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午,我坐在G147开往苏州的高铁去参加一个活动。
因为头天准备稿子太晚,坐下后,倦意袭来。我放下行李想补个觉,却听到邻座的孩子在叽叽歪歪。我转头看过去,孩子很小,两三岁的样子,大概坐久了,一直在闹,他的妈妈不停地哄着,耐心地和孩子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宝宝,你看外面的花,开得好漂亮!”车窗外闪过斑驳的油菜花田。
“宝宝,你看树哦,真好看”外面掠过一片树林。
“宝宝,你看云,像不像绵花糖?”
......
她的声音温柔轻腻,一点点挠我的心,我忍不住去看窗外的风景,她见我坐起来,立刻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我笑了:“没事,我根本就没睡着。”
她也解释孩子太小,坐不住,没办法。
我看到说话的她瘦且小巧,皮肤近似透明,绿裙子像滴水一样在熨贴在身上,加上眉间的温柔羞涩,如同穿了一个春天在身,美丽动人。
我喜欢温柔的女人,因为她们身上通常都有一种隐而不发,韧而不硬的气质,又带着力量与柔软。
朋友的妈妈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性,她的温柔不止给了女儿、身边的人、还给了生活。
不管什么时侯遇见,永远都是轻声细语,淡妆精致,衣饰搭配得体,偶尔和别人有点小冲突,她也不急不躁,以温柔化解。
朋友说过,自己从没见过妈妈发怒的样子,哪怕她最生气的时侯,也不过是一小会儿不搭理而已,有这样的妈妈,是让人羡慕的事儿。
其实,她母亲的人生并不如意,经历了两次婚姻和创业失败。
但她认为自己很幸运,遇到的男人都还不错,虽然和前夫性格不合,分手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但前夫至今没有怨恨。
她再婚后,连女儿都说:“您和叔叔真是天造地合。”
至于事业,他们现在一起打理一所餐吧,什么都能想到一起,业余爱和也琴瑟相合,外人看上去极其舒服。
朋友说因为妈妈的性格好,每天笑眯眯的,只要她在店里,氛围好得不得了,什么事都能罩得住,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母亲似乎将她人生的那点不幸全用温柔中和了。
那么多的风雨,都不如她扑面的温柔来得深刻,才让女儿在重组家庭里亦不觉痛苦,也是那份温柔,让女儿在父亲缺席中,依然成长为一个幸福并对生活感恩的人。
别以为温柔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它是世上最难的事之一,尤其逆境中的女人,能做到的少之又少,因为如果生活太过艰辛,人很容易在与它对抗时变得暴烈急躁。
被誉为“最贤的妻、最才的女”的杨绛先生身上自有一种哀而不怨,清淡隽永的气质。
曾在她的文章里,读到这样一段话:“我们姐妹几个人对丈夫都很好,却比不上我母亲对我父亲的好。”
她的母亲唐须嫈女士出身富贵,也是一位知识女性,但她并没有凭借才华活跃在民国的文坛上,选择做了一名家庭主妇,成了父亲最得力的依靠。
杨绛先生记得,父亲辞官后做了律师,他会将其受理的每一个案子都详细地对母亲讲述,母亲坐在灯下,温柔而小声地提出自己的见解,那是她记忆中最美的画面,父亲也总是颔首微笑。
她对父亲好,对子女好,对自己也好。
记得父亲曾生过一场大病,连续几个星期高烧不退,神志不清,连医生都不愿再给开药方,唯有母亲不放弃,坚持请来当时有名的中医华实浦先生,衣不解带地服侍榻前,所有人都觉得,父亲能熬过来,都功于母亲的护理。
当时家里虽有佣人,但母亲常亲手为家人缝制衣物,在那个旧式家族里,她低调平和,一直温柔而有智慧的经营着家庭与子女。
有时,至柔就是至刚,她用一生的温柔成全了子女与丈夫,也得到了一生最好的时光。
冰心也曾在文章里写过,她的母亲是极其温柔的。
有一次,年幼的她,忽然走到母亲面前,仰脸问道:“妈妈,你到底为什么爱我?”
母亲放下针线,用她的面颊,抵住她的前额,温柔地,不迟疑地说:“不为什么——只因你是我的女儿。”
很多时侯,越是温柔的心意,越能抵御日常的磨损和岁月的流逝,它是一种力量。
有一位研究易经的朋友说过:“其实,女人身上有风水的,当然这份风水并非迷信,而是一种气场,有些好事好运、坏事坏运其实都是自己吸引过来的。”
一个温柔的女人,永远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安宁、安然与安静。
就像朋友的母亲,心态平和的她永远一副开心的样子。她说快乐不是规划出来的,而是随时随地,天气好时,她会领着店里的姑娘小伙子开车出行,碰到路边农家,几个人动手摘菜、洗菜、炒菜,花钱不多,却开心快乐!
闲时,她也会选一家适中的餐厅,像请客人一样请女儿吃饭,聊些体已话,这跟在家里完全不同,正式温暖,又充满情趣。
无论和谁,她都温柔得如早春的风,给人以平和,让自己舒心,带着素净的从容,悄然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