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发现,每个大小长假归来后最兴奋的总是国家旅游局?比如:
国家旅游局发布:2017年春节国内旅游市场接待3.43亿人次,同比增长13.6%;出境游客预计超过600万人次;春节国内和出境旅游总人次达3.49亿。
然而,相比国家旅游局的狂欢,还有很多因为一起旅行,爱人分了手、朋友断了交的悲剧,甚至有言论:
两个人是否适合当爱人,一起去旅游一趟就知道了。
朋友可可跟男朋友去杭州旅行了一趟,回来就分手了。
可可跟男朋友小凡都刚毕业。春节决定一起去杭州旅游。好不容易抢到了车票,一查酒店的价格,让积蓄不多的可可和小凡傻了眼。还好小凡有同学就在杭州,邀请小凡和可可住在自己家里。住宿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可可住在别人家里很不习惯,每天要和他的家人们碰面问好。可可劝小凡去住酒店,价格贵点就贵点吧,大不了回去后节省一点。但小凡坚决不肯。
第一天游西湖,说是看风景,基本上是看人头,到处都是乌泱乌泱的人群,可可顿时兴致全无。
第二天想去乌镇,可可想租辆车自驾游,小凡说他不熟悉路线不敢开车,其实小凡是觉得春节租车太贵了。后来报了个散客团,坐大巴去乌镇。大巴上的人很杂,小孩的哭闹声让可可烦躁极了,小凡不仅不关心她,还自顾自地在车上睡起觉来。
郁闷的事还没完,车没开多久就停了下来,推销茶叶的、工艺品的人蜂拥而上。在路上就耽误了两小时,好不容易到了乌镇,自由活动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乌镇同样拥挤喧嚣,可可想拍个岁月静好的文艺照都没机会。
最让可可崩溃的是,回程路上大巴竟然开到了服装厂,给他们看拙劣的中老年时装表演,然后又是推销。可可想走,小凡却看得津津有味,完全不理会可可的烦躁。
旅游回来后可可一个人从小凡的同学家搬到了酒店。
因为一趟旅行,可可又重回单身狗阵营,我为她扼腕叹息。去旅行前小凡还是可可眼中温柔帅气、知暖知热的最佳男友,没想到旅游一次就分手了呢?
因为旅游是两个人一起去陌生的地方,一起携手寻找快乐。
这时需要双方的步伐一致,彼此照顾迁就,双方的配合度很容易表现出来。
人生何尝不是一次旅行。
现代人的旅行,大部分是跟着导游拍拍照片,吃吃吃、买买买的。什么样的旅行能成长,在旅行中成为更好的自己呢?
日本国民大作家夏目漱石早期代表作《旅宿》以小说和散文的形式描绘了一个画家的旅游。画家在旅程中主动或被动地卷入了当地人的生活,各种离奇的故事让他在“非人情”的世界流连忘返,充满了夏目漱石关于艺术论、美学观和东西方文学的深刻见解。
《旅宿》旅行指南一:
非人情是旅行的意义
如果你是一个画家,没人关注你画的画,却天天计算你放的屁,该怎么办呢?夏目漱石给出的答案是去旅行!去一个陌生的世界,用另一种看法来看人,所见就和在尘世里巷中过着狭隘的生活时大不相同。
为了追求非人情而出门旅行,即使不能完全脱离人情,至少也能达到一种阅读小说、欣赏话剧、电影一样的淡然心境。
说起非人情,正是夏目漱石创立的一个概念,指超越人情、不为世俗所扰的境界。
旅行时,暂时把旅行中所发生的事情和所遇到的人物看作艺术表演和演员,便能随时随处接近于非人情。接近于非人情的状态时,即使明白所遇到的人都处于俗世凡尘中,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欲私利,但因为是怀着艺术欣赏的心境,感受就会大不一样。
