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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明。
儿子定的
5
点
50
的闹钟，他起来玩游戏。
我
6
点半从家里出门，特意叮嘱了一句：玩一会，自觉关电脑。
他说，好的。
上午
9
点，我看了一下监控，发现他依然在玩。
我把网给断了。
他接着给我打电话，抱怨无聊，说他的小伙伴们都回老家了，他在家没事干，我说没事干为什么不做作业？他说不着急。
我说，要不，我带你出去摆摊去吧？卖多少钱，都归你。
他问，去哪摆？会不会遇上同学？
我说，咱去山里摆，遇不上。
他说，那好吧。
我想去乡村版的独库公路摆，是沂水连接沂南的一条旅游大道，真的有点新疆独库公路的感觉，包括影视基地也在这条线上，非旅游季节路上几乎没车，特别时候跑山，各类自行车、机车，全是俱乐部搞活动的。
那个区域有个平台，在最高海拔，景色很美，而且是两个县的交界处，没有信号，特别适合车震，前几年，我每次去都能遇到车震的，甚至遇到过熟人，很是尴尬。
我计划带儿子去那个地方摆。
卖什么？
矿泉水、饮料、咖啡。
都是瓶装的。
三张折叠桌，九把椅子，我坚信能卖掉，因为我懂机车群体，有个地方坐坐，你不用说，他们也会买瓶水的。
我先回家接儿子，然后我们爷俩先到书店拉水和饮料，我们办公室本身就常年储备，我们这里不泡茶，来的客人都是矿泉水或咖啡，自己选。
然后我们去餐厅拉桌子，这几张桌子本身就是机车俱乐部的，因为经常用我皮卡当保障车，后来干脆就放我这里了，最初在书店，后来偶尔餐厅需要应急，就挪到餐厅了。
啤酒代理送的太阳伞，带了两把，我本身还有户外天幕。
关键是，我把摩托车也推上了，就跟让鸡下蛋一样，当引蛋，你要让别人有交流的欲望，是需要给他们一个同级交流的感觉，甚至觉得貌似对方深不可测，一个摆摊卖水的竟然开着猛禽拉着
X-ADV
，还是
750
的排量。
路上，儿子问我，爸爸，你要去爬珠穆拉玛峰？
我说，不是，是先爬山训练，一步一步，可能需要准备很长时间，好几年，甚至可能也没有资格，当然若是舍得花钱，服务团队到位，那么不难，你
XXX
叔叔前年就登顶了，你怎么知道爸爸去爬山？
他说，妈妈说的。
我媳妇这种人，大大咧咧的，对什么都看的开，我说要去参加训练营，前期要花
20
万，我媳妇很是支持，她说一辈子就活这么一次，想什么就去干，只是去之前把后事交代一下，毕竟这个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我说，这些我都会提前交代好的，放心好了。
我以前根本不喜欢爬山，包括去爬阿尔比斯山，他们爬上去的，我坐火车上去的，那时还有队友送了我全套的始祖鸟的装备，硬壳羽绒服
+
冲锋裤
+
帽子
+
手套，貌似
2
万多块钱，我也
GET
不到，反而觉得她应该是被人忽悠了，衣服还能有多大差别？后来让我送给了我岳父，我岳父在工地上干活穿着。
帽子我还留着，现在爬山还经常戴。
是这两年，突然
GET
到攀登的乐趣，而且越研究越觉得这玩意烧钱，是真烧钱，我算消费力还不错的，至少中产吧，我去始祖鸟店里逛逛，什么都不舍得买，一件
T
恤也要
8
百元，你能看上眼的，很普通的皮肤衣，也要
1500
元，冲锋衣？那就要三千起了，羽绒服过万是常态。
我犹豫了好几次，没舍得买。
后来，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始祖鸟被安踏收购了，说明它不牛
B
了，咱不买了，我需要群里人安慰我，给我一个不买的理由，结果他们一致的建议是，一次性就要上好的，否则？到了山顶，等着被虐吧，一分钱一分货。
我还加了始祖鸟店员的微信。
我问了她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什么卖的最好？
她说，帽子。
我问，帽子多少钱？
她说，
350
元。
我问，算不算最便宜的单品？
她说，差不多。
懂了……
到了平台后，发现有些脏，我们爷俩先给简单打扫了一下，支上伞和幕布，把桌子椅子摆上，把饮料均分到三个桌子上。
儿子问，咱卖多少钱？
我说，矿泉水
5
块，饮料
5
块，咖啡
25
元。
