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底的一天,我和摄影师于楚众开车离开新疆若羌,向东翻越阿尔金山进入青海。那天特地起的很早,天蒙蒙亮就出发了,因为这一程大约1100公里,从柴达木盆地北缘行进,直到青海德令哈,中间几乎没有一座像样的县城。
我们沿着昆仑山南麓向东,路的左边是茫茫戈壁,著名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此前两天我们刚刚通过沙漠公路,从北面的库尔勒穿行到了南面的且末。初升的太阳就在眼前,朝霞将沙地染上一层红铜的颜色。离开若羌县城不久,过了三十六团场有一个分叉路口。一条砂石路向北进入塔克拉玛干腹地,岔口处树了一个孤零零的牌子,箭头指向“罗布泊”。
路牌一晃而过,而“罗布泊”三个字则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有一个声音不断冒出来——要不要回去?这个念头折磨了我半个小时,再开出了六七十公里后,我跟于楚众说,咱回头看看去。
罗布泊
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岔路口,向戈壁的深处张望。那是荒原最单调的景色,边缘是风化的砾石,再深入就是茫茫沙海,没有植物,没有生命。这十几天来,我们都习以为常。这条岔路200公里进去便是罗布泊镇,距离干涸了的罗布泊最近的地方。我很想开车进去,站到那传说之地。每一个行走在丝绸之路上的人都会有这个梦想吧。
但最后我们还是放弃了。我们没有搜集更多道路信息,不清楚这条砂石路的路况,也没有准备水和食物,更缺乏一辆同行的车。大约一个多星期前,我在敦煌西面的“魔鬼城”也曾遥望罗布泊。暴烈的阳光,干燥的狂风,足以将任何一个闯入者迅速脱水风干。
于是,我们决定掉头东去。即使在今天,交通工具和通讯技术高度发达,前往罗布泊之路仍旧令人视如畏途。何况几千年前,人类只能依靠双腿步行,这当然是一片死亡之地。
2015年,《三联生活周刊》将“丝绸之路”作为年度选题,我们前后一共做六期封面故事。以上是我们采访与行走过程中的一个小片段,但却令我印象深刻。
《三联生活周刊》2015年第48期封面故事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的祖先跨越重重阻碍,九死一生的前往一个未知之地,去探索未知文明?在往返以数十年记的时代,他们付出了巨大的成本,究竟得到了什么?今日中国如何被这条道路所塑造?世界是否为中国所改变?抛去那些浪漫想象,今天这条道路上的国家保持着怎样的联系?
我们梳理了这样一些方向展开探索:1,中国是如何发现世界的?2,中国人如何走向大海?3,城市、物质与物种的交流是怎样展开的?4,文化与宗教如何沿丝绸之路传播5,今日世界是否会因丝绸之路的复兴而重构?
我们的记者在一年的时间里前往丝绸之路上的众多国家,在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亚美尼亚、格鲁吉亚、意大利、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国做深入的探访和拍摄。我们还派出了4人的视频团队,在中亚进行了20余天的拍摄,制作了3部视频短片。
连接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和第二大城市奥什的41号公路
我们发现,交流与持续性的交流是文明发展的第一要义。放弃交流、放弃开放则意味着斩断文明前进的路径。中国与世界通过这条伟大的道路,在文明的历史上彼此塑造,形成今日之面貌。融合与交流互通,始终是人类的主旋律。在这个意义上,丝绸之路的复兴亦将推动文明的新的发展高潮。
这些文章得益于作者的深入考察、采访与研究。他们仍旧努力着,在破碎化的时代提供较为系统的故事脉络与知识体系。这些文章支撑了2015年《三联生活周刊》的重要报道。我们将其重新集结,编辑删定成书,注重新的发现、故事性与生动叙述,这也是对丝绸之路宏大议题的一次触碰。
丝绸之路是个永恒的话题,不同的时代,无数生命融入其中。我们愿以微薄之力,为这条道路提供新鲜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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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出版社 201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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