怎么样才能达到这种淡然的心境,夏目漱石教给我们一个方法,他说:“我也想把今后所遇到的人物——农夫、商人、老翁,统统假定为大自然的点景而观察。他们当然和画中的人物不同,各人有各人的行动。画中的人物无论怎样行动,总不越出画面之外。”
说实话,
无论规划多么周详的旅行,总会遇到不尽如人意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避免让自己身陷各种麻烦和情绪的跌宕起伏中。
本来是为了摆脱俗世纠纷、工作疲惫而出门旅行,用非人情的眼睛观察发生在旅途中的一切,享受诗一般的心境,才是旅行的意义呀。
《旅宿》旅行指南二:
胸中无丘壑,行尽万水千山亦枉然
钱穆先生说:“凡其所爱,必其所知。惟知之深,故爱之切。”就算你经常出门旅行,会不会在旅行归来时产生这样的感觉:出发前,是一个俗人;归来后,是一个旅行过的俗人?一个人为旅行所做的精神层面的储备越丰富,在旅行中经历到的事物在脑海中的反馈便越丰富,满足感也会越高。夏目漱石的可谓不吝赐教,教给我们太多提升精神修养之法,下面为大家介绍一二。
比如,夏目漱石分析诗人的愁与凡人的愁。想到雪莱云雀诗的句子 ——“瞻前复顾后,忽忽若有失:开颜恣欢笑,中心苦郁结。歌声最甘美,含意最悲切。”他教人们进一步思考诗人的命运:诗人无论怎样幸福,总不能像云雀那样放怀一切地、忘却前后地高歌自己的欢乐。西洋的诗自不必说,中国的诗中也常常有万斛愁等字样。因为是诗人,所以愁有万斛;倘是平常人,也许不过一斛。这样看来,大概诗人比平常人劳苦,诗人的神经比凡骨敏锐。诗人固然有超俗的欢喜,但是也有无限的悲哀。这样看来,做诗人这件事也是要考虑的。
比如,夏目漱石欣赏马夫的歌声。在空寂的深山旅行,总是能遇到马夫经过,这时他的感受是:悠闲的马夫的歌声,忽然打破了暮春的空山行旅之梦。哀怨深处流露着欢乐的音韵,简直是画里的声音。并且随口吟了这样的诗句来:马歌过铃鹿,春雨洒平芜。事后都怀疑是自己所作呢!可见将自己全副身心地融化于自然风景中,可立刻才情倍增。
比如,夏目漱石品茶。告诉大家正确的品茶方法: 用舌尖一滴一滴地品尝这甘而且浓、温度适中的琼浆,乃是闲人的韵事。普通人都以为茶是喝的,这就错了。应该把茶放在舌尖上,让它清香四散,几乎不往下咽,只是一种馥郁的气息从食道沁入胃中。倘用牙齿,那就卑鄙了。水则太轻,玉露则太浓,这是一种脱却淡水的境地而不使口颚感到疲劳的柔和而良好的饮料。倘使有人诉苦说吃了茶睡不着,我要劝他:即使不睡也该吃茶。
比如,夏目漱石欣赏法国画。他说:我每次看到现代法国画家相依为命的裸体画,觉得显然有过分尽情写出露骨的肉体美的痕迹,因而缺乏气韵,我一直认为这是一大憾事。然而每次看到的时候,只是笼统地评定它是下品;为什么是下品,却不知道。因为不得解答,一直烦闷到今天。若把肉体遮蔽,美就隐没了。如不遮蔽,就变成卑下。现今所谓裸体画,只是在不遮蔽的卑下这一点上用功夫。仅把剥脱衣裳的姿态照样画出,他们似乎还不满足,更要变本加厉非把裸体拿到衣冠世界来不可。
他们忘记了穿衣裳是人之常态,而想把一切权能归于裸体。做到十分已经够了,他们一定要做到十二分,十五分,以至无穷,一味强烈地描出裸体之感。技巧达到极端的时候,强迫观者看,观者就鄙视。美的东西,倘使过分苦心苦思地力求其美,这美的东西往往反而减色。有一句处世格言“满招损”,就是这个意思。
《旅宿》旅行指南三:
旅行时真正珍贵的东西是所思和所见
阿兰德伯顿在《旅行的艺术》里说:
“旅行时真正珍贵的东西是所思和所见,而不是走的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