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仔精神,one more try。
”像个父亲,他把孩子一年年养大,而自己也成了引领潮流的“斜杠中年”。
1
命运像一条早已码好的滑板轨道,等待人们步入正轨,只不过,每个人的踩板姿态各有不同。
李灿森的许多重大抉择都与滑板有关。
李灿森第一次被导演发现,是在街头。
李灿森正滑滑板,导演问他能不能教他。
李灿森很不屑——眼前的男人一副典型的中年人打扮,他好心相劝:
“你一把年纪别搞这些了,摔一跤分分钟进医院了。
”
那年,李灿森还是一名普通的水电工人。
他15岁就辍学出来揾食,做工之外便是踩板。
这次街头相遇,成全了李灿森的早期的演艺生涯。
他习惯扮演这样一类香港年轻人:
干瘦、叛逆,早早离校、不务正业、打打杀杀,成天在烂尾楼和山野间游荡。
他们对成年人的躲避感到失望,但又深觉自己没用,渴望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现实里,外型痞痞的李灿森也不愿被视为古惑仔,做水电工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有工作,有钱赚,“跟混的不一样”。
他最终出道,并且起点够高,曾在一年内参演13部电影。
但此后,香港电影就开始落寞了。
尤其是2003年,他一连9个月未开工,之前从未如此。
他自然犹豫过是否做回老本行,但也自知此路不通。
拍了几年戏,早已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街上,每个人都知道你是谁,如果我拿着电钻去别人家装灯,别人肯定以为开玩笑,是电视台的整蛊节目。
”他曾在采访中这样说。
于是只能等待。
白天睡觉,天黑喝酒。
2
2003年的一天,张展鹏突然找到李灿森,请他帮他的衣服做模特。
他们多年以前在沙田大会堂玩滑板时相遇。
李灿森与一帮人乒乒乓乓地踩板而来,第一次认识了做过潜水员,又卖过滑板的张展鹏。
张展鹏记得这个沙田“靓仔”,穿着时下流行的大T恤、大裤子,风格显著,处于“潮流的尖端”。
李灿森也记得观塘仔张展鹏,帅、滑板玩得厉害,“那些女的都被他追光了。
”
香港当时正值非典时期,忙碌的香港像是被迫按下暂停键。
两人聊完眼下的形势,张展鹏问李灿森怎么看他的衣服。
李灿森就哗哗说了一通。
张展鹏留意到李灿森对搭配的敏锐与直觉,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做牌子?
李灿森喜欢穿搭,更需要在萧条的境况中为自己另谋出路。
二人一拍即合,牌子取名Subcrew,中文名“潜队”。
是 submarine (潜水艇) 和 crew (团队)的结合。
他们相信,潜水艇能在海洋深处自由穿梭,去向任何地方,而众人并肩作战才能成事。
2004年,李灿森和张展鹏各自拿出两三千块钱,做了Subcrew的第一件单品——货车帽,上面印着:
“We are the Subcrew”。
帽子做了200顶,送给不同朋友,李灿森出席活动时也戴上。
这样,别人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就可以指指脑袋,告诉他们:
“We are the Subcrew!
”
2019年,Subcrew15岁了。
李灿森的戏还在拍着,潮牌也继续做着。
但他也从港岛加入到北上的大潮中,身影出现在合拍片或内地出品的影片中,《明月几时有》《摆渡人》《港囧》里都有他。
Subcrew也是,已在内地建立起团队。
如今,他和张展鹏都会说,这15年来,他们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Subcrew里的滑板、军旅元素,浓郁的街头风都是他们自我审美的外化。
李灿森分享“老板经”
“工作是我们的兴趣之一,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过分,但如果你不喜欢,你就很难投入时间、精神、心思。
”李灿森说。
他们两人都不是学设计的,因此,所有灵感都来自于生活。
正如张展鹏所说,“都是围绕我们喜欢的东西。
我们不会摆完全跟我们无关的东西去做所谓的设计。
因为‘设计’不是做一个漂亮东西这么简单,一定要有你自己的元素,要不然它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产品。
”
15周年派对上,他们真做了一辆黑色潜艇模型,4米长,上面依然是那句“We are the Subcrew”。
他们每5年都会举办一次派对。
过去,派对在台湾举行。
这次,派对选在上海。
他们参加了YOHOOD潮流展,见到上海江边的夜店Space Plus,称赞它漂亮,“有机会一定要在这里做一个派对”。
派对当晚,李灿森上台做DJ,举手投足,又潮又青春。
年轻时,他是那种肆意挥霍青春的人,对明天不抱期待,狠绝地过眼前的日子。
他自己跟人说过,那时他赚10元要花9.5元,转头又立刻把剩下的0.5元也花掉,诸事想做便做,从未设计过未来。
拍电影也是,一拍完就继续等待。
直到做了Subcrew,青春一过,要面对现实处境,创始人的身份又要求他变得成熟、有规划。
在遇到困难时,像踩板一样,坚持豚跳动作跃过去。
“板仔精神,one more try。
”像个父亲,他把孩子一年年养大,而自己也成了引领潮流的“斜杠中年”。
*纪录片《青潮魂动》第七集《十五》10月17日腾讯新闻、腾讯视频独播,扫描上方二维码或点击文末“阅读全文”观看。
本集执行制片 | 吴家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