就是以规则的确定性应对不确定性。


第二,为什么说是重要的基础,而不是全部?是不是制度都建立的非常完善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是,规则是基础但不是全部,因为规则的确定性只能防范一部分风险,而还有一部分风险是通过规则的确定性无法防范的,因为外部环境的波动和不确定性增大,纯粹依靠自身制度的完善是不足以应付的。企业运行犹如在大海中行船,如果风浪极大,船体的质量再好也有翻船的危险。


那另外不能通过确定性的规则来防范的风险怎么办?企业需要针对这些风险设计和保持一种灵活性机制。这也是为什么目前国际性大型组织在当前的环境下特别强调“Agile”的原因。


但可以肯定的是,通过完善制度体系,一定能在基础层面,大大提高用依靠规则来防范风险的比例和效果。


企业应该怎么做?完善企业的制度流程体系,将风险导向作为企业完善这套规则体系的原则之一,在全面识别风险的基础上,确定哪些风险可以通过制度流程规范住,哪些需要保持灵活应对。保持灵活应对的这部分考验的管理层和所有有决策权限的管理者的预判力、洞察力和行动力,所以上篇文章我说企业决策层才是最大的风险管理者!


PART 4/关于供给侧改革,提质增效发展问题


中央企业、国有企业强化管理是个永恒的主题。在强化管理上一定要下大的功夫,比如说在内控体系建设上,要在针对性、有效性、完整性上下功夫,使得企业在发展过程中能够质量更优、效益更好。


记者会上,肖主任两次提到内控体系,意义非凡!


在2019年初国资委确定的中央企业重点任务中,提到了“一个确保、六个强化”,第一个强化就是强化风险管控,在第五个强化管理提升中,也提出全面提升内控体系的有效性。



中央企业的内部控制体系建设的起点,应该可以追溯到2012年5月7日国资委联合财政部发布的《关于加快构建中央企业内部控制体系有关事项的通知》。



但是七年过去了,我们的内部控制体系、内部控制制度、内部控制流程该建的都建了,但是很多都没有深刻理解,变成了走形式。内部控制要做的是帮助企业建立完善的“法治体系”,因为内部控制体系中总结出来的控制点,都是经过长期摸索积累的易出问题的点,从这个体系出发,企业可以有的放矢的提高企业进行“法治体系”建设的效率和效果,但是我们很多企业都没有理解到这个层面。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企业一直以为内部控制体系就是给企业加控制、上枷锁,必定会损害效率,这是典型的误区,也可能是我们企业的内控工作者没有深刻理解,没有把内控体系的正确定位传播给企业。


请一定谨记:


内部控制体系最大的作用是让企业在控制和效率、成本和收益之间寻求最佳平衡,并固化形成规则!


企业应该怎么做?需要在整体层面转变认知,正确定位内控体系,让前些年的形式工作重新回归本质。国资委最高层面对风险和内控给予如此大的关注和强调,是真正让风险管理和内部控制融入企业、发挥最大价值的重大机遇,希望各位不要辜负这样的期待!


前些年,我们谈到中国企业进入世界500强是大而不强,这么多年在外企和国企之间穿梭,深知我们的管理基础之薄弱、与驰骋全球的跨国企业的巨大差距,希望大家借风险管理和内部控制体系之手,为中国企业的从大变强贡献力量。


我为什么花费这么长篇幅写这些,国家强大的基础是经济强大,国有企业目前作为最重要的经济支柱,国有企业的改革,事关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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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孙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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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批企业风险管理专家,中央财经大学会计学院研究生导师,全球最大风险管理顾问公司Marsh风险咨询前中国区负责人,曾参与和起草了国家和地方政府风险管理及内部控制相关政策,并带头在中国几十家大型企业集团进行了探索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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