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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和未名湖的鱼群
主题:
《中华国都简考》
主讲:
@JUN 君
形式:
文字,45分钟讲座,30分钟问答互动
时间:
2017年4月9日
主讲人简介:
70后理工男,笔名黄光锐,上个世纪之交前后,先后毕业于清华(本科)与加州大学(博士)。对于军事历史地理等长期保持个人爱好,涉猎范围从大秦帝国到英格兰海权皆有涵盖。加入数个微信群后发表众多不和谐言论而有若干小声名,个人公众号“应锐策”
前些天在公众号上做了一个收集话题兴趣的投票,由于大家伙都晓得的原因,不少朋友觉得“千年大计”是个有趣滴话题。于是一时兴之所至,就来侃侃华夏两千多年来的国都迁移史与其中的内涵气质
这张图,不知有些朋友是不是已经认出来了,毕竟国内像样的城墙已经不多了
关西有大都
历史存在都出现了争议的远古夏商,以及传得绘声绘色的酒池肉林鹿台淫池掠过不扯。拥有可靠记载佐证的,是西周从镐京迁至洛阳(史载 “平王东迁”),将故地赐予赢氏部落。多年鏖战后,赢秦把戎狄彻底打服而全据关中,穆公之时遂有霸业;孝公领国之际行商君之法,移 风易俗朝野清明仓廪殷实新军初创,奠定大出天下之根基;惠王连横破合纵后,至昭王之世,秦军东夺河内南取郢都,继而大决于长平而获全胜,远交近攻睥睨天下之势已成;及至秦王政临朝,“振长策而御宇内”,西元前221年,王贲统率的秦军开入当时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临淄 ,秦国一统华夏。
秦二世而失其鹿,巨鹿之役项籍暴得大名,然刘邦封汉王而卧薪尝胆,后待齐地沸反,暗度陈仓袭取关中,全据秦国故土。继而北征赵地东收齐土,终于垓下九里山十面埋伏,一战而得天下。
悠忽数百载,隋末大业年间,天下纷乱群雄并起。西元617年,晋阳李阀起兵反隋。李渊用仲子李世民之谋,借盗贼蜂起之隙,举兵先入长安。618年,李渊称帝号于关中,是为唐之开端。李世民为秦王,陇西击薛举、薛仁杲,安定唐之后方;并、汾败宋金刚、刘武周,连固唐之北境;东出虎牢汜水,大破王世充、窦建德,唐势力由此扩展中原;越年再度东征,扫荡刘黑闼、徐圆朗,唐之天下大定。
秦、汉、唐三朝,皆先据关中秦地而得天下。谚云,西北可以制东南,由是已足可证。这其中根本,乃是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之下,华夏疆土形成三级台阶,大河滚滚长江滔滔,出青藏昆仑,一路奔流向东。据关中八百里秦川,尤其若得跨秦岭而持汉中川蜀,即可选两条顺流水路攻取中原沃土与荆襄吴越。若力量对比不利大出言之尚早,则西有陈仓散关,东有函谷崤山,北有大河阴山,南有武关商於,各有险要可以把守。如此攻守皆可随心所欲的地理条件,实为天赐之王气也。
据关中可以定天下,却不等于居关中可以治天下
对于胡焕庸线东南的华夏农业文明而言,秦地显得过于偏西,在瞬间即可跨越千里的现代电磁科技问世之前,知晓帝国另一头出了什么事要在几个月甚至大半年之后,对于治理天下带来了巨大的挑战。而且,随着承平日久人口增多,富庶的八百里秦川也无法粮食自给了,首都之所不可避免的宫室与皇陵所需的巨木石材就更不用说了。而一旦需要逆大河泾渭之流输入物资,无休止的漕运就沦为拉纤疏浚的苦役场,平时消耗朝廷的财政元气,赶上饥荒瘟疫的年景不定哪天就是流民暴乱的雷管火药。
于是出屯洛阳,居中原腹心而君临天下,成为帝难以拒绝的诱惑。西周平王东迁而有东周,西汉经王莽新朝而光武易都城于洛阳,大唐干脆长期实行双都体制,法定帝都是在长安,但要觐见天子,大概率是要到洛阳神都的。不约而同从关中向河外移动,背后是数百年未尝改变的地缘经济学在起作用。
如此一来日子是舒服了,但问题在于,黄河南岸这片河外大平原是无险可守的.....