他说，要是我，我肯定选饮料。
我说，大人会选水。
摆好以后，发现暂时没什么人，我先骑摩托车带儿子溜达一圈，发现只带了一个头盔，我把头盔给他戴上，我光着头骑吧，骑的也不快，从这个位置骑到了山洞餐厅，又骑了回来。
骑回来，他就装口渴，问我能拿瓶可乐不？
我说，算你自己买的。
他说，行。
我说，一会有人来了，不管是谁，不管买不买，你都去问一句，叔叔，阿姨，买瓶水吧，可以不？
他说，好，只是我觉得太贵了。
我说，贵不要紧，你负责问就行了，买不买是他们的事。
儿子问我要手机，我跟他说没有信号，他不信，我拿给他，他确认再三，只是不断的感叹，太无聊。
我说，那咱俩一起看会电影吧，我电脑上下载着《疯狂动物城》。
他说，看过好几遍了。
我说，越看越好看。
他说，才不是呢！
我开着电脑，他只好搬凳子过来一起看……
一会，有人按喇叭，一辆雪佛兰。
认识。
表同事，就是我之前所在的单位跟他所在的单位是兄弟单位，他跟我一样都是属猪的，一起吃过饭，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他说属猪的干一个，所以我知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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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应该是副科或更低级别，没有上升空间了。
他说，我一看摩托车就知道是你，爷俩在这体验生活？
我说，孩子在家无聊，哄孩子。
我看他后座上有位女士，没下车。
我调侃的问了一句：来车震？
他说，什么年纪了还车震，那是你嫂子，我老家就是下面这个村的，去镇上给老爷子买药了，你中午怎么吃？到家里吃吧。
我说，我们待一会就走了。
他说，不用客气。
我说，不是客气，真不用，你们最近忙不？
他说，草他，忙晕了蛋，天天出差，说是要改制。
我问，怎么改？
他说，说是要改制成企业，版本很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说，改了更好，工资高。
他说，说是这么说，谁知道到时候怎么捣鼓……
我让儿子拿水给他，他急忙摆手：你快忙吧，我回去给老头送药，你这日子过的太潇洒了，
P
事没有，天天转悠。
我说，也忙。
他嘿嘿的摆了摆手，走了。
我跟儿子继续看电影。
没一会，来了两辆车，两个家庭，六七个娃，大的也就是五六岁，小的一两岁，多是女娃，我靠，咋这么能生？而且一看就是小镇青年。
黑丝袜外面套个小皮裤，下面穿着白色运动鞋。
我是从停车方式判断出是小镇青年的。
他们是屁股朝外停。
而城市居民呢？
则会车头朝外！
我让儿子去推销，儿子不去，意思是人太多了，他害羞。
有小朋友看到我们了，问妈妈要可乐。
另外一个不是她妈妈的就要过来给买，这个是胸大屁股小，女孩的妈妈是屁股大胸小。
屁股小问：可乐怎么卖的？
我说，
5
块。
屁股小说，人家超市才卖
2
块。
儿子说，超市卖
2
块
5
。
屁股小说，
5
块钱两瓶吧。
我说，我们就是出来玩的，不讲价。
因为她是自告奋勇来给另外一家孩子买的，所以再贵她也要买，但是她又觉得太贵了，反复的磨，意思是
5
块钱给两瓶吧。
我实在磨不过，我说，这样吧，你可以拿瓶水拿瓶饮料
5
块钱，你不能总是拿超市说事，我们这不是半山腰嘛，物以稀为贵。
这就如同前些日子有人举报泰山上的宾馆
1200
元一晚上。
我觉得一点都不贵。
你觉得贵很简单，不住就是了。
你看旁边的德克士就知道了，没有洗手间，他们后厨用水都是挑山工挑上去的，一次挑很少，那天我吃饭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挑山工过去送水。
只要能消费的起的人觉得不贵。
就真不贵！
我发现一个问题，
这里没有信号收不了款，若是城里人，我会让他们拍收款码回去付，但是因为她跟我讨价还价了时间太长，我就不大信任她，必须给我现金，她最小的是
10
块钱的，我说，这样吧，我也没钱找，你拿两瓶水两瓶饮料吧。
她直接拿了四瓶饮料。
我心想，算了，女人家！
儿子一直在戳我：爸爸，爸爸，她拿错了。
我说，没事。
