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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娱乐
文｜达伦糕
编辑｜朴芳
网络文学的世界最近有些不太平，一面是要上市的公司被人告告告，另一面是已经上市圈了钱的到处买买买。
犀牛君一直以来认为，所谓网文产业是中国娱乐产业的“水电煤”（提供基础内容来源的意思）的论调可能没错，只是这些水电煤实在抱歉，大多是些价格高昂，材质低劣的能源。
言归正传，阅文集团今年7月提交IPO，本来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可是下游客户咪咕阅读愣是为用户推出了“9.9元畅读全站包月服务”，而阅文集团作为咪咕阅读的版权内容提供方，随后相继停更了包括《太古神王》、《无尽神器》等热门小说。
在残酷的网文世界，停更就意味着死亡。
阅文集团单方面毁约，引发咪咕阅读广大用户的不满。咪咕阅读大怒，一纸律师函，起诉阅文集团，诉讼金额高达6亿人民币。
没上市的眼瞅着要陪6亿，另一方面，已经上市的中文在线怒砸14亿元再次大举并购。8月10日，中文在线披露，公司将以14.73亿元的对价收购晨之科（G站）80%股权。收购完成后，公司将全资控股晨之科。
动不动就掏个十几亿，要不就被告索赔个六亿，看起来真是水深莫测，但是网文世界真的就如此赚钱吗？
上了市圈钱更方便的中文在线与准备上市圈钱暂时还没那么方便的阅文集团有一些地方非常类似：
2016年两家公司的净利润均在3000万元左右；主营范围都是以数字阅读产品为当前最主要的盈利业务，同时开始在IP开发、运营等领域布局。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两者的业务和财务情况，就会看出更多明显的路线不同。
简单来说，阅文的流量大，头部IP多，但是变现能力差。阅文集团的招股说明书显示，公司2016年总营收26亿，但是净利润只有3040万元，其中在线阅读业务营收达到了77%。也就是说，其利润依然来自于网文付费，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流量很高，用户很多，营收也很不错，但扣除掉名目繁多而又价格高昂的运营成本之后，其剩下的净利润仅为营收的1.2%。
一直以来阅文依靠的是大量优质版权内容，这也是其此前业绩向好的原因所在，而这些优质IP也成了其他网文公司争夺的焦点。众所周知，这几年IP价值水涨船高，各家都是厉兵秣马各种争夺，如果阅文要继续占有这些IP、保持内容优势，也将付出更为高昂的版权收购费用来续签这些IP。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高营收，但是，因为成本的高涨，企业利润的天花板将日趋明显；收益的下滑、用户转换率的下跌也是必然趋势。
如果说阅文集团需要大量的流量来保持高营收，活在当下的话，那么中文在线选择的则是大量烧钱来豪赌明天。
中文在线一直被业内称为“二级IP运营商”，显然中文在线旗下17K，汤圆创作、四月天等文学网站的内容无法和阅文甚至百度的纵横文学相提并论。
但是，中文在线在2015年初就完成了上市，这一区别给了中文在线极大的战略优势，于是他们选择了一条自认为无往不利的“王道”：大举烧钱，投资二次元和IP内容变现！
中文在线于2015年1月登陆深交所，并于2016年8月宣告完成近20亿元定增。从去年2016年开始，中文在线就开始了一场投资收购的长征。
2016年9月，中文在线发公告称拟以现金出资2亿元认购新浪阅读13.333%的股权，同时拟以现金出资5000万元收购原股东吕廷斌持有的新浪阅读3.334%的股权。 2016年11月21日，中文在线发布公告，拟以5亿元现金战略投资二次元门户网站AcFun（下称A站）和晨之科（下称G站）。其中，拟以2.5亿元为代价获取A站 13.51% 的股权。收购完成后，中文在线成为A站内仅次于奥飞娱乐的第二大股东。
2017年2月，中文在线发布公告称拟出资1000万元设立霍尔果斯中文光之影文化科技有限公司，主要进行影视投资、创作及制作等。
2017年3月，中文在线对外公告，公司拟投资1.1亿元参与投资电视剧《凰权》。公司作为联合出品方，与各合作方及原著作者形成合作关系，未来将有更多机会共同深度开发IP资源，加快公司影视业务发展。
如果算上这一次投资14多亿完成对于G站的全部控股，中文在线差不多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把去年8月定增的20亿元全都花了出去！
看到这里，不用犀牛君多解释，读者应该已经看明白了：中文在线拿钱赌明天，指望的是各类影视公司，视频网站，二次元平台能够将自己积累的各种二级IP尽可能高价地变现。为此，他们除了自己成立影视公司之外，还不惜把定增投资的本金悉数砸出，拉长战线。
言而总之，阅文想做整个IP市场、泛娱乐市场的操盘手，拼的是今日的流量和营收；中文在线则想用版权、IP做盈利业务，无所谓今日的流量， 拼的是明日的变现，所以积极为这些IP寻找衍生成为影视内容的下游渠道。
中文在线这个月刚发布了半年度业绩报告。报告显示，公司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2.97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了30.81%。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165.91万元，同比增长176.61%。
看似营收和净利润双线飘红，但是犀牛君却认为，中文在线的前景却不一定好过被人提告要求赔偿6亿元，以至于这一官司会延烧影响后续上市流程的阅文集团。
原因有三：
1）投资标的遭遇重创，股票停牌半年有余。中文在线（300364）从今年2月13日开始停牌，至今已经有半年未曾复牌，公告称有重大事项将要发生，但是迟迟不见有任何复盘可能。
所谓停盘，在中国股市背景下，说白了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憋大招，二是藏猫腻。眼见着中文在线的大招已经打出了好几手，该收购的都收了，该投资的也投了，可是却迟迟无法复盘。
更令人感到疑虑的是，去年末投资的A站，现在越来越为人所诟病。本来，这些年A站就是连年亏损，2016年前三季度资产总额为3625万元，负债1.47亿元，营业收入71.37万元，净利润亏损1.46亿元；2015年其资产总额为2122万元，负债1.16亿元，营业收入为363.75万元，净利润亏损1.13亿元。
亏就亏吧，A站今年还被好好打击了一番。今年6月，广电一份《关于进一步加强网络试听节目创作播出管理的通知》出台后，A站的视频被一扫而空；之后不久，A站也被勒令删除线上各类国外影视内容...再之后，监管范围扩大到了整个网文圈.......