有道是,天下常无事则已,有事则洛阳必先受兵
靖康耻,犹未雪
西元1126年冬,北宋国都东京汴梁笼罩在一片无遮掩的惊慌和混乱之中。在繁荣得一塌糊涂舒服得醉生梦死的河外平原上歌舞升平了一百多年后,开封府的小市民们惊愕的知晓,蛮族毕竟是蛮族:虽然拿了你数不清的金银,还有如山的绢帛茶绸,但却丝毫不妨碍到了那一天,宗翰宗望的金兵照样杀气腾腾渡过河来,亮出明晃晃的长刀要你命。
当然,这不是河外平原第一次遭遇劫难,误国误民误天下的玄学流也不是从北宋开始的。
打从那位宰牲口出身的大将军何进在洛阳的宫殿里丢了脑袋之后,汉室的气数就日见衰落。曹魏篡了帝位,没过多少年司马氏就依样画葫芦,筑个大土堆煞有介事的拜拜天地山川把天平冠扣脑袋上了。大概是太清楚江山的来路不正,也太明白跟大汉雄风PK是自取其丑,魏晋风流很快便走向清新派路线。朝堂无开国之相貌,大夫以谈国事为耻,跟今日出入酒吧夜店KTV以扮酷为第一要务的都市小清新倒是颇有一拼。
他们不可能知道,装逼耍酷的同时他们已是在走向死亡,因为可怕的冰期就要来了。
西元309年,在严寒和干旱的侵袭下,大河长江干涸见底,涉水即可穿过。回顾春秋时节,黄河流域可以猎到大象;到了20世纪60年代,为了建造长江大桥,工程师在金陵打下60米深的地基。然而永嘉年间,长江竟然真的干了!想象一下那时的北方,千里荒原飞沙蔽日的面目,又是何等的狰狞恐怖。
“五胡乱华”在此时触及鼎盛,也就一点不奇怪了。永嘉五年(西元311年),匈奴汉国的马队踏入洛阳。此前晋怀帝司马炽也曾考虑跑路淮南寿春就食,但仅仅犹豫了几天,连宫廷卫队都逃了个干净,可怜的皇帝出宫门到码头的区区路程都过不了盗匪的关,唯有坐等着当胡人的俘虏。比帝多少走运些的中原士族“衣冠南渡”,中国经济重心的南移,由此而始。
当然,并非所有北方大族都肯南徙“瘴疠之地”,譬如燕赵所在的华北平原,不少世家还是留了下来。四百多年后,他们遭遇了另一场浩劫:安史之乱。
对于那段历史,个人观点是唐的府兵制就留下了隐患,但直接的诱因还是唐玄宗重用李林甫,此口蜜腹剑之辈为了一己之私,开始推动重用胡将之政策,安禄山于是登场。不过,林甫在朝多年练就的邪功,确是令禄山极为忌惮,林甫一日在朝,禄山一日不敢有异志
形象的比喻一下,林甫是为他那个阀门倒过来设计了一口高压锅,阀门在,锅就没事,然而整个体系的安全冗余已在遭受败坏。等到林甫挂掉了,国忠上去烧锅,那个赌场小白脸级别的家伙哪有那个远远一望就晓得锅里是多少度的本事,没两下就把高压锅烧炸了
禄山从高压锅里跳了出来,灾难开始..... 安史之乱并不是简单一场兵乱,而是唐从盛世走向藩镇割据的转折点,而且还直接导致了塔纳斯河大战后安西都护府没有再度进兵葱岭。无论后来黄巢在长安的大屠杀大掠夺,还是中亚腹地的伊斯兰化,安史之乱都有脱不开的干系
至匡胤光义之朝,北方之局实已不可为:关中残破,洛阳凋敝,朝政腐败,官军涣散,70万兵悉集于河外,无漕运则不足食,得漕运则无险要。更兼幽云十六州不复,国都毫无防御纵深可言,彪悍的游牧骑兵一旦越过黄河,开封府立时便是沦陷之危。