走了……
来了辆红色的野马跑车，一男一女，男孩个头不到
1
米
7
，女孩高半头，长的都不错，径直找了个桌坐下了。
男孩问，哥，咖啡多少钱？
我说，
25
。
他说，拿两个。
我说，拿就行了。
我让儿子从车上拿纸巾给送过去……
小姑娘在录视频，还扫过了我们爷俩，我调侃的问了一句：发抖音吗？
小姑娘说，暂时不发，没信号。
我说，皮卡，桌子，椅子，摩托车都可以随意拍，但是我们爷俩需要给剪掉。
她说，好的。
小伙子问我，哥，你是不是经常去
YX
中学对面吃回民饭店？
我说，之前经常去。（球友聚会基地）
他说，我经常见这个摩托车停那边，我也骑摩托车，我有辆光阳
250
，我家就是那个胡同的。
我说，县城真小，说起来都见过，都认识。
他说，就是。
俩人坐了一会，朝下面的盘山路拍了几组视频，准备走了，走的时候又各拿了一瓶水，问我一共多少钱？
我说，
60
元。
他说，我到下面有信号给你付上。
我说，不急。
走了。
一个大拖拉机来了，耕地的，下来问我有没有热水？
我说，没有，只有矿泉水。
他说，我不能喝凉的，闹肚子。
儿子对大拖拉机很感兴趣，我跟大哥说，你能把拖拉机熄火让我儿子上去拍个照吗？我送你瓶水。
他说，不用送我水，随便拍，就是里面有点脏。
我说，脏不要紧。
我给儿子拍了一组照片，我也上去了，还搂着儿子发动了拖拉机，开了好几米，这玩意我真的很专业，我们家就有，我从小就会开，只是没开过这么大的，这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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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力的。
我问一个问题，拖拉机拔河厉害还是陆地巡洋舰厉害？
目测，肯定是拖拉机厉害。
块头大。
其实，拖拉机的越野能力、拔河能力，在专业的越野车面前，不值一提，拖拉机的重心高，一拔河都能拔翻，只是特定的一些环境下，拖拉机更加的得心应手，例如沼泽、泥地。
我旁边的皮卡，原车
380
马力，
380
马力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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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力，你用脚丫想想。
送了大叔两瓶水。
他退给了我一瓶，说一瓶就够。
他要去镇上的羊汤店吃饭……
继续看电影。
儿子说，我妈妈说要带我去深圳读书，说你不愿意去就继续待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去找我。
我说，你妈妈要上天。
他问，你不去深圳吗？
我说，我不去。
他说，我妈妈说我们在那边有三套房子，我一套都没去过。
我说，你妈应该也没去过。
他说，她去过。
我说，你就安心在这里读书就行了，爸爸肯定疼你，也在意你的成长，合适的机会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台阶。
他说，我也不想去。
我说，你少来了，两面派。
隔半里地，我就听着有机车队伍来了，鲁
G
与鲁
M
两个车队，两辆正三轮哈雷，六辆国宾，还有几辆杂牌，我不认识。
白色正三轮后面有个小姑娘，跟我儿子差不多大。
大城市来的就是好，热情。
主动分零食给我儿子。
他们是临时组队，要去沂南赛车场，说跑跑线路，晚上去蒙山住，周一晚上回家，可能是有临时会计，领队的意思是想喝水喝水，想喝饮料喝饮料，当然前提也问了问价格，觉得不贵，也合理，让临时会计统一结算。
我让儿子送小姑娘一瓶饮料，单独送的。
小姑娘也接纳。
大家坐下聊聊天，算是摆摊的一个高潮，他们对我也很好奇，甚至要采访采访我，问我每天都来摆摊吗？
我说，第一次，就是弄着玩，带着儿子来体验的。
聊了聊猛禽，聊了聊本田摩托，聊了聊哈雷，我弱弱的问了一句：能让我儿子坐三轮上拍个照吗？
随便拍！
拍完后，我问：这车多少钱提的？
裸车
69
万
5
。
我是很想坐上去感受一下，没好意思。
