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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里的性高潮与女性主义

虎嗅APP  · 公众号  · 科技媒体  · 2016-10-20 12:01

正文


三木本名赵静,花名来自其英文名Sam音译

是处女会丢人吗?
玩SM会上瘾吗?
中国姑娘不会接吻?
文 | 张宸,图片 | Yummy提供,编辑 | 吴欣怡,采访 | 张宸 小肥人
先锋小众
Yummy社区坐落于北京望京某小区一层的办公间里,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仔细打量会议室墙上手工拼贴的一面巨型时钟。时钟提示时间,但表盘上没有数字,取而代之的是十二个生动俏皮的做爱体位。
这些体位中,一些是为大多数情侣所熟识的基本款,而剩下的则显得专业度较高,操作性不强,仅适用于具有先锋精神的小众。
在这里我首先见到Moe。她是Yummy社区的核心成员,反复说着「我是第一次接受采访,很紧张」。但聊天中,Moe毫无掩饰地大笑,爆料说,在这家公司里,同事之间经常互相讨论高潮、潮吹,或者最近有没有约炮。语毕,她甩了甩头发,自然地抬起头,又抛给我一个不加修饰的笑容。用她的话来说,在这里工作的同事,都是「脱过敏」的。
「三木给我们营造的就是这样的办公氛围。我们对性这件事,本身就很认同。」Moe说。
三木不久前刚发表了一次公开演讲,讲台上显得面色憨掬,举止略缓拙,与其谈论的同性恋、性愉悦的话题有明确反差。而坐到她面前时,我才能够明确感知到,她的坚定和执拗。
在Yummy社区里,三木坦言自己正努力营造一个双性恋的氛围。她的解释是,对男女都感兴趣的人能够更好地服务Yummy的目标受众。在异性恋仍然占据主流话语权的社会里,仅有一部分人能够理解他们现在正在从事的职业。在这一点上,Yummy也如同北京众多的创业公司一样,寻找愿意入伙的人才并不容易,而「女性身体愉悦社区」这一标签又为其职位增添了鲜明的社会挑战性。
Yummy的App首页上罗列着女性关注的性事和情感话题:是处女会丢人吗? 玩SM会上瘾吗?中国姑娘不会接吻?12个姑娘的情趣玩具体验报告、辣鸡前任吐槽大会……三木给Yummy下了一个拟人化的趣味性注解:二十四小时移动愉悦导师。
「但我们并不是一个性愉悦社区,这只是一个入口。」
三木认为,安全感和自我认同仍是当代女性最大的诉求。在社会角色上,女性通过争取一份稳定的职业和收入,以求自我和社会期待之间的平衡,而关起闺房的时候,许多女性在自我认知上是存在偏差的。
这一层面上,因为科学信息的匮乏以及文化环境对性事谈论空间的压缩,女性的安全感是缺失的。三木希望,Yummy最终的关注点还是在于女性的身心健康和自我认知上。
对性与性别问题的狂热,要追溯到青春期,三木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与多数人不同。
租一架直升机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主流媒体虽然对同性恋话题保持缄默,但互联网上出现了第一批做同志社区的人。此时,三木正在读高中。
三木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双性恋的倾向。她很快认识了班上另外一个和自己有着「相似爱好」的女同学,两人一起在网吧包夜,第一次接触互联网世界里的女同社区。三木看了之后很兴奋,此后的大学时光,就都泡在这个BBS上。
三木和初恋女友是在大学时期认识的。关系的开始她们也有所犹豫,大众认为女性理所应当「嫁作人妇」、「相夫教子」,而「同性关系」是要被划分到「心理问题」范畴的,「是需要被帮助的。」
女友曾明确地表示,她的父母不可能接受这些事情,而她显然把家庭看得比感情更重,「不管我们在一起多久,最后是一定要分手的」。于是,「不让父母知道」是这份情感的前提,而两人的关系也一直如履薄冰。
女友的多次「申明」让三木意识到,获取家庭的理解是迫在眉睫的事。与国外媒体所报道的大众恐吓、压迫同性恋人的情况不同,三木感受到的是一种真实的无力感—— 国内的图书、报刊、电视台,一切媒介都无从获取有关同性恋的信息。 她面对的是疲软和无知的沉默。
「有一阵子,我有个很急迫的想法,是恨不得出那种同性恋的基本知识的书或者小册子,然后做个几百份,包个直升飞机,在我女朋友父母的城市上空撒资料。」