本是文武双全的康王赵构,乘隙南逃而变身高宗。公道说来,南宋以半壁江山抵抗游牧骑兵百余载,并非后世所论那般不堪。然其最致命的失误,就在于忽视川蜀西南的重要,让忽必烈轻易攻占大理。虽有合州钓鱼台坚守20年且炮石击毙蒙哥汗之绩(亦有水土不服之说,总之不是神雕侠的飞石),却无法改变蒙古铁骑逆时针大迂回的穿插布局。西元1273年,襄阳在两面夹攻下陷落,靖哥哥的故事原型郭团练殉国,南宋倾覆已不可避免。
这里气氛有点太凝重了,听个音乐调节一下哈
射雕虽是传说,却是我们永远的梦
定都华北平原,草原帝国的二元游戏
西元1274年,志得意满的忽必烈在大都登极,九州万方的国都移往从未涉足的东北燕地。
燕赵,胡风盛行之地也。或者,再借用胡焕庸先生的那条线,燕京的特殊意义在于这是一座极为贴近400毫米等降水量线的城市。
400毫米的年降水,
森林植被与草原植被的分界线;
东部季风区湿润半湿润与暖湿气流影响甚小的干旱半干旱区的分界线;
农耕文明与游牧部族的分界线
燕京向北至张家口出塞,即为“白云下面马儿跑”的蒙古高原;燕京向南,齐鲁、邯郸、青徐冀州皆指日可达,再渡过大河就是丰饶又多灾的河外平原。定都于这条分界线之上,宣告了二元游戏的揭幕:帝国中枢的使命是一眼看着中原大地,一眼看着塞外草场。
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契丹跟蒙古先后玩砸了
契丹人的大辽是玩过了头,居然设立了背靠背的南北两院来分理本部与汉人事务。结果是,在保持传统的游牧部族看来契丹已被腐化得难以忍受,可在汉族眼里契丹还是未尝脱胎换骨的蛮族胡虏。随着辽天祚帝在“海东青战争”里一败涂地,北方的大辽强势迅速被女真完颜氏的大金所取代。
蒙古的问题却是出在另一端:大元在平衡草原和农耕上从来都是三心二意,但是蒙古帝国内部错综复杂的陈年旧账却越积越多。成吉思汗身后不过两代,这个风一般的庞大帝国已是滑向分崩离析。
蒙古四大汗国(本图引自公众号“地缘看世界”)当中,最早的金帐汗国(拔都,长子术赤系)与蒙哥汗时期建立的伊儿汗国(蒙哥弟旭烈兀,四子拖雷系)很快成了地缘争夺对手。成吉思汗的三子窝阔台即位后,更是与四子拖雷两系展开了激烈的博弈,最终是拖雷系在其身后胜出,全据中原大地与蒙古高原本部的辽阔疆土,并攻灭“窝阔台汗国”。然拖雷系在蒙哥身故后亦陷入内战纷争,忽必烈之后再无可比之雄主
朝堂上不说汉语,停止开科取士,明目张胆的推行族群歧视等级制度(蒙古村长享受“初夜”的故事,虽则有所夸大,却也非空穴来风),还差一点弄出了前无古人的伊斯兰帝,决定了不到百年就被踢出中原是蒙元这个异族外来政权的必然命运。西元1368年明军攻占大都,与其说是改朝换代,不如说是已然无力撑持的蒙古帝国在重压下放弃中原疆土,蜷缩高原本部。
然则,让历史老人大跌眼镜的是,驱逐了蒙元异族的大明,却阴差阳错接过了二元游戏的接力棒,在燕京修起了紫禁城,住下了,真的住下了...