现在股民们应该明白为何不复盘了吧。
2）利润增长并非依靠业务增长，主要依靠利息收入。中文在线的利润增长看似光鲜亮丽，实际上却大有水分。2017年上半年和2016年上半年营业利润分别为2085.4万和1170.4万，而因为利息收入，17年上半年和16年上半年的财务费用分别为-1211万和422.8万。利润中至少有1600多万是依靠利息收入获取：趴在银行里赚的钱。
新增的毛利被增加的销售费用，管理费用和投资损失吞噬殆尽。如果除去财务费用的因素，实际中文在线2017年上半年比2016年上半年营业利润同比下降7.5%！
3）网文世界面临极大的政策调控风险。6月27日和6月30日，广电总局连续发布了《网络文学出版服务单位社会效益评估试行办法》和《视听通则》。两项通知出台后，受波及最大的三个网文题材分别是涉及宣扬封建迷信的恐怖、灵异类；涉及早恋、打架斗殴的青春题材；涉及同性恋等非正常性关系、性行为的耽美题材。
这样的政策出台，对于类似中文在线这样持有大量所谓“二级IP”的平台无疑是个重大打击，IP向下游变现的可能性将因此受到极大限制。
无论是阅文集团高营收背后的低利润率，还是中文在线财报背后透露出的虚虚实实，都无疑让人对于网文这个行业板块的未来打上问号。
抛开两家在经营管理，投资收购，战略竞争方面”技术性“的的得失，笔者认为更应该引起注意的倒是两家在”战略性“上面临的共同瓶颈：
网络文学的根本价值问题。
网络文学，也经常被人称为”爽文“，也就是纯粹满足观众主观心理或者想象，让人觉得看着很“爽”的小说。经典文学对于网络文学一直以来的批判笔者不想去深究，但是对于网络文学公司赖以生存的两大变现渠道，付费阅读和IP衍生来说，网络文学真正的生命力和价值却值得好好探讨。
依靠2015年，2016年两年IP带动影视流量增长的黄金时期，不少网络文学IP的价格被无限放大，之后伴随着大量IP衍生的影视作品惨淡扑街，以及同质化内容，粗制滥造，抄袭模仿等现象的出现，网络文学的热度已经逐渐降温。
正巧此时，监管机关在一顿对于中国文化产业打出的组合拳中不忘给了网络文学两下重击，原本最受欢迎的玄幻类，穿越类，充满臆想的都市，悬疑，爱情类小说受到无情批判，这对于网络文学IP诞生的土壤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
就算监管机关不管，一直以来困扰影视圈的一个问题就是网络文学大IP如何改编成优秀影视项目的嫁接问题：受到热捧的网文大IP不见得能催生出赚钱的影视内容。成功的例子寥寥无几，也许只有像《盗墓笔记》，《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等零星影片取得了票房上的成功，但是其口碑却又差强人意。
犀牛君认为，网络文学本就是一个浮躁快速的消费市场。为了更新而更新，为了迎合而迎合，每天硬逼着自己挤牙膏般写出的东西很快充斥了年轻受众的视线，也许偶尔会冒出几部真正具有文学价值的优秀作品，但是这种快餐化的生产注定无法持久下去，尤其是在大量资本眼瞅着一大堆废铜烂铁，却希望挖掘真金白银的市场情况下。
中文在线和阅文各有各的故事，但是整个网络文学最大的根本问题是：这是一个建筑在一堆庞大的塑料，纸糊，稀泥结构上的千层钢筋高塔。楼房搭建地越高，就越会发现底部的不稳和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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