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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番茄、枸杞、茄子和烟草，它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肯定想不到，原来它们是同属于茄科的一家人。今天所长就为你揭开这个庞大家族的一角。
如果要在植物里面找一个科，人类只吃这个科的成员就可以满足多种营养需求，那茄科（Solanaceae）肯定是最佳候选者之一：有“第四主粮”的马铃薯；有茄子之类食果蔬菜；有龙葵之类食叶蔬菜；有辣椒、枸杞这样的调料；有香瓜茄（人参果）等这样的水果；更有番茄这样的身兼多职的全能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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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科家族是餐桌上的常客。图：msu.edu
不仅如此，茄科还有黑暗的一面：烟草是全球产量最大的有害嗜好品，人类在意识到它造成的严重健康危害之后，至今仍然深陷在禁烟的苦战之中。洋金花、茄参、天仙子（莨菪）、颠茄更是著名的有毒植物（因此也是药用植物），有的甚至可以致人死地，也由此激发了民间很多阴森的传说和神话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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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草（茄科烟草属）。 图：123 RF.com
茄科起源于南美洲，并不断向周边扩散。有学者通过分子研究，发现茄科至少可以分成19个“宗支”，其中有16支在南美洲有分布，在这16支中又有13支在中北美洲也有分布，说明茄科在历史上曾经多次成功地从南美洲向北传播。
茄科之所以特别擅长远距离传播，是因为它们的果实要么肉质多汁，可以被鸟类吃下；要么带有钩刺或黏液，可以附着在鸟类身体外面。随着鸟类的迁徙，茄科植物也就轻松地把种子传播到了远方。考证“茄科”属种的起源是个大坑，对此的争论一直持续到现在。
南亚、东南亚和中国都曾被说成茄子的起源地。然而，因为印度学者很早就梳理过南亚古代文献，发现早在公元前3世纪的梵文典籍中就有茄子的记载，所以一直以来最流行的说法是，茄子是在印度驯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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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茄子是这么吃的。 图：myheartbeets.com
这下中国学者不同意了：若论茄子在古代传世文献的丰富程度，中国毫无疑问是第一，而且在版本和编年上更可靠。中科院植物所的文献学家王锦秀就发现，如果把中国古籍中有关茄子的记载都摘录出来，并且按年代顺序排列，就可以展示出一条清晰的驯化历程。
在中国传世典籍中，最早记载茄子的是西汉末年王褒的《僮约》。扬雄在《蜀都赋》中也说成都人“盛冬育笋，旧菜增伽”，其中的“伽”也是茄子，更可证明茄子在西汉的成都地区就是常见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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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人民可能在西汉就吃上茄子了（不过没有鱼香）。 图：onegreenplanet.org
不过，中国古籍中对茄子的记载也并非无可争议。《僮约》中的“茄”字，在其他版本中又写作“茹”“落”“薤”等，究竟哪一个正确很难断定。还有一个问题：“伽（茄）”字基本只出现在汉以后的外来语（特别是梵语）音译词中（比如伽蓝、僧伽等），而正好茄子在梵文中叫vātiga-gama，其中两次出现类似“伽”的音节，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茄”实际上就是个从印度北部来的音译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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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产地哪有那么重要啊，好吃才重要。 图：foodtree.info
番茄（Solanum lycopersicum）的野生种原产南美洲西部安第斯山区，但最早驯化地是在墨西哥还是秘鲁一带，现在还有争论。对中国人来说，这意味着番茄只能在“地理大发现”之后才能传来。根据文献记载，番茄传入中国的时间大概在明末万历年间，此后因为主要只是作为观赏植物栽培，在国内的传播比较缓慢，到清末民国时才开始广泛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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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这么好吃，你竟然只想看它？ 图：modernfarmer.com
当然，也有不少番茄原产中国的“证据”，但都不外乎是考古学的孤证。1983年7月，在成都凤凰山西汉武帝的墓中出土了4个藤笥（箱子），这些藤竹笥运到成都文物管理处的仓库之后没几天，里面竟然长出了一些幼苗，经过栽培之后，它们陆续开花结果，人们才发现竟然是番茄。于是考古学者加上其他旁证，宣称“我国自古以来确实有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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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的番茄真的不是起源于中国吗？ 图：savingstar.com
这当然是个非常重大的发现，可惜疑点实在太多。比如，为什么墓中的杏核和稻谷都已经炭化，独独番茄种子没有炭化。如果考虑到番茄的种子一般只有8–10年寿命，这就更不可思议了。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这些种子恐怕是那些藤竹笥出土之后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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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番茄的南美沙拉。 图：purawines.com
马铃薯（Solanum tuberosum）的原产地在秘鲁到玻利维亚极西北部的南美洲安第斯山区，最早传入中国的时间可能也在万历年间，此后又几次经不同的路线传入中国。但一直到民国年间，马铃薯在中国的种植都十分有限，真正得到大规模栽培是1949年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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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街头售卖的各种土豆。 图：terraemadre.com
1999年，有个署名“黎南”的人在一本叫《学问》的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散文•随笔”，题目叫《从玉米、马铃薯等原产于中国说开来》。这篇文章在开头就抛出了“印第安人是古代中国的移民”的观点，然后就一口咬定，凡是美洲的作物都是印第安人从中国带去的种籽培育出来的。事实上，“DNA的化验”表明印第安人实际上是中亚狩猎－采集人群的后裔，他们在1.65–1.35万年前向美洲迁徙时，“中国”还压根不存在，所以这显然也不能被称作“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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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土豆来自哪里，我们都爱它。 图：chayed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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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怎么做都好吃。 图：eatathomecooks.com
虽然茄科不乏好食材，不过，也并不是所有茄科都可以吃，甚至茄科一些作物有毒！著名药用植物洋金花（Datura metel）就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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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科家族中著名的药用植物——洋金花。 图：wikipedia.org
洋金花属于曼陀罗属（Datura），过去很长时间，学界都认为洋金花是曼陀罗属的旧世界种，而且早就在印度、阿拉伯等地方被当成药材使用了。后来几位澳大利亚分类学家和几位墨西哥学者分别通过证据表明，整个曼陀罗属都是美洲原产的植物，它们只不过在“地理大发现”之后不久就传入旧世界，迅速成为归化植物罢了。直到现在关于洋金花原产地的问题仍然在争论中。（然而吃货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关心的是能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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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属洋金花。 图：redbuttegarden.org
此处高亮：曼陀罗绝对不能随意食用。曼陀罗是一种有毒的植物，它的花、叶、果实、种子均能使人中毒，它的普通用途是作为药材，用来麻醉和治疗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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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金花的果。 图：flickr.com
所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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