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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驾驭AI还是AI替代教师？听听一线老师怎么说

教育思想网 · 公众号 · · 2024-07-02 12:10

正文

随着AI技术的迅猛发展，教育领域迎来了深刻的变革。教师卷入AI技术的洪流之中，面临一系列机遇与挑战，是教育创新首当其冲需要回答的问题。第五届LIFE教育创新大会特别设置“面向未来的教师素养”“教师的自我进化之路”等模块，探讨AI时代教师应当如何理解、如何应对、如何行动，才能既不被取代，又可以在技术的加持之下实现自我进化，回归教育本质，发挥不可替代的价值。同时，大会开设多场沙龙、工作坊，生动展现AI在当前教育教学中的创新应用。

6月25日，21世纪教育研究院邀请了最会玩AI的一线教师们，分享他们在一线教学中使用AI的经验之谈，并围绕AI时代教师面临的挑战、如何让AI赋能教育教学、如何实现教师角色的转型等话题，展开了深入的讨论。

对谈嘉宾

AI方代表： 黄豆包 （以21世纪教育研究院执行院长为原型的豆包智能体）

专家方阵容：

秦岭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科研室副主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周文杰 海亮教育湘湖未来学校副校长，海亮教育学术研究中心主任

徐永云谷学校AI教师研究共同体负责人，云谷设计思维与科技创新课程教师

钱锋万物启蒙创始人兼课程研究院院长

主持人：

黄胜利 21世纪教育研究院执行院长/“黄豆包”真身原型

AI时代，教师面临哪些新挑战？

钱锋：

在置身于人工智能设计的虚拟世界之中，被大量信息包围时，人的分辨力、思辨力和对事物的判断力会显得更为重要。因此，我认为AI给老师带来的最大挑战是对其认知能力的挑战。 信息越 庞大 、技术越发达，对人的认知的挑战就会越大。

周文杰：

AI时代，我认为教师要做两件事：一是在内容层面上，掌握AI工具的基本原理，知道它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哪些方面会比较有效，并将这些应用于课堂设计中；二是在思想层面，筛选信息，明辨是非，关注到教育最根本的东西。总结起来， 一方面我们要贴近他 ，加深与它 的沟通， 学会 掌握它 ； 另外一方面我们在某些意义上要去超越 它、批判它、看到它 的实质 。

秦岭：

人工智能的到来是一个契机，是一个在当下教育越来越卷的生态下改变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方式的契机。 教师在了解什么是AI以及AI的应用场景之后，更需要去亲身体验并开发出适合于教学应用与学科融合的AI场景，这便是教师的专业所在。 我认为，只要教师有学习AI、应用AI的思想，就不会被AI所取代，且未来会有更多的惊喜在等待着我们。

徐永：

AI本质上是语言大模型，它的训练语料是人类提供的，那么它的生成一定也是依据人的认知和理解去进行的。因此，我认为老师不会被AI取代。不过，AI融入日常的教育教学生态中是一个必然的趋势，而且我觉得这种融入越快越好。

AI如何为教育教学赋能？

Q:黄豆包，作为一个AI机器人，你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帮助老师？

秦岭：

我分享一个自己在高三的语文写作教学中使用AI的案例，这个案例名为“引入AI，创设情境，让AI与学生同场竞争”。在原有的写作指导课中，我们会让学生先列一个作文提纲，但往往会发现我们的思考不够全面和多维。于是这一阶段，人类与AI可以比拼观点是否明确。接下来，我们还会和AI比拼论据是否多元且充分、论证表述是否有层次。在最后的讲评环节，还可以请AI和学生一起协作品评，复盘分析可以优化的内容。从梳理行文思路，到分析论证问题，再到进行自我修正，AI发挥出了一个优秀助教的作用。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经历了 人与AI从彼此独立，到工具化使用，再到人机协同的理念的迭代 。

