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是全球主流的大类资产之一。
上世纪70年代价格中枢上行剧烈;80年代至2000年则整体偏弱;2000年之后上行趋势整体逐渐显性化,期间比较大的回撤主要在2013-2015年。以2023年底为标尺,伦敦现货黄金此前的10年、20年、30年复合回报率分别为5.6%、8.3%、5.7%。
2022年底以来,黄金的价格的上行斜率变得更为陡峭,2023年、2024年(至4月12日)伦敦现货黄金价格涨幅分别为13.8%、16.4%。
如何看过去两年黄金定价的新特征?
市场的理解之一是地缘政治风险的上行驱动了金价,比如俄乌冲突、中东冲突等。
从测度地缘政治风险的GPR指数来看,2022-2023年其均值确实显著高于之前五年,2024年1-3月均值仍在高位。
市场的理解之二是全球央行增加了对黄金的购买和储备。
从全球央行净购黄金的数据来看,2022、2023年分别为1082吨、1037吨,显著高于之前10年512吨的年均水平。
上述两个视角应该都是过去两年黄金价格的助推因素,但应不是全部。另一个容易被忽视的重要线索是疫后主要经济体赤字率的上行,以及赤字率中枢抬升“长期化”的预期。
以美国为例,“财政扩张红利”是疫后美国经济绕开衰退的重要背景,2020-2021年赤字率一度高达双位数;2022-2023年回落后仍有5-6%左右。
从经济学逻辑来看,
一则财政扩张会助推通胀预期修复,如果同期货币政策压制名义利率,则实际利率偏低对黄金定价形成驱动;二则财政扩张往往伴随财政可持续性的担忧,对债务风险的担忧亦会对黄金定价形成驱动。
从经验规律看,
黄金价格与美国赤字率在历史上有较好的同步性,在多数历史时段均有一定解释力。
理论上来说,疫后美国应处于财政扩张政策逐步退出、赤字率逐步回归正常化的阶段;但从现实来看,其退出粘性比较明显。同时,日本、英国、欧元区赤字率疫后亦普遍高于疫前。
如果全球赤字率的上升仅被视为短期现象,那么赤字率的触顶或短期实际利率指标的触底就会逆转定价;但如果包含对中长期的预期,那么对黄金这种定价久期偏长的资产会存在显著影响,对全球央行储备结构也会存在一定影响。
简言之,过去两年黄金价格的上行,主要经济体赤字率的上升及其长期化预期可能是一个关键原因;地缘政治、全球央行储备结构的变化形成共振。
目前这三个线索尚未有实质性变化,从中长期来看,它们可能会继续对黄金的复合回报率形成支撑,全球赤字率的长期趋势亦值得深入研究。但短期看,有几点因素亦值得注意:一是对黄金定价框架的理解易于宏大叙事,全球央行净购买上升、疫后全球赤字率上行等均是近年现象,但“全球信用体系”是否有实质性变化尚无证据;二是本轮黄金价格上涨较为集中,从2022年11月初低点算起COMEX期货黄金价格已上涨45%左右;三是美联储3月就业和通胀数据偏高和降息预期延后逻辑上对黄金构成利空,但金价对此敏感度较低,对应微观交易情绪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