「求生计划」并没有被落实,因为「我没有钱,租直升飞机真的太贵了」。
三木开始思忖,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她定下的第一个目标是要进入媒体行业,进而创办同性恋杂志。三木的愿望很简单: 我要让更多人明白同性恋是怎么一回事。 大学毕业,三木拿着一纸首师大中文专业的文凭在各大媒体处屡屡碰壁,她想起了自己大学时代泡BBS的时候认识的一位网友A。
A是学艺术设计的,情感经历与三木相似,大学毕业后与交往了十年的女友一起来到北京。每次感情出现问题的时候,A都会找三木吐槽。两人相互倒了几次苦水之后,三木发觉,自己没有必要再自怨自艾,继续等待进入媒体行业的机会了,「不如先自己开始做」。
源于大学时代制作校刊的经验,她认为自己能够驾驭出版一份杂志的基本流程,而A刚好有平面设计经验,可以负责美术方面的工作。两个人决定凑钱制作一期女同杂志。
她们做出的这一份16开三折页的小册子,就成了《Les+》的创刊号。
早年某期《Les+》杂志的封面
《Les+》
《Les+》的成形,让三木找到了与周遭世界博弈的新力量。这也是她在「善意沟通」这件事上做出的第一次大胆尝试。她始终坚持,要让别人知道同性恋群体的存在,并且在「知道」的基础上理解他们。
第一期《Les+》喊出了这样的创刊宣言:我要牵着你的手在阳光下骄傲地走。
「这叫青春期的神经病。」现在说起这条充满仪式感的口号时,她难掩羞涩的笑容,「我就是希望女同性恋的群体能够更加认同我们自己。」
杂志做出来以后,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发行。当时在北京丰联广场,有一个女同沙龙。三木在这里遇到了能够帮助《Les+》做发行代理的合作伙伴。此人是一个海归,背景神秘,对文化传播本身有极大的兴趣。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她帮助三木的杂志在全国布局了30多个代理点。
这些代理站多数是一些对同志运动态度友好的咖啡馆、酒吧,或者各色拉拉小组。每次杂志印刷出版就寄往这些联络点,每卖出一本,当地的联络点可以获得4元钱的收益。通过这样的合作模式,《Les+》在全国的女同社区中逐渐摸索出了自己的定位,也奠定了一定的话语基础,孵化出一个半成熟的文化网络。
短短几年时间里,《Les+》的内容深化拓展,从最开始的折页小册,长成了一本70-90页的杂志。板块逐步细分,栏目样式更加向正规的商业杂志靠拢,编辑团队开始吸纳大量志愿者加入。
但迅猛的成长速度也为杂志运营带来了更多压力。三木回忆说,「后来每做一期就掉一层皮,在2008、2009年的时候,觉得生活特别累,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要一直扩版,一直多做内容。」
身边志愿者越来越多,资源的累积让她开始涉足公开活动,去公园里放彩虹旗、发传单、参加世界反同性恋歧视日。三木希望将这些活动扩散到杂志在全国的代理点,希望有更多的城市同她一起做同志派对或沙龙。
「那时候,我们有一种向社会大众出柜的感觉。」
所有活动都依靠志愿者的支持与维护。 随着规模扩张,《Les+》内容本身却一直没有脱离「女同生活杂志」的范畴,占据主要版面的文字,多数也停留在对拉拉情感生活的讲述上。合伙人认为,「它其实并不能算作一本女同权益杂志。」
两个合伙人的观念开始出现分歧,事件也在那时出现了新的转折。
《Les+》的顶峰时期,每期可以卖出5000份左右,将近一般商业杂志的销售水平。但从一开始,《Les+》就没有正式注册发行刊号。三木坦言,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意识。
「她是一股脑地往前冲。」Moe就是当时的志愿者之一,长时间追随三木。说到三木做事的状态,Moe称其为「一个行动在思维之前的人。」除此以外,事情本身的敏感性似乎在开端也并没有被合理地预见。
Moe回忆,当时许多志愿者多少有一些不安全感。有人曾告诉她,同志中心常年都有便衣。Moe没什么感觉,但一个北京姑娘曾多次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们,做这种事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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