周文杰：

我所教授的是初中语文，在初一某一“熟读精思”单元中，我尝试将AI引入了教学。“熟读精思”本质上考察的是学生对于文本细节的品读能力，即从有限的文本中读出尽可能多的信息，这恰恰是AI所擅长的。首先，我通过让AI回答学生已尽力作答的问题，让AI“高调亮相”，激发学生兴趣，从而让他们自己去理解AI到底是什么、能干什么；接下来，我将学生们分为6个组，邀请每一组学生针对文章中的不同段落来进行发问，而AI则作为一个裁判官去评判谁哪一组答得更好。

另一个例子是关于续写课文。初一下册有一篇课文叫做《带上她的眼睛》，文中的主人公永远被困在了地心。一个常见的作业是续写这篇文章，去营救主人公，但是这个任务在课堂上是很难有时间完成的。有了AI 之后，我们通过与AI对话，不断提出营救过程中可能遭遇的问题，调动孩子们的想象力与知识去想出解决办法，再由AI判断是否可行，由此一步步推进情节，最后实现成功营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经历了非常多版本的迭代。

因此，AI如何赋能课堂教学， 一定是 有多少 “ 人工 ” ，才 有多少 “ 智能 ” 。AI与教师的配合 需要教师占据主导， 去进行前端的工作 。教师首先要思考想要达到的教学目的，然后让AI去理解，它才能帮助你实现教学目的。单纯只是依靠人工智能，或者以取消教师主体性的方式去完全依赖人工智能，我觉得至少在基础教育领域是绝对行不通的。

钱锋：

在当前阶段，AI大多辅助我们做一些相对工具化的操作。我们在宁夏二小也尝试过，即基于“问思辨”的教学流程，生成了人工智能课桌，把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教学流程和结构全部输入进去。从应用的结果看， AI能够在相对可控的学习流程中对师生进行辅助，但对于一些更深度、开放的问题则无能为力 。例如问AI：“根据大概念链接，你能否设计一个从赵州桥的营造到绥代隋炀帝攻打高句丽之间的关联性话题？”它就做不出来。 目前的AI呈现出比较典型的状态是，回答比较标准化，答案大多在预料之中 。但对于开发跨学科项目，尤其是基于个性化学习、激发创造性思维的思辨性学习，AI的能力还达不到。

用不用AI？怎么用AI？

钱锋：

对于教师，我不仅鼓励他们用AI，而且还要熟练地用，就像我们现在熟练地用电脑、手机一样，我们无需介意工具给我们带来的教学上的影响。当 更多的技术出现在课堂 时， 我们可以筛选出一些更为高阶的、贴近教育本质的内容 ，例如思辨与情感、创造力、深沉的思想等，从而 区分出工具化学习 与 真正基于 “ 人 ” 的学习 之间的 边界。

对于学生，我想分享一个创新教育界非常著名的案例——墙洞实验。1999年，印度科学家苏伽特·米特拉在印度贫民窟的一面墙亭里放了一台电脑，附近的孩子们可以免费使用这台电脑。通过对孩子学习行为的监控，他发现即使是学习资源最差的地区，学生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都能够通过自我探索实现自我学习，甚至还能教别人。因此，当每个人都有手机和平板时，拒绝AI是不可能的。我考虑的是， 那些具有创辨力的孩子是否会在AI的无边界使用中诞生？ 刚才大家谈到老师如何判断、调节孩子使用AI的问题，但现实中老师具备这样的判断能力吗？ 老师自身是否具有超越AI的思辨力和多元文化理解力？如果不具备的话，那可能还不如把机器交给孩子 ，更加开放一些。

徐永：

我们学校对于AI的应用整体呈比较欢迎的态度，即鼓励老师在保持清醒与谨慎的同时，又能有足够的勇气去摸索和尝试。我们创立了AI研究共同体，希望有不同学科的老师加入进来，从多角度立体地看待AI融入教学中的可能性。在实践中，我们发现AI的引入为课堂形式与教学设计的改变打开了更多可能性。对于学生，我们鼓励他们在正确引导的下，尝试使用AI，但必须有自己的理解与思考，不能照搬AI生成的内容。

