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团扇二字,突然就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段词:
“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
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
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
曾经身为文青(划掉)的小编觉得,美人添愁的风姿必不可少一样东西大概就是团扇了。
古典而优雅的团扇虽是几近没落,但总是会有喜欢它的人来传承下去。
梁季兰,1943年4月生于北京,北京美术家协会会员,高级美术设计师。1961年,梁季兰毕业于北京工艺美术学校,后在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研究生创作课题班进修。梁季兰先后师从著名国画前辈赵纹、段履青及马晋,从事美术及设计工作60年。自退休以来,梁季兰潜心研究宫廷团扇的制作和绘制技艺,她绘制的扇面精丽、优美而清新。目前,梁季兰已先后举办多次团扇展,创作并出版有《团扇 梁季兰工笔花鸟画百扇画集》等。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这首诗中,提到的正是历史上曾经风靡的团扇。团扇也叫宫扇,是一种起源于中国的汉族传统工艺品和纳凉用品。“团扇最早出现于商代,是帝王外出巡视时使用的礼仪用品,也被称作仪扇。汉朝汉成帝的妃子班婕妤创造了纳凉用的扇子,也就是我们今天常用的团扇。后来,又随着《宋人画册》一直流传至今。在这本画册中,可以看到当时很多具有高超绘画技巧的团扇作品。”梁季兰说。
然而,进入到现今社会,团扇日渐衰落,这让痴迷于这种中国古典技艺的梁季兰很是心痛:“咱们现代的扇子,往往用铁丝和尼龙布制作,然后印刷而成,这种粗糙的工艺,完全无法和过去的传统宫扇相提并论。”梁季兰说:“之所以称为团扇,除了其本身的形状之外,过去的人们还往往在扇面上题诗作画,赋予它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吉祥寓意。”
出于对团扇的特别喜爱,梁季兰凭着自己的家学积累和深厚美术功底,走上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宫廷团扇制作之路。“过去团扇往往是贵族使用之物。现在也有一些画家会购买素面团扇进行绘制,但他们并不知晓如何制作。我曾经跟着马晋先生学习过团扇的制作,自己本身又有几十年的美术功底。打退休以后,我就开始制作和绘制团扇。”梁季兰如是说。
对于梁季兰来说,走上宫廷团扇的制作和绘制之路,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从小就喜欢绘画,我们家在西城有个小院,里边的租客是白雪石先生。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他画画,可以说我喜欢画画,很大程度上是受了他的影响。”于是,初中毕业梁季兰就考入了北京工艺美术学校,跟着赵晋学习工笔花鸟,后来又师从国画大师段履青。结婚以后,梁季兰又受到京派画家马晋先生的诸多指点。“马晋先生是我的公公,他擅长画马、工笔花鸟,对书法、篆刻都极为精通,还会制作风筝,曾经和金福忠并称‘金马派’。我制作团扇,工笔绘画,都是从马晋先生这里汲取的营养。”梁季兰说,马晋曾经师从宫廷画师赵书村,“赵书村是专门教溥仪和溥杰绘画、写字的老师,过去他白天去宫里教溥仪和溥杰,晚上就去马晋家里教。辛亥革命以后,宫廷门禁变松,赵书村就经常带着马晋去宫中看画,也去小器作看各种小玩意儿的制作。特别是郎世宁的画作,这在宫外极少留存。”
1996年,梁季兰从单位退休,“当时就想着不能把小时候学过的好东西给扔了,而且家里也有很多马晋先生留下来的老扇骨。正好有一街坊听说我会画画,就要求我给她画一个团扇。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我做的团扇也越来越多,干脆把我画过的团扇都收集起来出了一本小24开本的书,里边有40张扇面。”
“团扇的种类很多,光从骨架上来看,竹制的就有棕竹、湘妃竹等,木制的有乌木、紫檀木、鸡翅木等,此外还有玳瑁、象牙、翡翠等材质;扇面的形状更是多样,有长圆形、扁圆形、葫芦形、芭蕉形等。”梁季兰说,自己曾在颐和园展出的老照片中看到,慈禧太后甚至将团扇作为一种贴身的装饰品悬挂在胸前,“那是一把玳瑁质地的扇子。”
团扇的制作也不是一件简单事儿,“如何绷扇面,如何在扇骨上加丝绸镶边儿,如何托裱,这些都是很考验技巧的工序。如果不能够把扇面糊制平整,团扇就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工艺品。比如粘得过紧,冬天收缩之后扇面就会绷紧,甚至把扇骨绷弯,而粘得过松,夏天扇面又会出现褶皱。”说起团扇的制作,梁季兰侃侃而谈。
为了秉承古法,工艺上无法进行更多的改良,梁季兰就在扇面上下足了工夫,“电视上演《甄嬛传》,里边演到甄嬛和一只鸟说话,我看鸟和人物场景的色彩搭配得特别好,灵机一动,就画了一只大鹦鹉,歪着脖子似乎在听人说话,为了突出安静的室内,还加了冰炸纹的格栅,这个作品我起名叫《倾听》。”梁季兰说:“扇面是一个很小的方寸之地,一定要讲好其中的关系。我的作品特别强调意境,而且画面一定要明快、干净、漂亮,用色艳而不怯,这种用色习惯,也是跟马晋先生学得。”
如今,虽然已经74岁,梁季兰制作的团扇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精细,还带动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也爱上了团扇制作。“我现在还有创作的冲动,说不准就又能画出一本百荷图,绘制出一百种荷花扇面。”梁季兰说。
北京晨报记者 何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