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末,我到武汉协和医院看望一位生病的朋友王哥。几天前他半夜突发心肌梗,被家人紧急送往医院,还好在阎王面前堪堪走过一遭又回来了。
他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平日里国内国外地飞很忙碌,我打算等会儿劝劝他,人生在世,什么金钱地位权力影响力都是虚的,唯有健康才是根本。
走进病房,王哥脸色阴沉,她的妻子芬芬絮絮叨叨地说:“哎呀,你的那个下属也太不识趣了,人都病倒了,还在请示工作,这是谈工作的地方吗?”说完还不解气,连问几个“是吗?”仿佛一定要王哥表态说“不是”才肯罢休。
不料,王哥黑脸了:“你有完没完?我需要静养,静养!听到没有?给我出去!”
芬芬听到了勃然大怒:“我是为你好,没有我,谁楼上楼下地挂号缴费?谁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谁不嫌弃地端屎端尿?狼心狗肺!”
我赶忙上前,扶住芬芬:“嫂子,你能帮我买杯咖啡吗?昨天我熬夜了,怪不舒服的。”芬芬恨恨地看了王哥的方向一眼,悻悻地走了。
我回头看看王哥,我劝他:“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嫂子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王哥没好气地说:“哼,明明是看我生病心里不舒服,找茬吵架,一天到晚像个母老虎,就不能温柔点?烦透了这老娘们儿!”
说着说着,竟然向我大倒苦水。二十年的婚姻,经常为了琐事大吵,冷战,最后不了了之,和好,周而复始。
很可惜的是,诺尔斯说:“婚姻不是一张彩票,即使输了也不能一撕了事。”
02
就我所知道的,这对夫妻在这座城市里活得很不错。他们在城市最好的地段拥有一栋复式楼,在光谷有一个已付清尾款的40平的门面。唯一的儿子在国外留学,经济优渥,生活应该是鲜花着锦、蜜里调油。
我们常说:常与同好争高下,不共傻瓜论短长。婚姻中的相处也一样,当一句一句带怒气的话语杀气腾腾地在唾沫星子中你来我往,火星四溅,伤的,是同叫“傻瓜”的两个人。
婚姻里,有对错可论吗?婚姻里,有理可讲吗?婚姻里,非黑即白吗?
莎士比亚老早就说了,不如意的婚姻好比是座地狱,一辈子鸡争鹅斗,不得安生;相反的,选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配偶,就能百年谐和,幸福无穷。
03
好的婚姻,必然是带着笑意包容,放大优点,对缺点“装聋作哑”。
在民国的诸多才女中,作家冰心不是最有才情的,更不是最漂亮的。但冰心有一点,可以将这个时代的所有女子都比下去。那就是她的一生最是幸福,没有大起大落,大悲大苦,有的只是岁月静好。
那年冰心29岁,吴文藻28岁,他们的新婚之夜在北平西郊大觉寺一间空房里度过,临时洞房除自己带去两张帆布床外,只有一张三条腿的小桌。
但冰心从不在意,她说:真正的婚姻并不在排场,而在心灵相通,其他都无所谓了。
吴文藻是典型的书呆子,他一心读圣贤书。关于孩子、花木、衣料的知识,几乎为零。
冰心曾经写过一首宝塔诗笑话他:
马
香 丁
羽 毛 纱
样 样 都 差
傻 姑 爷 到 家
说 起 真 是 笑 话
教 育 原 来 在 清 华
诗中的前三样“马”、“香丁”、“羽毛纱”都是吴文藻闹出的笑话,他不懂得孩子说“马”其实是“萨其马”,他跟点心铺说买“马”。“香丁”也是冰心随口胡诌的,吴文藻不明就里,反而一口一个“香丁”。
吴文藻曾被冰心指派着去“东升祥”买父亲的双丝葛的夹袍面子,他居然说成是要买一丈“羽毛纱”。幸亏售货员与冰心熟悉,打电话问过才算弄明白。谢家人听后都大笑起来。冰心只好说:“他真是个傻姑爷。”
但就是吴文藻的这种生活知识欠缺,人情世故不通的傻子,冰心和他一起50多年,红脸大吵的日子屈指可数。
再好的婚姻,也有无数的罅隙,他们始终相亲相爱,相敬如宾。都是一样的不服老,不间断地从事着写作和学术研究,可谓丰富、和谐、充实、快乐。
04
巴尔扎克说过:“欲获得美满的婚姻,只需具有那种对于人类的缺点加以宽恕的友谊便够。”
陈寅恪和唐筼,潘素和张伯驹,钱钟书和杨绛,这些举案齐眉的夫妻,无一不是从不与爱人较真,包容体谅的人。懂得从内心欣赏对方的优点,从不放大缺点,从不拿住错处喋喋不休。
君不见多少女人的幸福都毁在一张嘴上:苏格拉底为了躲开他暴躁又唠叨的老婆,宁愿跑到雅典的苹果树下思考;欧仁妮皇后虽然傲娇而卓绝,拿破仑三世依然驱车狂奔蒙泰涅大街28号,只因为哪里住着一位懂得沉默的女子。
婚姻,若非天堂,即是地狱。
好的婚姻,无非就是我在气头上,你伏低做小;你要炸毛,我一言不发。永远不在气头上一较高下。
一段感情的长久,一定是需要学会妥协、尊重、迁就、宽容、耐心、珍惜、温柔、才情、知识、欣赏……
了解自己,善待爱人。
只有如此,婚姻才能修得一世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