秦岭：

比起直接把生成式人工智能提供给师生，我们更希望的是创设合适的学习情境，以支持师生在合理、合法、合规的情况下使用AI。我们创设了三个实验室：在教师层面，有AI辅助下的精准观察实验室，支持教师的教学改进和对学习有效性的评价；在学生层面，我们将AI融入教学场景中，运用多语机器人，帮助学生自主进行语言训练；在课程层面，我们基于学校创新课程（剧场课程），将AI的学习辅助管理功能融入系统，在潜移默化间支持学生的学习行为。就目前的探索而言，在公办学校，因为手机管理、平板管理等压力，实际上不可能完全开放式地提供AI的应用，但基于教学场景的AI技术融合或许是一条可行的路径。

周文杰：

正如秦老师所说，AI 的落地，涉及移动端管理、教师考评等一系列问题，牵一发动全身。我们目前的办法是设置AI自习室，在这个空间内提供大量平板，在有控制的情况下让学生积极使用AI，自主探索学习需求。

在老师层面， 我们鼓励老师更多地尝试通用型AI产品，而非已经封装好的产品 。生成式人工智能产品的研发与传统教育科技产品不同。传统科技产品的研发端在产品侧就完成了研发，但 生成式人工智能产品，大量的研发工作 需要 在使用端完成 。老师需要去编撰大量的prompt（AI模型提示词），prompt的质量直接决定AI使用的质量。这就需要教师基于实际教学场景进行大量地探索，研究如何让AI生成更贴合师生需求的产品。如果这一步不能完成，人工智能产品落不了地，这也是目前AI不能取代教师的核心。

AI时代，教师价值如何厘清？教师角色如何转变？

Q：黄豆包，大家都现在谈论你，你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徐永：

如果说老师是教练，AI便是配备给教练的助教。AI暂时还无法替代老师，但它已经在重新定义老师的工作内涵，比起知识的传授者，老师在育人方面的角色重要性更加凸显。AI融入教学已迫在眉睫，我们需要认真思考AI内容是否值得放到教学中。近几年，国家在新科技领域不断发力，不论是民生还是航空航天，AI都具备很大的潜力。因此，我们需要培养对AI有成熟认知的下一代学生参与到这一进程中。

秦岭：

在教师、AI和学生的三者关系中，AI的应用仍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这些不确定性恰恰是教师和学生要面对的，更是教师要指导学生去应对的。从这个角度上说，教师更像是人类幼崽和人工智能幼崽之间的一道 防火墙 ，要为学生筛选适合的应用方式。其次，人类的学习模式与人工智能的学习模式永远是两个方向，未来，教师更可能承担 启发者 的角色。此外，教师在未来应是终身学习的实践者与引导者，与学生共生共享，成为学生学习的 示范者 。这三个角色或许是教师在人工智能时代转型的三个探索方向。

周文杰：

目前而言，人工智能可以取代一些重复性劳动。因此，教师在使用人工智能的过程中，必须要思考清楚两件事——第一是如何更有效地将知识传达出去，第二是学生各自的特点即具体的学习问题，将这两点考虑清楚才能让AI更好地服务于教学。这需要教师具备三种能力，也恰恰是目前我们对于教师最渴求的三点—— 对知识结构和要点的深入了解、对学生学情特点的深入了解以及开放的探究性态度。 这三点是教师的根本逻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从这一层面看，人工智能只不过把这一问题更清晰地提了出来，那它并不能够颠覆教师的根本逻辑。

钱锋：

AI时代，教育真的要有所为的话——一是要更多去探寻一些教育本质的东西，就像我们刚才所说，即使苏格拉底穿越到现代，我们也不担心苏格拉底会被取代；二是把孩子多带出去，真正地去分析复杂的社会，通过无边界的学习培养人的创造力。因此，我认为在未来，社会化、自然化的深度学习可能更重要，因为这更接近人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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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LIFE教育创新大会将于7月18日- 20日，与您相约四川成都。我们真诚地邀请您加入这场充满智慧与灵感的教育创新之旅，和一群人成为同行者，携手并肩在微光中前行，为教育的未来贡献智慧与力量，进而推动教育的变革和创新。期待在大会上与您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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