燕王朱棣的造反,导致了国都的北迁,更催生了前所未有的经济重心与政治中心南北相望之局面。皇帝守国门,固然是一劳永逸免去了边将藩王反叛的忧虑,却也从此把偌大一座京城的钱粮负担压在了府库和漕运上。而且,1421的朱棣不会想到,进入17世纪的大明会面对始料未及的两大变局:辽东白山黑水之间,骤然崛起了努尔哈赤的八旗铁骑;而且,恐怖的冰河世纪又来了。
欲求一平安夜梦而不可得的崇祯,又是一位可怜的皇帝
明末,气候日渐寒冷,风沙蝗旱层出不穷。至崇祯年间,北方大旱,赤地千里,关中河外百日无雨,“自淮而北至畿南树皮食尽”。西元1644,末路悲歌的京畿迎来百年不遇的风沙,遮天蔽日,白昼目不见物。这般状况下,大明却是每岁由京杭运河输粮四百万石入京畿,再由京师输两千万边饷入辽东。而且,最要命之处便是,魏忠贤授首之后,京畿府衙尽落东林党之手。于是这每岁数千万的财政负担,东南商贾富户未出一毫一厘,而是尽数砸到了已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庄稼汉头上。
如此昏聩的皇帝,如此糜烂的朝局,若不盗贼蜂起,真是无有天理了。这一回,李自成这样的下级军官,也揭竿而起当了“闯王”。而打进京师的李闯,又以洗劫边防军人家眷的方式,高效的将举足轻重的关宁铁骑推给了满清。于是燕京的紫禁城,想不给孝庄当免费嫁妆也不行了...
八里桥伯爵,皇太极你想到了吗?
最及时的拿到洪承畴的盖世才华,让皇太极身后的满清堂而皇之以“剿匪”的名义进了京。然则,当然没想到突然挂在入关前夜的皇太极,同样也不会想到,216年后法兰西会出一位八里桥伯爵。
应当说,以燕京为轴心的二元乃至三元游戏,满清帝国玩的叫一个漂亮。
帝国充分利用了开阔的地理分布,为三元游戏提供了腾挪的空间:在爱新觉罗龙兴的关外,满清禁止汉民迁徙,保持传统的八旗治理;西北方向的蒙古高原,则是联姻封赏拉拢离间并用的羁縻手法(为此甚至不惜远图青藏高原,因为康熙惊恐的发现,他的蒙古外甥一个个笃信喇嘛教);东南广袤的中原江南,则是尊崇千年礼教秩序,以科举擢拔的汉官治汉民。
帝国三大统治机制,截然不同又相互隔离,再由满员与汉员比肩的上书房军机处在御前打通贯连。这玩法,皇帝很累,帝国中枢的上书房大臣军机大臣很累,但的的确确卓有成效。就这样,满清在燕京玩了二百多年,总体上是玩得很开心,以至于把当年定都燕京时,一个重要的考虑就是哪天玩不下去了便于逃回关外都给忘得差不多了...
然而,西元1840道光年间,满清帝国的统治者从美梦里惊醒:燕京这地,怎么,怎么居然还是靠海的?