他们有人要骑一下我的
X-ADV
，我找钥匙给他，他们又轮番试了一下，摩托车圈里的说法是这样的，装
B
还是大哈雷，要是单纯的摩旅，讲性价比，讲稳定，还是本田，若是说操控？还是大宝马，目前高端摩旅基本就是宝马与本田平分秋色，我原先是想买非双，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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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六万块钱，但是他们觉得日常代步不如
X-ADV
更全面，关键是没现车，要等，而且涨价涨的厉害，我就
PASS
掉了。
从山下的饭店朝上看，就能看到我们的位置，山下饭店有人看到了这个机车队，就开车上来了，一家三口，一看是城里人，鲁
B
的车牌，一辆马自达，也是提议能否拍个照？
车主很大方，随意坐，随意拍，没事。
这些骑手，有拍照的，有录像的，有抽烟的，有吹牛的，突然发生了点小插曲，就是马自达里的这个妻子给孩子拍照时，觉得车把上挂的头盔不和谐，就想给拿下来，结果不小心掉到地上了，然后急忙捡起来了，说对不起。
结果，车主不愿意了。
这里面有个本质的认知差，对于马自达而言，觉得车主反应有些过于夸张，仿佛把摩托车给弄坏了一般，不过是把头盔给弄地上了，弄脏了，然后给擦了，至于嘛，但是对于车主而言，头盔是个瓷器，有些头盔摔一次就废了，所以认真检查了
N
遍，确认再三无大碍。
女的问怎么解决？
马自达男主人呢，还是略冲动了一句：大不了给买个新的。
有点冷嘲热讽的意思，一个破头盔，至于小题大做嘛，把孩子都吓哭了，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呢？
车主接着来了一句：那这样吧，既然您这么说，咱就这么办，给买个新的吧。
这个时候，马自达一家还不知道这个头盔要多少钱。
我觉得应该当个和事佬。
我把头盔给拿过来看了看，的确无大碍，甚至没有任何痕迹，摔的很轻，我就跟马自达一家说，头盔对于骑手而言，就是命，一个好的头盔能买辆小摩托车，头盔怕摔……
等于我简单给科普了一下。
马自达一家也听明白了，男主人道了歉，双方握了手。
走了。
他们走后，我在想，其实这一家人犯了一个大忌，有些东西，特别是别人特别喜欢的，当宝贝一样宠着的，若是让孩子过去拍个照还是可以的，大人不要随意坐随意拍，更不要随意动，例如挪动车子，挪动头盔，都不合适。
马自达走后，车主感叹了一句：妈呀，青岛人竟然也有素质这么差的。
我给科普了一下，他们不是青岛人，而是老家是这里而在青岛工作的，每到节假日，县城大街小巷都是鲁
B
车牌，不是青岛人来旅游了，而是本地人回来了。
队长说要加个微信，发现没信号，我留了电话给他。
他们走后，我们也收摊了。
当我到镇子上时，手机提示，应收款都到账了，队长也加了我微信，我通过了，我顺便问了一句：午饭在哪吃？
他说，山洞餐厅。
我说，那又遇上了马自达。
他拍了张照片给我……
并桌了，在一起吃饭呢！
还有后续，马自达的女人帮他们结了账，让他们摁着又退回去了，山东人就这样，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就两顿，当然幸运的是头盔没摔裂，若是摔坏了，那会是另外一个版本。
到了镇上，我问儿子喝羊汤不？
儿子问，有网不？
我说，有。
他说，那就喝。
我们又遇到了大拖拉机，一盘咸菜，一碗羊汤，半斤小酒。
我问，喝了酒还能耕地不？
他说，耕的更稳。
我问，天天喝点？
他说，一天两顿。
我问，一天一斤？
他说，差不多吧。
脸红璞璞的，走了……
吃过饭，我们往回走，迎面来了辆黄色悍马，车身贴着家具广告，儿子很好奇的问：爸爸，那是什么车？
我说，那叫悍马，前些年很牛
B
的车。
儿子问，现在呢？
我说，现在不牛
B
了。
为什么不牛
B
了？
因为，它唯一的价值就是装
B
，但是风水轮流转，现在你开个破悍马根本没人对你感兴趣，你在抖音上见谁因为开悍马而火了？十五年前行，曾经有个姑娘叫悍马女孩，非常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