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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度自杀,四十年封笔,一代文学大师,孤独的背影令人唏嘘

sociology_cn  · 公众号  ·  · 2017-06-30 11:36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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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度自杀,四十年封笔,一代文学大师,孤独的背影令人唏嘘

作者: 枫叶君,前新华社资深记者,现定居加拿大。

原创文章来源:精致小号( ID:toronto2016shanghai),枫叶君长篇小说《移民》在精致小号连载。

去湘西凤凰旅游的人,有人会在观过古城后,顺道去一下一公里之外的杜田村。沿石阶而上,不久便可见一块五彩巨石,石上写着: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 人”。这,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墓。


时光回溯,1922年,墓的主人,一个土气十足的湘西青年,脱下军装,只身去到北京,成为一名彼时的北漂。


青年沈从文


从面对古都的一脸茫然,到发表第一篇小说《福生》,他用了三年;此后,他的小说和散文频频问世,广受读者欢迎。


1928年,应胡适邀请,他前往上海,在中国公学讲授现代文学,而他的学历只是高小毕业。他称自己为“乡下人”。


此后的二十年里,他写出了大量的文学作品,结集八十余部,是中国现代作家中成书最多的一位,其中包括《柏子》、《龙朱》、《阿黑小史》、《月下小景》、《边城》、《长 河》、《湘西散记》等。其中,《边城》尤为著名,被誉为“现代文学史上最纯净的一个小说文本”、“中国现代文学牧歌传说中的顶峰之作”。


他就是沈从文,现代著名作家,文物研究学者,一位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被人们遗忘的文学大师。


沈从文与妻子张兆和


事隔多年,作家萧乾仍然记得他在故宫看到的一幕:那天,萧乾陪外宾去故宫博物院参观,恰好看到沈从文在给游客讲解,手里拿着一根讲解棍。他讲得非常认真,可能是因为在 患感冒,时不时剧烈地咳嗽。


“我看了很伤心,觉得这是一个年轻人干的事,怎么让他干?我怕影响他,也怕伤害他,躲得远远的……”回忆当年,萧乾心里满是凄然。


萧乾看到的,不仅仅是沈从文的一个普通工作日,而是他从建国后一直到1978年的生活缩影。


在二三十年代,沈从文蜚声文坛,著作等身,然而,在1949年以后,他却再也没从事过文学创作。1948年12月31日,沈从文在给友人的条幅落款处写下“封笔试纸”,这被后人视 为他对文坛的无声告别。


沈从文的这一决定性转变,始于郭沫若于1948年3月发表于香港《大众文艺丛刊》上的一篇文章,《斥反动文艺》,对当时一批知名作家进行了猛烈抨击,其中沈从文是重点之一。 文章措辞严厉,将沈从文的作品定性为“桃红色作品”,指其“一直有意识地为反动派而活着”。



郭沫若的这篇文章是对沈从文的致命一击。其时,正值中国政治巨变的前夕,国共两党军事、政治和文化的较量接近尾声,人们隐约看到,一个新时代即将到来。


尽管内心 有些惶然,但是,沈从文还是拒绝了国民政府的南下邀请,选择留下来。

应该说,沈从文与郭沫若的关系素来疏远。早年,他曾说郭沫若不会写小说,而郭沫若对沈从文也是印象不佳,沈从文认为文学家应该远离政治,反对政治干预文艺,提出要把文 学“从商场和官场解放出来,再度成为学术一部门。”而郭沫若历来主张文艺应该为政治服务,因此,他对沈从文的批判早在意料之中。


因此,很多人认为,郭沫若的《斥反动文艺》一文更像是为沈从文量身定做的政治檄文,是对其近十年来背离左翼文学主张的总清算。


由于郭沫若的独特身份,沈从文感觉到,这篇文章不仅仅是缘于他与郭的个人恩怨,更像是即将到来的新时代给他预订的政治标签。


1949年初,北大校园里出现了”打倒沈从文“的标语,左翼学生张贴出抄录的《斥反动文艺》,矛头直指沈从文。 沉重的思想压力令脆弱的沈从文难以承受,3月,他曾两次试图自杀。


一次,14岁的儿子沈龙珠刚回家,看到父亲把手放在电源插头上,吓得他赶紧拔掉电源,把父亲推开。可是,数日之后,沈从文再次用刀片割破自己的手腕和脖子,幸好家人发现及时,将其送到医院抢救。恍惚之中的沈从文以为医院是牢房,大声喊着要走。


建国后,郭沫若的地位如日中天,成为中国文化界的领袖和旗帜。他曾长期担任中国文联主席和中国科学院院长,在政府内还担任政务院副总理等职。在这 种情况下,沈从文的日子可想而知。


郭沫若


1950年到1978年,沈从文一直工作在中国历史博物馆,有时给展品做做贴标签的活,有时拿着讲解棍,在故宫和历史博物馆给游客做讲解。人们都觉得他讲得好,至于他的背景和 经历,无人知道,也无人关心。


在历史博物馆的日子,可以用惨淡来形容。很长一段时间,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办公室,而沈从文没有。对那段生活,沈从文有过这样的描述:


孤独、伤感和无望:


每天虽和一些人同在一起,其实许多同事不相熟。自以为熟习我的,必然是极不理解我的。一听到大家说笑声,我似乎和梦里一样。生活浮在这类不相干笑语中,越说越远。


关门时,独自站在午门城头上,看看暮色四合的北京城风景……明白我生命实完全的单独……因为明白生命的隔阂,理解之无可望……


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北漂,到驰名文坛的著名作家,这是怎样精彩的人生逆袭?可是,在建国后近四十年里,沈从文的人生却跌入了暗淡的低谷。


“从生活表面看来,我可以说‘完全完了,垮了’。什么都说不上,因为如和旧日同行比较,不仅过去老友如丁玲,简直如天上人,即茅盾、郑振铎、巴金、老舍,都正是声名赫 赫,十分活跃,出国飞来飞去,当成大宾,当时的我呢?天不亮即出门,在北新桥上买个烤白薯暖手,坐电车到天安门时,门还不开,即坐下来看天空星月,开门再进去。晚上回家,有时大雨,即披个破麻袋。”


有段时间,沈从文一人住在东堂子胡同的一间房子,而妻子张兆和和孩子则住在小羊宜宾胡同,中间隔得很远,生活极不方便。萧乾见他挺难的,就通过北京市委的熟人联系历史 博物馆领导,试图为沈从文一家解决住房问题。知道沈从文是好面子的人,萧乾从未跟他说过这件事。


生活上的清苦倒也罢了,对于沈从文这样的文人学者而言,最难忍受的恐怕还是精神上的凌虐。


文革期间,有一天,一个军管会的军代表指着他工作室里的图书资料说:“我帮你消毒,烧掉,你服不服?”“没有什么不服,”沈从文回答,“要烧就烧。”于是,包括明代刊本 《今古小说》在内的几书架珍贵书籍被搬到院子全都烧毁。


要烧就烧,听起来轻松,可谁都知道,书籍对于沈从文这样的人来说就是宝贝,宝贝付之一炬,他眼里没有泪,可心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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