是的没错,就是非常亲水的一地:洋鬼子的坚船利炮开入渤海湾,轰平大沽炮台,登陆津门也就半个月的光景,即可直逼通州八里桥。在英夷法夷面前,京城西郊的圆明园并不比昔日的东京开封府更安全。
1860年9月21日,英法联军直犯通州八里桥,以法军3人阵亡17人受伤,英军2人阵亡29人负伤的代价,把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打得一败涂地。战斗完全就是一边倒,以至拿破仑三世册封此役法军司令官孟托邦(Charles Cousin-Montauban)为“八里桥伯爵”(comte de Palikao)时,不少法国人颇不以为然:一场如此不对等的战斗,不足以证明这名将军的勇敢与出色
10月8日,跟逃往热河的咸丰帝失去了联系的留京王大臣恭亲王奕忻终于作出了背离皇帝意旨的决定,释放巴夏礼及其随从8人。但随后联军得知,被扣押的39名谈判代表及随团记者里20人已被虐待致死。10月18日,在额尔金的命令下,英夷大兵举火焚毁圆明园这座“满清皇帝最喜”的声色犬马之地,“以示惩罚”。
而且,倒霉的咸丰帝还突然被告知,关外也回不去了,俄国北极熊和日本野心狼早跟饿疯了似的蹲在那了...
这之后,虽然费尽力气折腾出了一支北洋水师,但其装备构成与成军思想都不过是渤海湾守口的水炮台尔。然而糊涂透顶的光绪帝,却听信翁同龢之辈清流的蠢言,让那支失修无弹技术装备早已过时的舰队出去决战外洋,后果当然是不消说得了.....
这里没有多谈江南石头城跟西南天府的重庆成都。客观的说,这两边的都城多以陪都的面目出现,而且很容易倾向于偏安的心态。当然这个是很容易理解的:以金陵临安为例,魏晋之后华夏经济重心南移,渐渐有了江南为官三世才知道穿衣吃饭之说。经济日渐发达,特别在冷兵器时代就意味着缺少敢死队员,而且养兵成本很高。靠一条大江,守则有余,向北攻击则是背水作战,而且越往北跟本土的经济落差越大。战国之世最早称霸的齐国缺乏统一天下的动力,大明王朝最早拥有开进印度洋的蓝水舰队却不去扩张殖民地,都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到了晚清民国时期,出现一个特殊因素,在于依托上海及其周边长江口岸可以垄断中国的大部分对外贸易。这个实际上,我们都明白,是租界带来的外溢效应。蒋介石政权的命根子,说到底就是这个。也因此,当蒋介石执行长期抗战的政策,把他的都城从南京沿水路撤往上游的重庆时,此举确保了依托西南天险还有滇缅公路与驼峰航线,长期抗战可以坚持下去,但也就不可避免的意味着,KMT利益集团所依赖的长江关税收益损失惨重。所以等到抗战终于结束时,KMT政权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像样的民族资本力量,而是聚集了无数从援助里贪污和靠敲诈吸血的政治投机者。而此时的北方,在日军稀疏甚至无防的后方壮大起来的华北共军已不下百万。
仔细观察兵强马壮的共军,可以看到其突出的特点就是南方的将帅北方的兵,这是其在南方起家又走了长征转移至西北接着又借着机缘而入华北的写照。一方正处于博弈矩阵的峰顶,一方却陷入博弈矩阵的鞍点,博弈的结局实际上已经没多少悬念了。
回到今天的主题上,可以看到定都华北平原是一个历史的误会
这就不是一个汉农耕文明的天然的安排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弊端是越来越明显:除了结连中原、关外与塞北的地理位置,对于铁路与航空枢纽颇为有利之外,无论国土安全方面的防御纵深(最近一版的记忆是冷战高峰前苏联在外蒙驻军18万,滚滚铁流直接威胁着北京城),还是经济民生领域的淡水资源(华北平原下方已形成举世仅见的地下水位大漏斗,即便翻山越岭的南水北调,在可预见的将来亦是难解干渴),再加燕山与平原相交带来的冷暖气流变幻(冬春大雾弥漫,夏季暴雨倾盆)...
此外,考虑到新疆西藏甘肃青海等面积广大的西部,北京显然早已不在国土的中心地带。
综合权衡本文所涉的史地因素,何处更为合适,个人以为当是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